山岩原始裸露的男女：衣服是多余的

    倘若不是为了御寒，山岩男男女女可能会觉得衣服是多余的东西，裸露身体是一件张扬生命活力的自然之举，绝对不会有我们现代人那么多的想法。 
    裸露的生命力

    比如在山岩，的确有这等事体：一个男子如被一群女子围住，她们可以把男人衣服脱个精光，并且随意地抚弄其生殖器，这可以在任何场所发生，其他男子一般不会劝阻，认为是很平常的事。

    我在白玉县文化部门提供给我的一份资料上看到一帧图片，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在山洼瀑布底下赤裸沐浴，阳光下她们显得那样自然大方。无论取景构图还是情景中人，都以其返朴归真的古拙特别抓人。初看时，我以为是作者偷拍的，再看我就看出蹊跷，女子们从长发中探出头脸，并没有遮掩身体的下意识动作，一张张无所顾忌的娇媚如盛妍牡丹的脸完全不避讳迎面扫来的镜头，我推断，这样的照片绝不是偷拍，图片中的人物乐意展示自己的青春体态，美不胜收。

    每个男子对这帧图片都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

    我不会对一帧照片太细究。来到山岩，面对分布山坳的直指苍穹的雕塑般的男女生殖器，察看后发现，错落有致的它们一半是鬼斧神工的雕琢，一半是人工所为，原来，这里的生殖崇拜已洋洋洒洒走过千百年了。

    阳刚且直指苍穹的它们，通透幽深带足了灵气的它们，在山环水绕天地簇拥之中，昂扬执著，为生命放怀高歌，它们阴阳合璧，为张扬生命和延续生命，为世世代代的戈巴助燃香火。

    对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是作为生命被当地人世代崇拜的。

    漫步于绮丽多姿的山地，每当看见裸露在地表上呈不规则状排列着的许多酷似男人阴茎和女人阴户的土雕塑，总会冲击着我的视觉，颠簸着我的浮想。

    那裸露的石根，蕴涵着人类旺盛的生命力，是生命的另一种存在形式。

    一刹那间，在我脑海掠过许多画面，现代都市成人保健——性用品商店，也排满了这些零部件，但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完全是两码事。生殖崇拜是因渲染生命活力、呼唤孕育生命而起，性用品商店罗列的充满肉感也许更逼真的东西只与性欲有关联。

    这片土地上千百年来演绎着的习俗使得男女生殖器得以在阳光下凸绽，男人如钟乳石倒挂，女人如玫瑰盛开。

    倘若不是为了御寒，山岩男男女女可能会觉得衣服是多余的东西，裸露身体是一件张扬生命活力的自然之举，绝对不会有我们现代人那么多的想法。

    基于这种理念，当地男人的体魄，特别是生殖器不再归结为羞处，见不得天日。女人也一样，乳房和下身统统不是羞于见人的东西。耕种或放牧闲暇时，男人和女人会来到这些演绎他们身体的活化石群中走走看看摸摸，像是能从中找到生命的原始冲动，也像是从中找到能使自己更加亢奋的气场。

    我远远打量一位男子，在酷似子宫的土雕前注视，神情满是崇敬和瞻仰，也许想看清孕育生命的最初温床，也许是已经娶过两房妻子都没生出男孩的缘故，是祈求，是打探还是找寻再生的力量？多半是兼而有之吧。

    据说过去山岩人盛夏的穿着十分简单，简单得堪称原始，男女上身赤裸司空见惯，遇到春耕秋收的特殊季节，有的男子全身一丝不挂，只用一根红线缠住生殖器约束自己不得放肆，和女人们一块劳作，大家对此视而不见，毫不介意。女人也一样，为给孩子喂奶方便，众目睽睽之下赤裸上身，没人看也没人笑，是一种自然而平常的事情。当然，如果追溯得更久远，他（她）们下身仅围一张皮，扎些树叶或带子遮羞、赤脚行走，都是见怪不怪的。

    山岩人眼中拔地而起的柱状物质，理所当然地看作男人最引以自豪的传种接代的东西；石头与石头间的缝隙也不例外地被看作孕育生命的最初温柔之乡；凹凸起伏的半球体山峦自然也奉为喂养生命的乳房。这些人体器官最容易和“色情”、“淫秽”、“羞于见人”搭界，但山岩人眼中的它们都是不用背人的。他们会展开一些以生殖器为主题的游戏。我觉得，剔除了色情和下贱成分的游戏特别有文化。

    比如在山岩，的确有这等事体：一个男子如被一群女子围住，她们可以把男人衣服脱个精光，并且随意地抚弄其生殖器，这可以在任何场所发生，其他男子一般不会劝阻，认为是很平常的事。

    在田地中劳作的妇女，也有没结婚的少女，很多时候都露出自己的乳房，不介意别人看到。洗澡或喂奶时则更不用说。实际上这是很明显的生殖崇拜情结，在生活中的自然流露。

    这些在我们看来匪夷所思的事，在由当地人撰写的有关山岩的书籍里都有确切的记载。

    我围着这群酷似男人阴茎和女人阴户的土雕，忙上忙下地拍照，生怕错过一尊。受山岩人的影响，面对这些平时遮盖太紧的东西，不太坦然的我也放开许多，我像这里的不在乎抚摸男人生殖器的女人一样，变换了多种角度拍照，好在我已经有了儿子，不然，借着这些土雕的灵性，要是还想生孩子，多半还能再生一个儿子。当地一位老者告诉我：有了这些东西，村里男男女女时常会来转转，它们耸立在此，的确是有些神力的。她们或他们来这儿相当于到寺庙求菩萨保佑生儿子。

    据当地人介绍，山岩八学村东南山有一座“赐子神山”，山上有一个水晶洞，还有一个外观十分亢奋的石柱。山洞是子宫，石柱是阳物，在洞和石柱之间来回转悠一番，可以看到一男一女一对送子神像。神像下面可以玩类似抓JIU的游戏——挖小石头。挖到红色的生男孩，白色的生女孩。一些没能生育的女人经常会到“赐子神山”来，亲吻男石像，如果挖不到石头，会令她们万分沮丧，那等于生育无望。山岩还有和阴茎十分相像的石头，大小和纹理、情状很相像，女人们愿意在上面坐一坐，她们把这种石头当成神山的阳物，有能力帮她们怀孕。

    我没能在盛夏来山岩，错过了他们裸露身体的最佳季节，但我也侧面感受到他们对生殖器的特殊情感。比方说，采访的一些女子，胸型全是不受束缚的样子，不像城市女性戴胸罩，隐去并改变天然的形状和轮廓，不再呈奔放流泄的自然状态。而男人则更喜欢裸露，采访几位勇士，都有裸露的习惯。也许在他们看来，只有裸露的身体方能体现出他们的生命力。

    真想在采访期间亲眼目击一场女人狙击男人的游戏，但是没能如愿。可能是山岩已经受到文明的洗礼，也可能避讳外人不想把自己的经典剧目拿出来表演。以张扬生命力和雄性魅力为主题的游戏绝不是时下边远乡村，男人和女人打情骂俏时贱兮兮的游戏。也许，经过山岩的原始生殖崇拜之后，我会很快忘记其中的细节，充盈大脑的是山岩昂扬的阴茎和与之匹配的阴户。厚爱生命的女人们如果愿意她们热衷的游戏，且让那些被称作阴茎的物件在她们手中石破天惊吧，我仿佛又听见康定的情侣河在欢快呢喃。山岩的女人不容易，但愿那些有着无限灵性的土雕如她们所愿，保佑她们全都生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