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暖地洒在哥本哈根的新港上,像当地特产的琥珀一样,晃着明丽的光。新港其实不新,它是开凿于1673年的人工运河,这条运河将海水引到城市中心,主观上是为了经济发展,而客观上却成就了城市的诗意。临水的都市最漂亮的总是它的港湾,对童话般的哥本哈根来说更是如此。
新港两岸风格迥异的老房子都有三四百年的历史了,还硬朗得像是壮实的汉子,历久而弥新。随便拐进一家酒馆,我仍能从褐色的墙体上嗅到榉木的清香。
在已经逝去的岁月里,新港一直是哥本哈根最快乐的地方。各国海员曾在这里饮酒作乐,寻欢文身,摔碎酒瓶的声音几乎通宵可闻。最令人纳闷的是,孤僻的安徒生怎么会迷恋热闹的新港,而且还不可思议地在这里写出了《海的女儿》、《丑小鸭》等脍炙人口的童话。
安徒生或许也喜欢坐在窗前看樯桅帆影,随着鸥鸟的翻飞张开幻想的羽翼,他童话中诗意的美和喜剧性的幽默在水波的荡漾中孕育。或许他喜欢在窗前眺望对岸款款走过的漂亮女人,尽管每一场恋爱都是一种伤害,安徒生还是醉心其间,最后以终身未娶的方式来纪念那一场场刻骨铭心。丹麦人都说:“奥尔堡老烧酒能使男人更强壮,使女人更温柔。”
傍晚时分,新港彻夜灯火通明的酒馆会将桌椅摆到街上,这是一个让童话作家神醉情迷的地方。 走进运河旁的20号公寓,似乎还能听见安徒生的足音,时光仿佛倒流到1834至1838年间,那是他创作童话的多产期,书桌上的鹅毛笔或许是赝品,然而窗内的空间、窗外的景色依然是一百多年前的模样。安徒生还先后于1848至1865年住过运河边的67号公寓,1873至1875年住过18号公寓。
爱一个地方,就住在那里。安徒生的偏执在这一点上得到了极好的体现。安徒生喜欢旅行,他是19世纪旅行最远的丹麦作家,29次国外旅行累计耗费了他9年以上的时间,然而,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回到新港,回到他心灵的栖息地。
清晨的薄雾营造了一个感伤的场景,深秋了,水中的美人鱼铜像显得更加孤寂。几块巨大的岩石托举着她线条优美的躯体,漂亮的鱼尾轻轻地搭在粗糙的岩面上,一袭长发挽在颈后,略带忧伤的脸庞上洋溢着无限的温情。
《海的女儿》自1837年问世以来,数以亿计的人读懂了美人鱼高贵的灵魂。1912年的一天,嘉士伯啤酒公司的创始人卡尔・雅格布森在皇家剧院观看芭蕾舞剧《海的女儿》后,感动得热泪盈眶,为美人鱼制作一座铜像的想法就在头脑里盘桓不去。他邀请丹麦雕刻家爱德华・埃里克森共襄盛举。埃里克森遂以他的爱妻为模特,雕铸了这座著名的美人鱼铜像。
从此,哥本哈根有了自己的城市标志,丹麦数不清的童话有了自己的形象代表。
沿着兰格里尼长堤漫步,从美人鱼的童话切换到吉菲昂喷泉的神话,不过是十分钟的路程。半身袒露的吉菲昂女神表情刚毅果敢,发辫在疾风中扬起,左手扶犁,右手挥鞭,驾驭着4条奋力拉犁的壮牛,泉水从牛的鼻孔和犁铧间喷射而出。在灵秀的教堂映衬下,整座喷泉气势磅礴,充满了力量的美。
这是一个流传很久的北欧神话:古代瑞典有个叫戈尔弗的国王,可能跟咱们国家那个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有点类似,为博美人一笑,什么点子都想得出来。
戈尔弗国王对整天郁郁寡欢的吉菲昂女神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给你一昼夜,从我的国土上任你挖土,挖走的土都属于你。”吉菲昂女神索性将自己的4个儿子化作4条神牛,套上犁铧,居然24小时就挖走大片的土地,这就是今天丹麦的西兰岛,包括了哥本哈根和周围大片的土地,而瑞典国土被掏空的那部分则变成了维纳恩湖。
翻开地图看看,就明白西兰岛的海岸线和维纳恩湖的形状真的太像了。如此看来,吉菲昂女神该是丹麦创世纪的女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