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移民顾问,也就是你们说的中介。我在论坛潜水很久,看到很多人对出国或者说移民不同的看法,我很少回复,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经历,不一样的追求,我们很多时候习惯用主观的想法去干涉别人的意愿,我们都太自我。
我现在坐在办公室,回想着这些年做得事,不由感叹时间的飞逝,而把我的思绪拉入到这无尽的回忆中的是早上的一个电话。一个一年前从我这办去日本做缝纫工的女孩子,年龄与我相仿,记忆中长的很普通,甚至有点土,当时跟着她们中一个看着略为精明的女孩子一起来公司咨询,她好像都没有开口问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听着,一行大约是6个女孩子,大多都有些拘谨。可能是年纪小,可能是对未来的不确定,甚至是有些害怕的。当中的过程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其实那也是我做的第一个日本单,公司并没有把日本划入重点推广的项目,有人问我们就答,有人去我们就办。可能日本项目的收费低,不赚什么钱吧,也确实她们最后去了有16个人,而我的提成只有100一个人。说回那个女孩子吧,她早上给我打这通越洋电话的大概的意思就是,日本的工资没有先前谈好的高,要加班,单休,她觉得很累想回国。我听得出她的委屈,但我也无可奈何,签好的劳工合同是不能违约的,当然她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工资方面当时说好一年后能加到一万二人民币以上,现在也还没有加,她很着急,她大抵是很需要钱。我只能告诉她,我们会和日本的雇主的谈一下工资问题。但我其实又知道,这个根本不是我们公司能左右的事。有时候觉得这样很对不起信任自己的客户,但有时候为了业绩为了生存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很多时候安慰自己,那些去国外工作的人,也许是工作是很辛苦,但至少薪水比国内高,我知道每一份广告宣传都是有夸张成分的,但我们也不否认国外的体制和薪资是国内比不上的。纵然很多人都知道这些问题,但他们还是最后决定去了,他们有些在工作一段时间后会跟我抱怨那里的生活,有些再也不跟我联系了。
公司进进出出的客户大多是男士,不管是工作还是移民的,女孩子大多是几个一起想去日本的。我们公司主推的不是日本,但还是有很多女孩子会来咨询,可能是我们这不算大城市,这类公司也不算太多,而这里的工厂倒是还算多,不过她们大多咨询过后就没有回应了。说到这里我想起另一个去了美国两年叔叔,叫他叔叔是因为他已经过了40岁,人看着倒是很精神,他是我的第一个客户,那时候在公司做了几个月还没有一个单,真的很着急,后来接到了这个叔叔的电话,我当时觉得他都40多了肯定最后还是不会出去的,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到公司来了,咨询了很多问题也聊了很久,他是单身,离异很多年了,对于家庭他愿意透露的不是很多,但对美国的向往他应该是强烈的。于是,在我不太弄得清楚流程的时候,他就决定签单了,在漫漫的等待签证的过程中,我担心这担心那,担心他年龄会不会有点大,担心他以后的免签会不会有问题,但奇迹的是,他居然很顺利的走完了所有流程,在我还懵懵懂懂的阶段,我拿到了我的第一笔提成。事实上,客户登陆目的国的后续事情是不需要我操心,这些事大多是当地的同事操办的,但这是我的第一个客户,所以在他前往美国后我总是是不是想要了解他的信息。
我记得他在美国安顿完的第一天,我问他一切是否习惯,他在邮件里大概是这么说的,这里的一切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样,甚至比不上国内的二线城市,但很干净,美国佬看上去也很友好,他说,他相信会在这里有一个新的开始,并且是美好的开始。我当时挺欣慰的,我告诉我的朋友,我的第一个客户很愉快的在美国生活了。我和叔叔保持着每两周一封邮件的习惯,有时一周一次。但大约三个月以后,他没有再回复我邮件了,我不知道他是否出了什么事,我并没有他在美国的联系方式,我本因该跟公司打听一下他在那里的个人信息,但我最后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当时很害怕,怕他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我将会很内疚。慢慢这事我就淡忘了,直到一年后我才知道,叔叔只在我们的雇主那工作了三个月,据说他平时很认真的学习英语,对于一个40出头的中年人来说,他是了不起的,于是问题也接踵而来,他觉得他的工资在LA是非常低的,说一句,他当时是抱着想要拿绿卡的心态去的美国,当时公司告诉他工作4年可以申请绿卡,但我一再跟他强调拿绿卡是非常困难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去做过了解,但我知道他大概是想先去了美国再想办法拿绿卡。回到工资的问题上来,他起初的薪资大约是三千刀不到,后来加到三千刀以上,但也许是呆的时间久了,他认识了很多当地的朋友,他们告诉他,他的工作至少应该拿到四千刀以上,而后来他与雇主的协调是失败的,雇主是个中国人,在美国摸爬滚打多年也算是能在这混下去了,而明显的他用中国人的原因就是可以给更少的薪资,最后那个叔叔不干了,即使他知道他必须是在给他聘用合同的雇主那工作,即使他知道他面临的有可能是被遣送回国,但他还是走了。雇佣合同是两年的,他的合同大约是快到期了,我想他是不准备回来了,毕竟他在国内没有什么牵挂,有时候黑在美国也许对有的人来说是一种更好的生活方式,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要偷渡去了。可能我现在还无法体会美帝的优势在哪里,但我知道很多人被压的喘不过气。我只希望所有在异国的人多能有好的发展。
前几天接了个客户挺有感触,就想来说说。是一个妈妈,做按摩的,来的那天带着儿子来的,小朋友四岁,很可爱,也很调皮。我说,你儿子还这么小,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放心么?她说,她儿子都是在老家的,一年她也就见一两次,平时就视屏聊天,所以去哪里上班都一样。我告诉她,我并不建议有小孩的妈妈出去工作,为了钱放弃了陪伴儿子的时间,其实是不值当的。但她却很坚持,我们聊了大概一上午,直到她儿子说饿了,我就留了张名片给她,让她先带儿子去吃饭,回家也再考虑下。说实话,我们也是有业绩考核的,但我很难想象一个小朋友的童年没有妈妈的陪伴,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去国外闯荡的,不是每个家庭都适应的了国外的生活的,一个人特别是一个成年人一定要对自己的每一个行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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