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树洁:中国人不可看不起越南 万不可低估其潜力

　　越南是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古代，受控于中国1千年的统治（汉朝到唐朝）。近代，从不消停的混战，以及法国、德国、日本和美国的殖民统治，野蛮的镇压和掠夺，使该国到了1975年才真正独立，成为统一及和平的国家，尽管1979年，还跟中国干了短短的一战。

　　跟朝鲜一样，越南几百年前的文字都是中文。越南的第一所‘大学’建于1000年前，第一任校长朱文安是典型的中国人。现在该大学的档案都是中文。就连河内的西湖镇北寺的大多数纪念物和宝塔也都是用中国文字标志。例如，本文的照片就是记录重修镇北寺时捐款人的名字和捐款数量。

　　为了彻底摆脱中国的统治，越南人采用拉丁文，并进行了改造，变成了今天的越南文。类似的文字变革也发生在日本、韩国和朝鲜。

　　1975年，越南人把美国人赶走之后，国家的经济凋零，百废待兴。10多年的农业集体化和工业国家化，却造成生产效率低下，腐败横行。

　　是中国的改革给了越南的启示。1986年，越共开始向中国学习，引进外资，改革国有企业，鼓励私有经济的大力发展。进入2000年，经济增长速度年均高达7%。2008年以后，全球金融危机，越南照样以接近7%的速度增长。2012年前半年，增长速度为5%，失业率只有2.9%。

　　越南的国土面积33万平方公里，相当于1.5个广东省。2011年，人口9100万，比广东少了近1500万。

　　越南拥有长达3000多公里的海岸线，全国近10%的土地适合农业生产。由于得天独厚的气候环境，越南成为东南亚地区的农业大国。2011年，越南是排在泰国之后的世界第二大大米出口国。

　　2011年，按照现行价格计算，越南的GDP总量为1227亿美元，人均1374美元，相当于中国10年前的水平。

　　相对于中国，越南政府更加重视收入的平均分配，更加重视教育、医疗和公共服务的公平。因此，越南的绝对贫困率，不仅比印度和其它发展中国家低，比中国的贫困率也要低。按平均计算，越南人没有中国人富有，但是，越南人总体比中国人更加幸福和快乐。最近有关报导说，越南是亚洲最有幸福感的国家，幸福指数居全世界第二位。

　　我到了越南两天，发现河内的情况比我原来想象的好得多。

　　一个人均GDP只有1374美元的国家，老百姓都显得从容，也看不到非常贫穷的居住区。道路虽然拥挤，但是车流基本畅通无阻。居住条件也比较紧，但是，亚洲的许多国家，包括中国和韩国，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当然，我的观察仅仅限于河内，越南的农村和小城市，还没有机会参观。

　　为了更深入地了解越南人的生活情况，我今天跟一对刚刚认识的年轻夫妇，阿康（男）和阿东（女），一起到一家当地非常热闹的餐馆吃饭。那个餐馆顾客川流不息，我们等了10分钟才等到了位子。我们点了许多当地的小吃，每人外加一碗汤粉，包括司机4人，总共花了150元人民币（1元人民币=3300越南盾）。阿康说这是一家比较贵的餐馆，如果到便宜的餐馆，大概65元人民币就能吃同样的东西。

　　吃饭时间，我问了阿康和阿东许多问题。

　　他们两个都是越南国立技术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和研究生。2008年硕士毕业后，阿东到了河内科技专科学院当老师，月薪从100美元开始，到现在每月135美元，加上奖金，月收入可以多达200-250美元。显然，阿东的工资太低，但是，那是一分铁饭碗的工作，不仅比较轻松，而且还有比较大的上升空间。

　　在越南，大学高级教授工资每月在400-500美元之间。对许多教授来说，这个收入太低，通过各种外快，每月收入可以增加到1000美元左右。当然，这样的教授应该属于少数。大多数老师的工资加其它收入也就是在200-600美元之间。

　　因为大学老师属于政府公务员的编制，和国有企业的工作人员一样，工资等级都是政府规定的。大学毕业生的起点是2.0，然后，根据工龄和行政级别，每年慢慢的往上调级。2.0的意思就是每月2百万越南盾，相当于100美元。

　　在越南，2百万越南盾，或100美元，好像是我经常听到的工资水平。早上，我问了打扫房间的女服务员的工资，她两年前大专毕业，每天来酒店打扫16个房间，工作7小时，月薪就是100美元，加上奖金，有可能达到200美元。每月有5天带薪的假期。她的工资不高，但是不像中国同样的工作人员哪么辛苦。

　　这个女服务员的丈夫也在河内的一家公司工作，月薪3百万越南盾，相当于150美元，加上奖金，有可能达到300美元。他们有一个6个月的女儿，由父母带着。河内房价太高，他们住在离酒店20公里以外的郊区。小两口每天各自骑摩托车上班，单程花去45分钟。那位女服务员每天晚上6点钟，还要到河内大学学习英文，希望今后能够找到更好、收入更高的工作。

　　回到我和阿康的对话。

　　我，‘你认为越南人幸福吗？’

　　康，‘我最近看到报道，说越南人是亚洲最幸福的。我自己觉得越南人不富有，但是大家没有不高兴，只是努力工作。因为，政府还是比较公平的，腐败有，但不严重。政府鼓励私有经济的发展，公有经济，除了一些行业以外，其它行业都以私有经济为主。在越南，许多外国人很愿意来投资，贷款和各种行政手续也很简单。’

　　我自己查看了越南的资料，发现该国有如下几个发展经济的优势。

　　其一，劳动力多，人民勤劳。

　　其二，农业资源丰富，矿产资源也丰富。

　　其三，经济和政治体制，有利经济的发展。越南和中国一样，通过土地改革，土地比较平均的分配给农民，是农业生产得以长足发展的体制基础。另外，越南政府不仅鼓励，而且极力帮助民营经济的发展。

　　其四，越南的经济开放度很高。2011年进出口总额2000亿美元，是当年GDP的170%。同年，中国的外贸和GDP的比率只有50%。

　　其五，越南的起步比中国晚，增长潜力还没有挖掘出来，也还没有像中国一样腾飞过。也许，越南在10年之后，就可以腾飞，到时，经济增长速度将可能大大超过中国。

　　其六，越南的教育系统非常发达。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有一套规范和严密的教学系统。相当中国一个大省，越南却有多达250所的大学和大专院校，每年招生数量多达50万人。大学也非常开放，许多名牌大学，和美国、英国，以及其它国家的大学，都建立了联合培养的专业和科目。

　　越南政府和人民，没有那么多的钱可以送大批的留学生出国，他们就要求外国人把大学的课程和老师一起走到越南来。这样，同样是培养一个学生，成本只是出国留学的30%。

　　另外，越南对海外留学回来的学生高度重视。昨天，我见到一位33岁的年轻人，2008年剑桥大学博士毕业，现在已经是越南国立财经大学的副校长。该大学的科研处长，也是同样的年龄。

　　总之，越南现在还跟中国有很大的距离。但是，这种距离不是不可逾越的，越南有许多中国没有的优势和发展潜力。老百姓比较安居乐业，比较幸福，社会比较公平，政府官员比较不腐败。

　　越南的经济没有被国家全面垄断，相反，私有经济非常发达并具有很强的生命力。越南的农业占GDP的比重由1989年的40%，下降到现在的20%。主要农业产品不仅能够满足国内的需要，还可以大量出口。越南对石油以及其它大宗商品的进口依存度远远低于中国，交通运输也正在蓬勃发展。全国已经建成了15个机场，到2015年，河内到胡志明市的高速铁路有可能建成通车。

　　中国人一直看不起越南人。其实，越南的发展后劲可能大过中国。也许，再过10年，或者20年，中国人就会开始对越南惊叹了，就像现在惊叹韩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