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51天忍饥挨饿的漂流中3个孩子面临的最大问题彼此,或者他们三个一起死,或者其中一个人死,让另外两个活着。其中有人问:如果我杀了他,你会跟我一起吃掉他吗?
三个孩子被发现时的样子:赤身裸体、瘦弱不堪。
萨穆、那索和费罗(从左至右)和他们的小船在“圣库尼诺号”上。
在萨摩亚群岛休养一段时间后,三个孩子坐船准备回家。
阿塔夫岛是南太平洋中一个美丽宁静的环礁,但在当地一些孩子眼中,小岛上的生活太孤独了,无法忍受。
去年10月,在酒精的刺激下,南太平洋一个孤岛上的三名男孩偷了一艘小船,准备出海探险,但不幸汽油与食物耗尽,他们流落在荒凉的海上,漂流51天方才获救。在此过程中,他们发现自己面对的最大威胁不是风暴、饥渴,而是对方。
那是去年11月24日,黄昏时分。长约85米的捕鱼船“圣库尼诺号”正在茫茫南太平洋上行驶―――这片海域有十几个撒哈拉沙漠那么大,中间点缀着零星的小岛。一名船员首先注意到了它:一个闪光的金属物体,正在水中漂荡。他通知了舵手,“圣库尼诺号”调整了航向,以免撞上它。随着双方靠近,他们发现,那是一艘铝制小船。
小船长约4米多,从设计来看,比较适合在湖上泛舟,或在沿海浅水处嬉戏。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离得再远些,谁也不会注意到它。因为它看上去空荡荡的,无非是海上又一个神秘的漂浮物。但是,当双方越靠越近,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一条胳膊摇摇晃晃、慢慢地从小船中伸出来―――瘦瘦的、晒得乌黑的、人类的胳膊,正挥动着求助。
他们发现,小船上有三个人。三个男孩。他们赤身裸体,衰弱不堪。皮肤遍布水泡,舌头肿胀。他们没有食物,没有饮用水,没有衣服,没有渔具,没有救生衣,也没有急救箱,处于濒死状态。这不奇怪,因为他们已经失踪了51天。
一个故事引发的冒险
一切起源于一瓶酒和一点好奇心。三个男孩来自托克劳群岛中的阿塔夫岛,这个环礁总面积约3.6平方公里,人口524人。岛上只有一条公路。
离阿塔夫岛最近的环礁在南边92公里外,肉眼看不见。最近的大片陆地是萨摩亚群岛,坐船要28个小时。这里没有跑道,没有狗,没有监狱,没有律师,没有人行道,甚至没有土壤―――该岛主要由破碎的珊瑚堆积而成,最高处海拔约4.6米。当地人主要靠椰子和鱼类为食,不过渡船每两周来一次,带来垃圾食品,也带来了肥胖症和糖尿病。坐在阿塔夫岛的海岸上,放眼四周,除了水,什么都看不见。
三个男孩的带头人是费罗・费罗。他又高又壮,很有运动天赋,梦想参加新西兰全黑队。虽然父母都来自托克劳群岛,但费罗之前大部分时光在悉尼度过―――妈妈与爸爸离婚后带他去了那里。不过,2007年,妈妈越来越为他糟糕的成绩和捣蛋鬼的名声发愁,又把他送回阿塔夫岛,让爸爸管教。费罗很快成为阿塔夫岛上的运动明星,但一些人仍把他当成“外国人”。
萨穆和费罗是好友。两人同是15岁,同班读书。跟费罗一样,萨穆个子高高,肌肉发达,擅长打橄榄球。不过,在其他方面,两人大相径庭。萨穆从未离开托克劳群岛(家人都去了澳大利亚,留下奶奶照顾他),没坐过飞机,没下过馆子,也没进过电影院。同学说,他一直是好学生,直到费罗来到。
那天,2010年10月3日,“外国人”费罗、当地人萨穆和其他一些男孩坐在一起,喝着伏特加、抽着烟,讲着笑话。
有人说起了几年前一件事。大约五六年前,三名少年打破托克劳群岛“没有tautai(打鱼高手)陪同不得进入远海”的祖训,偷偷拖了一艘船出海。阿塔夫有一个漂亮的礁湖,可以划船、游泳,是孩子们的戏水池。但海洋不可预知,有时还很危险。因此,拥有tautai的头衔才能出海。事实上,即使tautai也不敢擅自到远海冒险。
但对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规矩就是用来破坏的。而且阿塔夫岛的孤独有时令人难以忍受。这里没有网络。费罗跟我说,它像“一所监狱”。逃离的欲望难以遏制。
五六年前那些孩子就是想去别的地方,但他们没有成功。五天后他们被渡船救起。燃料用完了,食物还够。虽然受到大人的严厉惩罚,但在孩子中间成了英雄。随着伏特加在人群中传递,这个老故事激发出了新创意。酒喝光时,创意已变成计划。
艾德维耶・那索也在。他专心听着故事,但没喝酒。他14岁,比萨穆和费罗低一个年级,酒量不大,个子也小得多,长大想当外科医生。他既不像费罗是外国人,也没有萨穆那么本地化,而是处于两者之间。他在新西兰出生,童年在阿塔夫岛度过,后来到萨摩亚群岛上学,又于2008年搬回阿塔夫。
故事在那索心中激起了涟漪。他一直是个好学生、乖乖仔,但也和别人一样,不愿被困在这个3平方公里的世界。“这完全是地狱,”他曾在Facebook上写道。他也希望自己更受欢迎,能被同伴们视为英雄。当计划成型,萨穆宣布他愿意去偷舅舅的新船,屋里大部分人开始退缩,那索站了出来,说他要加入。
时间已过子夜,其他孩子都回家了。费罗、萨穆和那索各自行动。三人很快收集了大约20加仑汽油,装入5个塑料桶,藏在萨穆舅舅刚买回来的小船里。这艘船配有 15马力的雅马哈发动机,装了两排没油漆的木凳,船头有个小小的储藏间。船里只有一把小弯刀和一个木锤,是用来打鱼的。船的干舷(指水面到船舷最顶端的距离)只有4分米左右,仅能经受最小的波浪。它最大的优点从外面看不出来:船里内置着三个巨大的充气铝筒,就像浮筒,令船体特别稳定。
加好油后,三人再次分头。费罗溜回家拿了一块防水油布,一个很大的塑料袋,里面装着20个椰子、一只白色陶茶杯、两包香烟,还有一壶没开封的伏特加。他还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奶、一大瓶水。与此同时,萨穆爬到树上,又摘了9个椰子。他们让那索去找渔具,但他怕吵醒人,没能完成任务。
三人上了船。为坚定决心,他们倒了一杯伏特加,加了一点水,传着喝了。萨穆开动了引擎。要想回家睡觉,这是最后机会。那索后来承认,他当时坐在船里想:这个点子危险而又愚蠢,“我几乎要跳下去回家了。”但此时费罗大吼一声,萨穆和那索一起应和―――这是反叛的吼声,原始的激情,他们在珊瑚礁间穿行,喊着萨穆舅舅的名字:“哈哈!我们走了!我们偷了你的船!”他们计划去下一个珊瑚岛,估计要三到四天。他们没另带衣服,只有身上穿的短裤、T恤、凉鞋。
他们接着喝酒。费罗第一个醉过去,躺倒在船底。萨穆和那索接着喝。在醺然的状态中,那索脱了衬衣,把它扔到了海里。萨穆掌着舵。“我们想跟着星星走,”那索说,“但不知该跟着哪一颗。”然后萨穆也乏了。于是那索又开了一会船。最后他关了发动机。很快三个男孩都躺倒在船底,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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