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后日本:东京母亲焦虑 大阪高中生把酒言笑(图)

　　“我们是在日本地震后当晚决定赶赴现场的，几经波折，经大阪到达羽田机场时，距笔者负笈扶桑已整整十年，距离2005年来日报道爱知世博会也已攸忽 6个春秋。前两次来日都经历了一个马拉松式的签证过程，然而这次居然上午签证，晚上就到了东京。在整个报道过程中，日本政府和各个机构对媒体态度开放。羽田机场的海关人员得知我们是来报道地震的，立即予以放行，还主动在护照上延长了我们的签证时间。中国记者准备前往仙台时，从枥木到仙台途经福岛的高速公路处于封闭状态，但是只要告知是记者，警察就会立即放行，绝没有任何人加以阻挠。政府部门和东京电力的新闻吹风会和发布会对所有国内外记者开放，只需要简单申请就可以。 ”

　　――施平

　　东京女孩主动帮忙

　　我们的第一站是东京。走进陌生而又熟悉的小小日式社区，随处可见跟国内一模一样的全家、罗森便利店。由于已是深夜11点，便利店内没有什么顾客，一些糕点食品架空了，不过饼干、零食、饮料架琳琅满目，特别是啤酒架上，啤酒、发泡酒和果酒满满当当。街道上10步一处的自动贩卖机内也是饮料充足，丝毫不见物资匮乏的迹象。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去旅馆的路。正在一筹莫展时，一位骑自行车的年轻女孩经过，看到我们拿着行李研究地图，主动过来用不太流利的英语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忙。日本女性晚上出门喜欢戴着口罩，主要是为了给脸部保暖，说话时她礼貌地脱下口罩。在她指点下，我们很快找到了网上订的旅馆。在路灯的光线里，这位女孩笑着露出小白牙跟我们挥手道别。这时候东京正在经历又一波余震。

　　东京塔弯了又直

　　我们曾经庆幸在六本木大使馆区能找到1万日元以下的住宿地，但当我走进13楼的房间，我深深地佩服自己居然把行李和自己一起塞进了这小巧到令人发指的空间。从窗户费点劲可以看到弯了的东京塔。 5小时后醒来，东京塔神奇地挺直了。依稀记得，睡觉时发生了剧烈震动，同事说她被从床上震得掀了起来。我体重超过75公斤，没有达到这种效果，只被摇醒，然后为13楼的高度祈祷了一下，就继续昏睡。早上工作时，地震再次发生，我们对视一下，把这条消息加进了报道。

　　我们开始地震报道时，福岛核泄漏的消息来临。然而街头日本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上班族在便利店匆匆购买早餐，然后冲进地铁去上班。学校操场上，学生们开始上体育课。奇妙的是，早高峰时段，六本木到广尾的繁华街上，却听不到汽车鸣笛声，也没有人在路上打手机，更没有人大声说话，只是脚步匆匆，行走在自己的轨道上。

　　日本母亲焦虑的眼神

　　风向南吹时，我们开始撤离东京。在新干线售票窗口，人们安静地排队购票，当中一半是外国人，车票富余，随到随走。我们错过了自己的指定席车辆，只好上了辆站站停的慢车，走了将近四个小时。每停一站，一节车厢上下不过两三人。我们都在怀疑，是不是我们对核泄漏太过大惊小怪。直到走出新大阪车站的检票口，看到一群外国记者正在拍摄出口的人群，才感觉到一点不同。人流算不上特别多，但奇怪的是，很多人都带着小孩。在日本这样一个少子化的国家，集中出现那么多孩子实在反常。再仔细观察，其中还有一些外国人，而且都是父母同行。难道他们都是从东京或者更北面过来的？在疑问中，我打开相机。镜头中，我看到了日本母亲忧虑的眼神，孩子们略显疲惫。在淡定的日本人心中，到底掩藏着什么？我很想去挖掘，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拦下某一位挈妇将雏旅客的动力，虽然我只需要问一下他们来自何方，或请求看一下车票，但我不想再给这些人增加哪怕一丝麻烦。

　　酒吧里无忧的高中生

　　在日本的最后一晚我们住在大阪难波南海通，这里以带天花板的商业街出名。由于紧邻著名的黑门市场，餐饮行业热闹非凡。晚上的大阪下起了小雨，街头的伙计们还在吆喝。

　　我们找到一家放题餐厅。坐在我们旁边的有情侣，但也有小青年，看上去只是高中毕业年龄的他们大声言笑，喝着啤酒。青春的脸上没有忧虑，更没有人谈地震或者核电站，就像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大丈夫，大丈夫”

　　在大阪最后采访的对象是一位协管员。我比较好奇，以前从来没有在日本听说或看到过这一职业，这位70多岁的老伯在南海电车的难波站外上班，穿着黄色马甲，他的主要业务是管理临街的自行车停放点。 10年前我在日本时，日本人习惯于不锁自行车，因为没有人会偷。可是这次在日本，看到的自行车全部上了锁。自行车停放点也有了看守者。老伯的马甲上写着 “自行车支援者”，他还负责义务为路人指路。短短10分钟内，他为三批游客指点了如何在豪华的难波站找路。我问他，对核电站或者地震有什么想法？他笑着说，“大丈夫、大丈夫。”（“没事儿，没事儿。 ”）

　　在意外频发的日本，关西机场是唯一真正让我没有意外的地方。提前数小时来到机场，国航的值机柜台和对面中华航空的柜台排着漫长的队伍。上海话、东北话、英语、还有台湾腔，让我想起亲切的浦东机场。下飞机时，我心里想，什么时候能带家人到东京迪斯尼去转转呢？早点吧，早点吧。

　　“离开日本前一晚,大阪下起细雨，但很多人并未打起雨伞，而是任由雨水淋在肩头。媒体一直在宣传，下雨的时候，含有辐射物的灰尘会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并随着雨水降落。核泄漏重灾区福岛县及周边地区的居民都把“下雨一定要打伞”当做口号。而在大阪，这里的人们似乎并未受到核辐射阴影的笼罩。只有购物胜地心斋桥的几块巨幅广告牌因节电停止而亮灯，还有便利店里贴着的募款通知在提醒着人们，数百公里以外的地方正在遭遇着前所未有的灾难。 ”

　　――朱静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