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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摄影师在埃及经历:相机被抢 当地人安慰(图) |
www.sinoca.com 2011-02-17 世界博览杂志 [复制链接] 字体:大 中 小 |
世界博览封面:“埃及大撤离”幕后。 45小时、8架飞机、1800名中国公民
“埃及大撤离”幕后
一位中国摄影师在埃及的九天经历
埃及副总统苏莱曼2月11日通过国家电视台宣布,穆巴拉克已经辞去总统职务,并授权埃及武装部队最高委员会掌管国家事务。
穆巴拉克及家人已离开开罗。
埃及武装部队最高委员会发表声明,支持穆巴拉克关于政权和平过渡的计划,并保证穆巴拉克在电视讲话中提到的各项承诺得到执行。
45小时、8架飞机、1800名中国公民
埃及“大撤离行动”幕后
派专机赴埃及接回滞留公民的行动是如何决策的?这次行动幕后有哪些故事?
2011年1月28日开始,埃及全国示威游行不断,开罗机场部分国际航班停飞,埃航也取消了所有赴华航班。而每年的这个时候刚好是赴埃及旅游的旺季,许多中国游客随旅行团赶赴埃及,甚至有的团刚刚到达开罗国际机场时就遇到了宵禁,游客甚至没有机会走出机场看一眼开罗市和金字塔就开始了撤离。
此时,他们并不知道,为了他们能安全撤离,国内也开始了一系列紧锣密鼓的行动。
谁在指挥这次行动?
1月29日,距除夕还有4天。埃及开罗国际机场内滞留的中国公民已经达到260多人,人数还在继续增加。许多人打电话向中国驻埃及使馆求助,同时,他们在国内的亲属也都通过热线电话向外交部反映情况。
外交部第一时间启动应急机制,由领事保护中心开通24小时求助热线。
领事保护中心是外交部于2007年新成立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处理和协调中国公民和法人在海外安全和合法权益的保护工作。2008年11月底,泰国曼谷国际机场因红衫军示威活动被迫关闭,此后中国政府连续派出四批共十二架次飞机赴泰国,安全接回3346名中国公民;2010年6月中旬,中国的民航包机将在吉尔吉斯骚乱地区的1299名中国公民接回。这两次大规模的“撤侨”都是由领事保护中心参与完成的任务。
这次,中国游客滞留埃及的消息也引起了中央和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作出批示,要求外交部协调有关部门,做好接回部署。
1月30日,外交部牵头召开紧急部际协调会,国家旅游局、公安部、民航局等有关部门参加。会上迅速做出决定,立即增派航班赴埃及接回滞留公民。
外交部领事保护中心的唐立对《世界博览》记者说,每当我国公民在海外面临突发危险情况需要紧急救助的时候,都是由外交部牵头召开紧急协调会,只不过每次参与的其他部门会根据具体情况有所不同。
此次从埃及接回我国公民的行动和以往一样,由外交部负责总体协调,并指导驻埃及使馆开展工作。民航局协调国内有关航空公司派出飞机,国家旅游局搜集滞埃旅客情况并协调有关旅行社做好对游客的安抚与组织等具体工作。公安部负责核实回国人员身份。
此时距离除夕还有3天,埃及开罗机场内滞留的中国旅客上升到530多名,另外,在备受中国游客青睐的亚历山大港、卢克索、霍尔格达等旅游胜地,还有数百名中国游客,这些地区距离埃及首都开罗有数百甚至上千公里之遥。
这时候,埃及各主要城市因为游行示威造成一定的混乱,开罗、亚历山大、苏伊士等地纷纷实行宵禁,部分地区宵禁时间长达17个小时,中国驻埃及使领馆准确统计滞埃旅客人数面临着难题。
春节即将来临,滞留埃及的游客都急盼回国过年,而国内由于“春运”航空运力紧张。参与执行此次任务的国航、海航、南航和东航4家公司,所派飞机航线各不相同。而像这样临时增派航班,必须赶在飞机离境之前办妥沿途要经过的15个国家的飞行许可。
从部际会议决定派出专机到预定飞机起飞,间隔只有五六个小时,而且因为飞机一路向西,跨越数个时区,途经国家时间都比北京时间要晚,各国空管部门都已经下班。外交部紧急联络驻各国使领馆,尽管各地时间已是半夜,但动用之前工作中积累的人脉关系,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好了飞行许可。
专机抵达开罗
1月31日,距除夕还有两天时间,中国政府派出的第一架飞机顺利降落在埃及开罗国际机场,此时T3航站楼休息大厅已经聚集了600多名中国游客。大约3小时后,第二架飞机顺利抵达开罗,中国政府派出的由外交部、国家旅游局、公安部组成的联合工作组随机抵达,并送去上千箱食品和饮用水。
中国驻埃及使馆的工作人员此时已经在机场忙碌了几天,一位顺利随包机回国的游客在接受《世界博览》杂志采访时说,他们原以为使馆工作人员能送来方便面就不错了,结果发现使馆送来的是中式的盒饭,让他“感受到了国内食堂的滋味”。
驻埃及大使宋爱国面对着机场的所有滞留中方人员郑重承诺:“只要使馆在,就会安全地把你们送回去。”
与此同时,使馆开设的3部24小时求助热线响个不停,工作人员们通宵达旦地坚守岗位,耐心细致地记录、安抚。在国内,领事保护中心也通过热线电话搜集在埃及的公民信息,并向来电话人员提供信息咨询,进行情绪疏导。因为临近春节,有些工作人员已经提前放假回家,外交部临时抽调工作人员,组成20人左右的工作组,分白班和夜班两班,随时关注动向。
2月1日16时41分,第一架飞机载着268名滞留旅客抵达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此时距除夕只有一天,而外交部领事保护中心进入应急状态已经有4天。这四天累计接听热线来电超过600余人次,详细登记的滞埃团队和个人的求助信息已多达200余条,这些记录在册的求助信息都在第一时间转往中国驻埃及使馆,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点对于及时联系接返滞埃同胞发挥了重要作用。
领事保护中心不但负责国内的热线电话,还有专人与航空公司和途经国使馆联系,办理飞行许可:有人围着地图研究制订具体接返方案;有人分别与包括驻埃及使馆、民航局、国家旅游局保持热线联络,随时互通情况;还有专人往返于机场和外交部之间。
当了解到数百名香港居民滞留埃及的情况后,外交部十分重视。考虑到近200名香港同胞被困在距开罗700公里之遥的卢克索,外交部会同有关部门经综合分析、研判,果断而又迅速地做出了派航班直飞卢克索、返程直飞香港的决定,同时指示驻埃及使馆派出工作组驱车赶往卢克索,为组织滞留当地同胞登机预做准备。
有国外媒体评论,中国是所有自埃及接返国民的国家中效率最高、规模最大的国家之一,45个小时内派出8架飞机、成功接回1800余名滞留公民。
2月5日正月初三凌晨4时10分,中国政府派出的联合工作组才搭乘海航班机自开罗返回北京。谈起这次任务,工作组组长、外交部领事保护中心副主任张洋唯一的遗憾是尽管付出了最大努力,但仍有431名中国公民初一上午才返京,未能赶上除夕的年夜饭。■
外交部领事保护中心(领事司)
主要职责:负责领事工作。办理中外领事关系事宜;负责颁发外交、公务、公务普通护照;负责领事公证认证、签证工作;管理外国领事机构;协调外国人在中国境内发生的有关刑事、民事案件的处理和对外交涉工作;承担海外侨务工作;会同处理移民事务;承担领事保护和协助工作,拟订领事保护和协助政策规定,发布领事保护和协助预警信息;指导驻外外交机构和地方外事部门相关业务,等等。
外交部《中国领事保护和协助指南(2010插图版)》(下称“指南”)指出,领事保护包括我驻外使、领馆向中国公民或法人提供帮助或协助的行为。当其所在国家发生恐怖袭击、严重自然灾害、政治动乱等紧急情况时,使、领馆将在必要及可能时协助中国公民(含死伤人员)撤离危险区域(不一定是回国)。
《指南》同时指出,凡是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籍法》具有中国国籍者,都可以得到中国政府提供的领事保护与协助。无论是定居国外的华侨,还是临时出国的旅行者;无论是大陆居民,还是香港、澳门和台湾同胞,都是领事保护与协助的对象。
无意中成为“战地记者”
“我亲历了埃及游行,并平安回到北京”
因为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了合适的地方,我无意中体验了一把“战地摄影师”的滋味,并亲眼目睹了开罗游行示威演变成骚乱的全过程。
此次埃及之旅让我更加理解著名战地摄影师罗伯特・卡帕了。因为他曾经说过:“如果你拍得不够好,是因为你离得不够近。”而我,已经身陷动荡埃及的漩涡中心了。
上学时,老师和同学总是把罗伯特・卡帕的这句话挂在嘴边,总是对马格南、VII这样国际顶级图片社的签约摄影师顶礼膜拜,羡慕电影《战地摄影师》里面的詹姆斯・纳切威:穿行于战场、瘟疫之中,没有防弹衣和安全帽,只有相机作为自己的武器,用照片改变世界。
我曾数次梦想着自己也能亲历那样的现场,拍出震撼人心的照片,甚至得到普利策新闻奖……只可惜我生在了和平年代,毕业后做了商业摄影师,相机依然是我的武器,只是拍摄对象都叫做“我的客户”。
这次埃及之行,终于让我无意中体验了一把“战地摄影师”的滋味。
无意中闯入
2011年1月23日,为了一个商业拍摄,我来到了埃及。
刚到开罗的头几天还算闲适,因为我就住在尼罗河边,每天看着当地独有的紫色黎明,吃着当地甜到发腻的小点心,在金字塔旁边喝喝茶,在埃及博物馆闲逛,心情轻松自在。25日,我们开始了拍摄工作,那天下午,一个在当地做摄影师的朋友告诉我,在开罗解放广场会有大游行,问我想不想去。当然要去!
在去解放广场的路上,我就看见很多埃及警察也列队开进广场,他们戴着头盔、手持盾牌,路边还停着黑色的装甲警车。
我们步行到达解放广场的时候,这里已经集结了很多的游行群众。他们大多是穆斯林,埃及穆斯林每天礼拜五次,游行的人群在解放广场一旁的清真寺做完礼拜后,直接集结在一起。
解放广场又称塔利尔广场,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一大片开阔地,而是一块不规则的道路交汇地,周围有开罗国家博物馆、埃及民族民主党总部、阿拉伯联盟总部、尼罗河酒店和开罗美国大学等地标性建筑。
我们几个人先到了埃及最高法院门口,已经有很多人站在高台阶上举着标语喊口号了。警察们站成一排,封上了路口。虽然警察们都拿着盾牌,但是气氛还算平和,人群只是喊口号、挥动国旗和标语,完全没有暴力场面出现。
突然,我身边的几排人开始跪在地上,一个人开始大声地咏唱,这是他们的礼拜。前一分钟还在喊口号游行的队伍,突然齐刷刷地跪下开始礼拜。开罗的灰尘很厚,他们的头上都是汗,很快,这些人的脑门上就全是泥了。
我不停地按动快门,拍照片的时候距离警察很近,仿佛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那种感觉让人背后出汗。虽然这些警察没做出什么举动,但是他们的眼神都充满警惕。看到周围还有很多媒体的摄影师在拍照,我慢慢地没有那么害怕了。
天色渐渐暗了。一到开罗,我就喜欢上了开罗的夕阳,颜色要比北京的饱和度高。解放广场周边的楼都是黄色的,太阳下去后天空是深蓝色的,再配上广场上黄色的路灯,那画面是一幅经典的配色方案。
而此时的开罗暮色,却变得不那么温和了。
陌生的恐惧
黄昏将至,并没有缓解解放广场上的剑拔弩张。
这时,更多的游行人群从四面八方向解放广场涌来,人越来越多,口号声也越来越响,我们不知不觉地随着人群走到了解放广场的中心。
突然,我看见一群人围了起来,赶紧跑过去看看,原来是有游行者受伤了,一个人满头都是血。因为不懂阿拉伯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受伤,只是凭直觉感到矛盾开始升级。我心里有些害怕,时刻提醒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果不然,事态很快就升级了。
我爬上广场较高的一个花坛上往远处看,一辆装甲车飞快地冲出人群,车头前边还“挂着”几个人,他们边用手紧紧地抓住装甲车,边喊口号要阻止车前进,看起来很危险,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几个人到底有没有受伤。
突然,有类似枪声的动静在不远处响起,然后人群一阵骚乱,白色的烟雾马上在周围弥漫起来。一大群人朝我们这个方向跑来,我们也只能跟着人群跑。催泪瓦斯给眼睛、鼻子、嗓子带来剧痛。
我边跑边想,万一有人把我撞倒可怎么办!这是在外国,恐惧感更加强烈,我不懂埃及人的习惯、性格、礼仪,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要比在自己的国家困难很多。
直到跑到广场边上的小路后,周围才渐渐安静下来,催泪瓦斯的味道也没有那么浓了,但眼睛还是剧痛,想流眼泪。我浑身发抖,站也站不稳了,拿着相机的手也在不停地发抖,心跳很快。
再入解放广场
镇定一会儿后,我又拍了几张照片,但这些照片都是人群、建筑,没有实质的内容。“还是要到广场里面去,只有到了中心才能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这回真地当了一把战地摄影师,也终于体会到了“拍得不够好是因为离得不够近”的真正含义。那时,我更觉得以前听说过的那些战地摄影师是真正的勇士。
但当催泪弹在身边冒烟,橡皮子弹从耳边飞过的时候,当奔跑的人流向我涌来的时候,那种恐惧感还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在那种状况下,就算我们是拿着相机的记者,看着那些警察的制服和手中的武器,只觉得自己是那么软弱和渺小。就算不停地朝远离人群的地方跑,但内心中还是想跑到人群中间去拍摄。
黄色的灯光把地面照亮,周遭的一切全都是黄色的,呼喊的人群、标语、催泪瓦斯的烟雾、警察的头盔和盾牌,让我想起了看过的纪录片中的画面,它们的气氛都是那么地相似。然后就是流血、呼喊,全部在我脑子里闪过。
那一瞬间,我甚至有了看摇滚乐演出的感觉――那些激动的人群、肾上腺素达到最高点、完全的忘我状态。但在政治和国家机器面前,这些力量都是软弱的。而在这个广场上,一切都是真的,人会感到疼痛和死亡。
我特别害怕,我只是一个商业摄影师,到了目的地后发现当地社会风云突变,风光不再美好,风景不再闲适,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乱世景象,这个时候如果换作你会怎么办?你会害怕吗?你会举起手中的相机记录吗?你会记得自己是个商业摄影师还是摄影记者吗?
不是每个商业摄影师都有亲眼见证历史事件的机会,甚至不是每个生存和平年代的摄影记者都能碰到这样的机会。。我只知道我不能回住处,不能离开,不能回到房间后打开电视看着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新闻,我亲眼目睹了这些,而这些照片就是见证,这些场景都是应该被记录下来,并不再重演的。
看到那些示威者在礼拜开始的时候集体下跪,我长时间地凝视他们抱在胸前的双手: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开罗城内的其他地方仍在歌舞升平,几条街之外的解放广场上就有人在呼号奔跑。而我一个多月前还在法国恬静安逸的农村拍葡萄酒庄,品味酒在舌尖的那些细微味道,现在却在地球的另一端拿着相机颤抖,看着人流血,把嗓子喊哑,体味催泪瓦斯给眼睛、鼻子和嗓子带来的刺痛。
于是,我再次走进了广场。
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尽管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催泪弹爆炸的声音不断,骚乱与奔跑的人群让我眼花缭乱。其实,游行示威的埃及人很欢迎外国摄影师,还把标语给我看让我拍下来,虽然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身边有的人在哭,有的人表情严肃。
隔一条街便是歌舞升平
这时候,已经有人把埃及大饼送到广场上来给大家吃,还给了我一个。
又过了一会儿,天彻底黑了下来,示威游行仍在继续。从中午开始,我没有喝水也没有休息过,该回去了。于是,我们一行便决定离开解放广场去吃晚饭。
广场周围大片大片地堵车,我们只能走出去。只走了大概十分钟,到了另外一个区,感觉就像走入了另一个世界:餐馆、商场、各种店依然开着,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开罗街头经常能见到的装饰漂亮的观光马车依然悠闲地从身边经过。这时,一个路过的马车夫亲切地朝我们打招呼,问要不要坐马车,完全没有要“革命”的意思。
吃饭的时候,我问一直守护在我们身边的埃及陪同人员――他大概40岁,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北京读过书,中文讲得非常好――对这场运动的态度。他说,人们只是希望埃及有所改变,虽然穆巴拉克在他们的心中一直都是民族英雄。
断网、断手机信号、禁止拍照
从1月28日开始,埃及的网络就被切断了,手机信号也同时没有了。我的一位摄影师朋友在开罗一家通讯社工作,全社只能用一台海事卫星发稿。本来我们还有去埃及南方的行程,但是网络瘫痪、机票订不了,火车站也没有票。
我只能跟着摄影师朋友出去。他会讲阿拉伯语,对开罗也熟悉,于是游行开始后第二天晚上,我又跟他去解放广场拍照。
但是第二天的气氛明显跟第一天不同。人群更密集,解放广场周围的建筑物门口都聚集了人群,警察和装甲车变得多了,而街上的照相机和摄影机却少了。很多人阻止我们拍照,还有好心人提醒我把相机藏在包里。
又是一阵骚乱。
我们跟着人群跑进了地铁站,然后,朋友马上又把我拉出了站台,他害怕警察为了阻止更多的人群聚集,会把地铁的铁栅栏关闭,这样我们就一夜都出不去了。可跑到地面上,催泪弹的味道又弥漫着,我们忍住剧痛往没人的地方跑。无奈,相机不敢拿出来,天也黑了,我们只能回去。
后来,有军队的坦克进入开罗,“隆隆”的声音不断。
紧接着,埃及政府宣布每晚6时到次日早7时为宵禁时间,不许上街。我只能跑到朋友的通讯社。在那里,我还碰到一位当地摄影师。他说自己一直在外面拍照片,还给我看他手上和后背上橡皮子弹留下的红色伤痕。
我问他害怕吗?他说不害怕,只是一个人在外面拍照片,很担心自己的家人。看新闻说,还有暴徒趁游行的混乱砸了埃及博物馆,虽然没有珍贵的文物被盗,但是他们砸坏了很多东西。
骚乱发生前,我刚刚去过埃及博物馆,当时真是被震撼了,每一件展品都有三四千年的历史,那个图坦卡门的黄金面罩更是精致极了。我在里面看了整整一天。砸博物馆的人做了肯定会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此时,开罗已经完全瘫痪,很多店铺都被抢劫。我们一直居住在埃及的一个富人区,旁边有一家大型的阿迪达斯运动品商店也被洗劫,一些店铺怕得连忙把商品搬空,要不就用报纸把所有的玻璃都贴起来,让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商品。
超市被慌张采购的人挤满,结账的时候排起了长队,许多人都在囤积生活用品。
咖啡馆的店员跟我说,再过4个小时就要关门。因为周五是他们的礼拜日,大家都要到清真寺去做礼拜,然后就会有更大规模的游行。前一天我去的咖啡馆所在的那条商业街,已经没有几家店开门营业了。
通讯社惊魂
我们住的马蒂区是开罗的富人区,离解放广场大概20分钟的车程,已经算是开罗的郊区。这里基本看不到游行的队伍,还算安静。晚上,看半岛电视台的新闻说马蒂附近的一个监狱发生骚乱,犯人趁乱越狱,还有警察局被砸,枪支武器全都被抢走。开罗已经陷入无政府状态,大家都人心惶惶。
通讯社的朋友到解放广场去做报道,一行4人刚要进入解放广场就被警察抓了起来。警察把他们带到警察局,但是我朋友灵机一动,塞了些钱给那个警察,然后就被释放了。但是,警察还是扣了一个小数码相机做“留念”。
在埃及,像警察这样在政府职能部门工作的人工资都非常低,一个月只有七八百埃及镑(1埃及磅约合1.1元人民币),其他收入全都要靠小费和吃拿卡要。
看到商店被抢、犯人出逃的新闻,我几乎不敢出屋。街上都是拿着棍子和长刀的人,我不敢和街上任何人对视,去超市买完东西就跑回房间。
我们躲在朋友通讯社的房间里看新闻,突然听到楼下有争吵声,我跑到窗口往下看,一个人正冲着楼顶喊着什么,通讯社所有的男丁都抄起棍子、墩布和锤子等防身工具冲下楼去。我们到楼下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冲到二楼,门卫翻译说他大喊“如果不开门就要开枪”。
原来,那个人在外面看到我们的楼顶有个女孩在拍照片,楼顶可以看到金字塔,而且当时的夕阳非常美,没想到被埃及人看到了。那人以为她在偷拍骚乱的场面,就冲上楼来要抢走相机。
经过一堆人的劝说,不速之客最终只是拿走了储存卡。拍照的女孩吓坏了,站在电梯口半天不知所措。二楼办公室里有个年轻的实习女记者也被吓坏了,从那天开始一直浑身发抖。直到后来到飞机场准备回国的时候,她都在发抖,还不时地哭泣。
国内的专机就要来了!
我们从新闻里看到,土耳其有包机来开罗接本国公民回国了。
当时,开罗所有的航班都停飞了,飞机场也滞留了大量旅客,因为正值旅游旺季,又实行宵禁,很多旅行团到了开罗连机场都出不去。我的一位土耳其朋友来开罗开会,看到有飞机来就赶快跑到机场,结果顺利回到了土耳其。
我当时一阵阵心酸:为什么自己国家的飞机还不来?但就在他们走后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听说中国的飞机会来接我们,后来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我们的税没有白缴,能回到和平稳定的北京简直是太好了!
前往机场的路上,开罗满大街都是坦克,天上是战斗机,拿着枪的警察和军人满街走。我们在车里听到枪声不断,恍惚中像是北京过年放鞭炮。
知道国内会派专机来接我们的消息后,我们上午十点多就赶到了机场。虽然后来到凌晨一点才起飞,但是没饿着、没渴着,中国驻埃及大使馆给我们送来了盒饭和水。到机场时,看到中国国旗挂在那儿的瞬间,我的眼泪真地快掉下来了。
这时,我身边有一个意大利人不停地打电话找机票。我问,你的国家没有派飞机来接你们吗?他说,如果要等我们国家的飞机来接,可能就得死在这儿了。
此时,虽然已经有了手机信号,但是整个开罗依然不允许拍照,警察看到有人掏出相机就会阻止。很多摄影记者被打,半岛电视台也被查封,我另一个摄影师朋友的相机还被砸烂。而且,我在机场拍照片的时候,也有警察过来阻止,还把我带到了安检的地方。
我当时吓坏了,因为相机里还有游行和发生混乱时的照片。不幸,照片都被他们看到了。我解释说自己不是记者,为什么要抢我的相机,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其实埃及人都很善良,他们看到我哭就赶紧劝我,给我拿纸巾擦眼泪,还问我喝不喝百事可乐。要知道,当地人对人示好时才会问喝不喝百事可乐呢。然后,我就跟他们聊了起来,问他们对于这场运动的看法,他们对中国的看法。其中一个人说,他们觉得中国现在科技很先进,发展很快,我心里真地很高兴,这些是我之前在欧洲感受不到的。
能回家过年真好
终于到了要回家的时刻。大家按照大使馆统计的名单去换登机牌。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包机是免费的,只要拿中国护照就可以登机了。后来,从埃及回来后,我看到网上有人说埃及包机要交8500元机票钱才可以上飞机,真是觉得可笑,因为直到现在,根本没有人跟我提起要收钱的事。
我还看到有报道说,某些已经加入其他国家国籍的人抱怨没有坐上中国的包机回国,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及时去机场排队,而是留在酒店里。这样的突发事件埃及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估计也没遇到过,在那种复杂混乱的状况下,能把大家顺利送回中国已经算做得很出色了。
开始的时候,因为登机先后的问题,有过一些小争执。因为有的游客已经困在机场里三天了。有一位老大爷就跟我说,他在开罗机场住了三天,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连哪儿有电源插座都知道。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在登记的时候,突然有人说:“我有糖尿病,已经好几天没吃药了,我得先上飞机!”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马上说:“好,有病的请先过来!”但是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人嚷嚷着“我也有病”、“我有心脏病”,还有人把脚抬到桌子上给大家看:“看,我的脚都肿了!”
现场有些混乱,有人早早在大使馆报名,有的却刚到机场,有的已经在机场睡了三天,有的整个旅行团都是老人。
一开始,换登机牌的速度很慢。这时,一位带队参加埃及书展的先生站了出来,他说自己带队的团有三十多人,他们可以最后上飞机,让所有老人孩子先上飞机。他希望大家都别争抢,都遵守这个原则。
航空公司的值机人员告诉我,平时两百多人的飞机,要四台电脑同时工作打印登机牌,但是当天只有他一个人,而且全部要手写,大家光排队换登机牌就用了6个小时。
换好登机牌的时候,我知道肯定能回家了,恨不得插翅飞到登机口。但在过安检的时候,一个埃及警察说我们其中一个人的箱子有东西不能过,然后他就偷偷地用手挠那个人的手心。这种阵势几天里我们已经见识过好几次,就是在要钱的意思,给他10埃镑就顺利通关了。
全体登上飞机已是当地时间凌晨1点。跟以前坐飞机的感受很不同,机长的讲话也很感人:“接大家回家过年!”我的眼眶又湿了,空姐的服务也无微不至。很快,所有人都很疲惫地睡下了。
经过10个小时的飞行,北京时间2月1日下午,我们终于到达了首都国际机场。还没下飞机就看到中央电视台的采访车在下面守候,机舱打开的一瞬间,好多相机摄像机在拍,还有鲜花。一位领导简短的慰问讲话后,我们填写了防疫表格,之后就可以回家了。过程简单得让我不敢相信。
去领行李的路上,还有一位美联社的记者采访我,问我在开罗的见闻和感受,问我坐包机的感受。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但我一时语塞,只说了句“感谢祖国”。其他省市的游客都被各省的代表接走转机,而且都是免费的。想必每个人都会觉得,回家过年真好。
中东地区还有哪些政治家族?
国家:阿曼
政体:君主制
国家领袖:苏丹兼首相卡布斯・本・赛义德(伊斯兰教中的头衔,用来代表依照沙里亚法规所设立的穆斯林统治者,也用来指国王管区内国家的有权统治者)
上任时间:1970年7月即位
生平:卡布斯・本・赛义德: 1941年11月18日生于南部地区的萨拉拉,是赛义德王朝第13位君主。16岁赴英国学习,1960年毕业于英桑赫斯特军事学院,后在英步兵团任中尉,1964年返回阿曼。回国后学习伊斯兰教义和阿曼历史等。因不满其父统治,于1970年7月23日废黜其父,登基执政。
国家:利比亚
现任元首:革命领导人穆阿迈尔・卡扎菲
上任时间:1969年9月就任
生平:革命领导人穆阿迈尔・卡扎菲,1942年生于锡尔特市附近的沙漠地区,卡达法部落人。1961年在班加西利比亚大学攻读历史,1963年入班加西军事学院学习,1966年在英国桑斯特军事学院受训,1969年9月1日领导“自由军官组织”发动军事政变,推翻伊德里斯王朝,建立阿拉伯利比亚共和国,任革命指挥委员会主席兼武装部队司令。1970年1月兼任总理和国防部长。1977年3月任总人民大会秘书。1979年辞去一切行政职务。目前只保留革命领导人称号。曾于1982年访华。
国家:也门
政体:共和制
现任元首:总统阿里・阿卜杜拉・萨利赫元帅
上任时间:1978年当选北也门总统, 1994年10月当选总统,1999年、2006年连任至今
生平:阿里・阿卜杜拉・萨利赫,总统、全人大主席。1942年生于萨那。1960年入武装部队士官学校学习。1962年参加推翻封建王朝的“九・二六”革命。历任装甲兵部队排、连、营、团、旅长等职。后升任曼德海峡军区司令。1978年7月任阿拉伯也门共和国总统兼武装部队总司令,1982年8月当选为全国人民大会总书记,1995年6月改任全人大主席。也门统一后当选为总统委员会主席。1994年10月1日当选为总统。1997年12月晋升为元帅。1999年9月在也门共和国首次全民大选中连任总统,2006年再次蝉联总统。
国家:苏丹
现任元首:总统奥马尔・哈桑・艾哈迈德・巴希尔
上任时间:1989年6月出任救国革命指挥委员会主席,1993年10月改任总统,1996年、2000年、2005年和2010年四次连任
生平:奥马尔・哈桑・艾哈迈德・巴希尔,1944年1月1日出生于苏丹北部的尼罗河省,曾就读于瓦迪西纳军事学院及苏丹行政管理学院,并获有苏丹指挥参谋学院及马来西亚国家军事学院军事学硕士学位。自1966年起一直在军队工作,曾任第八步兵旅旅长。1989年6月,巴希尔发动军事政变上台,出任苏丹救国革命指挥委员会主席,兼任政府总理、武装部队总司令和国防部长。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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