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瑞典首都爆炸案的现场,虽然只造成袭击者一人死亡,但对瑞典社会的震动很大
瓦哈卜(左二)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这是他大学毕业的照片,右二是他的妻子
瑞典恐怖袭击背后的人和事
北欧天堂失去了免疫力
敖军 国际周刊专稿发自欧洲
12月11日下午,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皇后大街上,弥漫着一股圣诞节前购物的欣喜和轻松。28岁的阿卜杜勒・瓦哈卜将他的奥迪车停在路边,瓦哈卜下车,抓起背包,他的腰上别着一条炸弹腰带,缝着12枚小型雷管。
突然,一声巨响,奥迪车被炸成一团火球,瓦哈卜头也不回,继续朝商业街人流最拥挤的购物中心走去。街角处,刚刚下过一场雪的地面很湿滑,瓦哈卜一个趔趄,手机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拣,不料却触动了手机上引爆炸弹腰带的键,爆炸伴随着血肉横飞,瓦哈卜仆倒在地,挣扎着。
几分钟后,警车和救护车赶到,瓦哈卜已经停止呼吸,这一天,离他29岁生日仅差一天。
这是欧洲自2005年伦敦地铁爆炸案后,第一个遭自杀式恐怖袭击的首都城市。除人肉炸弹瓦哈卜当场死亡外,还有两名路人受伤。一向被看作是自由祥和的北欧天堂瑞典,却在这次爆炸案中失去了恐怖免疫力。
洗脑:回来后简直变了个人
瓦哈卜出生于伊拉克的巴格达,1992年,10岁的瓦哈卜跟随父母和姐姐移民瑞典。他们住在一个名叫特拉斯的小镇,离斯德哥尔摩大约3个小时车程。父亲在一家工厂上班。
少年时期的瓦哈卜在特拉斯镇上算得是一个问题青年,常常打架斗殴,邻居说他很聪明,能说一口流利的瑞典语,但也很固执。当地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说,“瓦哈卜喜欢和朋友一起喝酒,去夜总会,喜欢听嘻哈乐和流行歌曲,他不太关心政治或宗教,甚至还交了一个以色列的女朋友。他有很多女朋友,很会享受生活。他的父母很为他发愁,担心他太放纵。 ”
在学校里,瓦哈卜还算听话,一位中学老师回忆说:“他是一个很安静的学生,喜欢篮球。”有一段时间,他还在社区电台里做主持人。同班同学说:“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一起喝啤酒,打打闹闹,关系不错。他也就是一个喜欢追女孩子、喜欢喝酒的普通高中生。 ”
一切的改变,始于瓦哈卜2001年去英国读书,他想成为一名理疗师,回到瑞典开一家诊所。
“他从英国回来,留起小胡子,变得很严肃。也不太愿意跟朋友一起出去玩”,瓦哈卜的朋友说,“他回来后简直变了一个人。他告诉我,在英国卢顿读书时,他经历了一些事情。我敢肯定,他被人利用,被洗脑了。 ”
转变:他的思想其实已经很极端
2004年,瓦哈卜从英国卢顿镇的贝德福德大学毕业,拿到了梦想中的理疗学学位,同一年,他与摩娜・斯瓦尼结婚,婚后生了3个孩子。
摩娜出生在罗马尼亚,持瑞典国籍,与瓦哈卜同岁,在卢顿镇开了一家美容店。据摩娜的外婆说,“9・11”事件后,摩娜成了一名狂热的极端分子。正是受摩娜的影响,瓦哈卜的宗教观也走向极端和狂热。
2005 年,瓦哈卜从英国回到瑞典,却发现自己已经很难融入瑞典的生活,短暂停留后,他再次回到英国。偶尔回瑞典看看父母。卢顿镇伊斯兰教中心的社区领导人卡迪尔・巴谢说,瓦哈卜2007年斋月期间曾经来清真寺住过几天,他对人很有礼貌,喜欢帮忙做事,经常给人倒茶,跟别人聊天。不过,如果有长者过来,他就会很安静,一声不响地祈祷。
但巴谢发现,瓦哈卜的思想其实很极端。瓦哈卜经常说,西方政府无权在伊拉克和阿富汗驻军,阿拉伯世界不应该再沉默下去。巴谢曾在集会时直接点名批评瓦哈卜的极端思潮,“话还没说完,他居然站起来,径直走了出去,再也没回来,他显得很激动,一副迷茫失望的样子。一般来说,他提出自己的观点,但他要么不懂,要么不会与人沟通,所以只能离开。 ”卡迪尔・巴谢说,后来,中心通知瓦哈卜,不再欢迎他来祈祷。
行动:利用旅游加入“基地”组织
塔里・拉索2004年进入贝德福德大学,并跟瓦哈卜成为了好朋友,两人经常在校园里或卢顿镇上闲逛,聊聊大学生活,以及对时事的看法。拉索说,2007年后,瓦哈卜就像变了一个人,尽管见面还是会打招呼,但已不再会聊什么话题。
拉索发现,瓦哈卜常和一个极端主义组织“解放党”的成员在一起。尽管属于不能公开活动,但“解放党”在英国等欧洲国家却比较活跃。尽管“解放党”公开谴责暴力,但其政治理念中依然存在许多暴力斗争的成分。
2009年,瓦哈卜告诉家人,他想去中东地区找工作。瓦哈卜来到了叙利亚,却不是为了工作,而是在那里接受制造人肉炸弹的技术培训。今年3月,瓦哈卜再次欺骗家人说,他要去约旦找工作,但瑞典警方认为,他利用这趟旅行,在伊拉克加入了“基地”组织。
14日,一个与“基地”组织有联系的网站论坛刊登了瓦哈卜的照片。照片上,瓦哈卜黑衣黑裤,双手插在裤袋里,背景是一处绿意葱葱的山谷。
潜伏:瑞典境内有200多名极端分子
调查报告显示,瑞典境内目前大约居住着200多名极端主义分子,其中有20名从2009年开始,行为逐渐趋于暴力和激进。这200人中,80%属于一个“有暴力倾向的极端组织”,其余的则是“单干”,或与国外极端组织有联系。
报告称,有20多名极端主义分子曾经去索马里,在一个与基地组织有关的名为“阿萨巴赫”的恐怖组织中接受训练。报告显示,这些人平均年龄为36岁,大部分为男性,其祖籍国相当分散,有25个国家,许多人出生在瑞典,在教育程度、职业和收入等方面没有固定的规律可循。
瑞典官方表示,瓦哈卜并不在这200多人的名单之列,因为近10年来,他大部分时间生活在英国,只是在爆炸案发生前几个星期,刚刚从英国回到斯德哥尔摩。警方认为,瓦哈卜的袭击目标可能是商业中心或附近的地铁站,如果不是由于失误提前引爆炸弹,可能将造成100多人死亡,500多人受伤。
结果:开放社会被炸出一个缺口
在德国、英国相继因恐怖袭击威胁提高警戒等级的时候,瑞典似乎偏安北欧一隅,疏离恐怖主义和伊斯兰极端思潮,但这枚破坏未遂的人肉炸弹带给瑞典人的冲击却不亚于它真实的威力。德国媒体称,11日的人肉炸弹,在瓦哈卜肚子上炸开一个洞的同时,也给瑞典人信奉的开放社会、多元文化理念炸出了一个缺口。
但是,瑞典社会的保守主义倾向已经开始。今年9月,极右翼的瑞典民主党在议会选举中,在349个席位中,一举拿下20席,震动瑞典政坛。瑞典民主党公开声称,要求实施更加严格的移民法案,控制外国人移居瑞典。 10月,在瑞典西南部城市马尔莫,发生多起针对外来移民的枪击案。
11日的爆炸案后,瑞典社交和新闻网站上,无数的网民加入一场瑞典移民、文化宽容及宗教的大讨论,一些网民留言言辞激烈,引起了当地社会民众的不小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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