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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人故事:沈阳女子在日本被剥夺纯情后的抗争 |
www.sinoca.com 2010-04-22 日本新华侨报 [复制链接] 字体:大 中 小 |
编者按:中国与日本是一衣带水的友好邻国,据统计,到目前为止,在日中国人已近百万。他们到日本,去留学,去结婚,去挣钱,去创业……怀着五彩缤纷的理想和梦幻,从湛蓝的天上,从碧蓝的海上,踏上了这块扶桑之地。他们在域外生活中发生的故事备受网民们关注,本网联合日本华文媒体《日本新华侨报》将陆续刊发在日华侨华人的生活点滴。
她24岁。风华正茂的青春岁月。但是,她脸上显露出来的与她那年龄并不相符的黯然神伤,使她显得青春早逝。她极力地克制着缠绕在心头的痛楚,讲述了一件又一件往事,让我不得不拿笔记录下来……
●少年纯情总是真
说来话长。在沈阳第87中学读书的时候,她和伟是同班同学,时常还是同桌。
男孩子在这个阶段,大多会“喜欢”上一个同班的女孩子。伟也是这样,放学后几乎天天往她家跑,好像永远有唠不完的嗑。女孩子呢,在这个阶段大多是懵懵懂懂、似懂非懂,情感世界的门扉刚刚启开一条小缝。她说,当时我觉得伟非常聪明,随着班上的同学一起,管他叫“大能人”。
巧了,上高中,两个人又是同班。年龄的变化促进了情感的变化。只是,她在高中一年级下半学期,随父母一起搬家到大连了。谁料,第二年的一天,伟突然找上门来,对她说:“我要去日本。我妈妈是日本人。”
说完,拿出一本封皮上写着“日本国”3个字的护照。她愣了一下,接着连珠炮般地问伟:“你咋是一个小日本鬼子呢?你不在中国呆啦?”话音刚落,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地往下落,扭身跑出家门。
她回来的时候,伟已经走了。妈妈告诉女儿,“他临走时甩下一句话:“阿姨,我长大了一定要娶她!”她又哭了。女孩子,在最初感受到被爱的情感时,常常是用泪水来表达无法直接用语言传递的爱的情感。
伟走了,到了海的那一边。但是,伟的信是常常来的。从一封封信中,她得知伟还是那样争强好胜,每天上午在日本人的高中读书,下午到归国者日语学校读书,晚上还要去拓殖大学日语班读书。从一封封信中,她得知伟还是那样一往情深,诗一般的语言力透纸背,洋溢出挚热滚烫的爱……
伟又来信了,说要给她办留学手续,而且寄来了全部的资料。还能说什么呢?她辞掉在大连国际酒店的工作,放弃了正在申请的去新加坡留学的手续。就这样,2004年11月,她也飞到海的那一边――日本。
●初恋的果实并非都是甜蜜的
20天以后,伟的母亲带她去区役所(区政府)办手续。她觉得不对劲,区役所的工作人员为什么拿出写有“结婚届”字样的纸张呢?她一点日语都不懂,只好问伟的母亲:“阿姨,不是让我来上学的吗?”这位阿姨支支吾吾,到底也没有说出个究竟来。
回到家,她看见伟刚从医院回来,手里拿着一张没有来得及收好的化验单。她抢过来一看,上面的白血球是4万。“你怎么啦?是肾不好?还是得了爱滋病?”她凭着自己仅有的一点医学知识,知道正常人的白血球是在8,000到12,000之间,现在伟的“不正常”,意味着问题的出现。伟摇摇头,苦涩地笑着,说:“没什么,我得的是胃病。”
她心里不踏实,但伟用男子汉的柔情爱抚她。伟说:“我们结婚吧!就这样定吧,我们在2月12日举行婚礼。”她觉得太突然了,又无法拒绝这已经与生存利益结合在一起的爱。但是,她心里不踏实。她以女性特有的直觉,在探求着这爱的背后原因。
她到今天都记得,2005年2月11日,伟陪她在神田街头散步。当走到一座桥头的时候,伟一下站住了,用近乎哀鸣般的语调讷讷地说:“让我说说实话吧,我把实话都告诉你。我得了慢性骨髓性白血病。你要走,就走吧。我怎么也是活不长的人了,你走了,我就自杀,我就死!”
她脑袋像被人打了一闷棍,半天没有缓过劲来。她哭,她闹,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为什么骗我来?你们家干事为什么这样埋汰?”
伟也是泪眼潸潸,“我一直想告诉你,我爸我妈不让我说。我给你写过几封信,我爸看见都给撕了。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我天天想着你,是我不好呵……”伟已经泣不成声了。
男人是坚强的。然而,他一旦在所爱的女人面前披露出内心的软弱和痛苦的时候,对方往往会敞开女性――母性的胸怀,用不惜牺牲一切的精神去抚慰那心灵。女人,看不得男人的眼泪。
她也是这样,她走不出这个传统的和心理的“误区”。“伟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了。我走,他就要倒下去;我留下,他就能够生存下去。”她自己在内心里这样说。她擦干了眼泪,拂去纷乱的思绪,用双手捧起伟的脸,柔情轻声地说:“我留下。”
初恋,至少在过程上是甜蜜的,但初恋的果实并非都是甜蜜的。新婚也是甜蜜的,但新婚的甜蜜往往是不能恒久的。对于她来说,新婚的甜蜜失去得似乎过于匆忙了。
婚后3个月,伟就渐渐体力不支,只能断断续续地上学了。她呢,一边照顾病人,一边想出去学学日语,找点工作。伟支持她,伟的父母却极力反对。他们给儿媳妇规定了3条:不许上学,不许工作,不许和医生见面。
不看僧面看佛面吧。为了伟,为了爱,她忍受着。但是,她也有不能忍受的时候。伟的父亲常常是早上5点钟来串门,总喜欢问:“你做饭了没有?”时常还要亲自尝一尝。有的时候,这位做父亲的会突然发脾气,大声训斥:“你做的饭怎么和饭店的不一样?这饭狗都不吃!”有的时候,这位做父亲的又会和蔼地提出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你们怎么睡觉呀?”等等。不但动嘴,这位做父亲的有时候还动手。有一次,他居然对儿媳妇大打出手。结果,她腹中孕育的生命没有能够问世。
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做出了这样大的牺牲,得到却是如此不公?一次,她从伟的父亲嘴里得到了答案:“我们办你来,就是让你来伺候我儿子的,就是让你来当护士的,你别以为自己了不起!”
她听出来了,对方还有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于是,她抗争,不惜服药自杀,以死抗争。幸好,在医生的抢救下,她没有死。或许,上帝认为她不应该死。
●不仅仅是为了一纸签证
毕竟是纯情。她和伟买了两条小狗。不管是两个人当中的谁,只要叫一声“儿子”,小狗都会欢蹦乱跳地跑过来。这对于两个相爱的年轻人来讲,是一种心灵的诉求,也是一种心灵的慰籍。
时光如水。两个人在一起恩爱生活了4年。但是,冷酷无情的病魔并不因为他们热切的爱而放过伟。2009年6月2日,伟住院了。他在病榻上整整苦斗了117天,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去世前,伟把自己的父母特意叫到身边,悲切地说:“我真有那一天,最不放心的是她。你们要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呀!我求求你们下一个保证。”
伟的父母答应了,面对着骨瘦如柴的儿子。但是,谁都不会想到,2009年9月26日上午10点8分,伟撒手人寰以后,伟父母的举止也立即变了。扑在体温尚存的伟的身上,她哭得死去活来,她让伟的父母给伟买一套新西服,好让伟体面地走。结果呢,伟的父母从医院2楼花1800日元买回一套睡衣,伟就穿着这身睡衣走了。
葬礼是在教堂举办的。葬礼刚刚结束,伟的父亲就说:“古人言:‘人死如灯灭’。现在,我们也应该卸磨杀驴。”第三天,伟的姐姐更是打来电话,说:“妈让告诉你,我们家从此以后和你没有关系了。”
她心里凉了,凉彻透骨。但她还是给伟的父母打去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因为,她不久需要到东京入国管理局去办理签证延期手续。伟的父母回答得也很干脆:“你和伟的感情,与我们无关。你去办签证的时候,我们不会拿出任何证明。”此后,伟父母家的电话似乎变成了永久牌的“留守电话”。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本护照,有时可以改变人的灵魂?为什么一纸签证,有时可以改变人的品性?她的保证人、归国者会副会长细川周二先生对此也不能理解。一次,细川先生问:“中国人都这样吗?”问后,细川先生也笑了。正是他,帮助了1600多名“中国人”复原为“日本人”。他感触最深的是,这些人当中的相当一部分人,伴随着身份(护照)的转变,从言谈举止到内心世界都有一个转变。只是,在日本寻找生存的饭碗的时候,他们几乎毫无例外地要吃“中国饭”。
她担心,随着伟的去世,自己作为“日本人配偶”的在留资格也会失去。她说:“我可以回中国。但是,我回去后怎么对人说明呢?我如果对一个人一个人去解释,我丈夫是得白血病后去世的,我最后一定会成为祥林嫂式的人物。还有,我嫁给了‘日本人’,在这里付出了我的青春、我的感情,难道他一去世我就应该打铺盖卷回国吗?”
她到东京律师协会,向佐藤律师诉说了自己的苦恼和忧虑。佐藤律师被这份纯真的感情感动了,说:“你先去找工作,有工作就说明你有在日本生存的能力。这样,你可以在日本申请定住签证。”
苍天有眼。在日本经济不景气连带的就业非常困难的时候,她在没有人介绍、仅凭一本寻找工作的杂志的情况下,竟然找到在一家大型百货商场售货的工作。
就是这样,她的保证人细川先生仍然不放心。“怎么样,我们收你做养女吧。做我们的养女,你也可以不听我们的话。”细川先生准备这样做。她不同意。她不愿意为此牵连保证人。佐藤律师说:“不要紧,我陪你去东京入管局。”确实,去入管局办手续的那天,佐藤律师也到场,并且用强硬的口气对入管局的职员说:“请你们认真受理这个申请。这个申请如果被拒绝了,我们将在法庭上见面。”
她整整等了两个月。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入管局的明信片到了。几天后,她拿到了盖有“定住者”章印的护照。
她的眼圈又红了,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自己的护照。5年,她护照上的“在留资格”经历了一个“就学”――“日本人配偶”――“定住者”的过程。这其中,蜿蜒曲折、起伏跌宕的青春历程,用“纯情”二字岂能言尽!
一纸签证,真的能改变人的品性吗?她说:“我不相信。”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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