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到来并没有给西班牙的无身份侨胞带来新的希望。进入3月份后,日益加重的经济危机让这些中国人的日子更加不好过,找不到工作靠打零工过日子,手中根本剩不下钱。而囊中羞涩让很多人对拿到所谓的扎根居留不再抱幻想,最终失去坚持下去的信念。截止到4月底,众多来自山东、河南、天津、江苏、东北地区的侨胞在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后回国,马德里的BARAJAS机场成为这些昔日的淘金者最后一瞥西班牙的伤心地。 从三月初开始,记者在机场和其他地方陆续接触了一些回国的无身份侨胞,尽管他们对自己的离去有说不尽的遗憾和叹息,但对于在无奈中的离开在精神上已经麻木,说起在西班牙这些年的徒劳奔波和所遭受的磨难,多数人都是不堪回首一言难尽。
侨胞小李子来自中国辽宁铁岭市,2004年春天,在国内大饭店做厨师的他来到BARCELONA,由于有厨房实践经验,初来乍到的小李一上手就在一家餐馆做三厨,随后在很短时间内就升到大厨的位置上,前些年工作好找,加之大厨工作地位在厨房的优越性,小李很受老板赏识,接连跳槽,从南到北换过很多地方,工资也赚到了自己的理想数,在这同时他办理了户籍登记等法律文件,等待第二次大赦的到来。
但没想到将近5年时间过去了,小李子期望的大赦并没有来临,倒是办扎根居留的事情被中国人炒得火热,但此举却苦了整日在厨房中忙活的小李子。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在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学习不同于普通西班牙语的加泰语,尽管他的其它文件都很齐全,时间也够了,可就是办扎根居留的重要文件——融入证明小李子一直没拿到,对此他很无奈,无奈中就将此事一拖再拖下去。
可惜人没有马后眼。2008年后经济危机导致警方开始严查黑工,对此小李子大厨的位置也开始不稳定,尽管他有技术,也很能干,但在哪个餐馆都做不长,而且工资一降再降,一有查黑工的风声他就得被辞退。经过将近一年的奔波,小李子从精神到身体感到极度疲惫,遂产生了回家的念头。尽管他办扎根居留的材料还差一个融入证明,通过其它渠道也许能解决。但手里剩不下钱,小李子再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兴趣,最后还是决定回国。
河北天津人老盖2004年来到西班牙,因为手中的护照被蛇头收走,致使办扎根居留的重要文件户籍登记一直没有办法搞到手。好在经过一番波折,在2007年老盖终于补办了护照,在餐馆老板的帮助下办理了户籍登记,就等熬够三年时间拿到居留回国看老婆孩子。但在因故离开自己打工三年的餐馆后,老盖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不容易,无奈中他只得暂时兑下一个冷饮亭度日。没想到天不作美,2008年的夏天格外凉爽,老盖的冷饮生意也跟着清凉,每天起早贪晚,赚来的辛苦钱根本就不能与付出成正比。在冬季带来之前老盖关闭了冷饮厅后,严酷的经济危机形势让没有居留的他再也难寻合适的工作。
所幸在朋友的热心帮助下老盖总算在马德里仓库区谋到一个仓库工的差事。有了这份工作老盖总算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打算熬过这一年后就到了办扎根居留的时候,那时候自己的苦日子就熬到头了。他工作中肯出力,也能吃苦,人缘也好,还有一手修理汽车的技术,如果不是经济危机的影响他完全可以顺利在仓库做下去。谁想好不容易工作环境熟悉了,工作流程也掌握了,但仓库区要查黑工的风声却一天比一天紧,没有办法老板只得让老盖离开。
再次失去工作的老盖精神异常痛苦,整天睡不着觉,每天躺在床上考虑未来的出路,权衡是留下还是回国的厉害关系。没想到恰在此时老盖的母亲病情一开始加重,与国内联系后亲属听到老盖的境况都劝他赶快回来发展,没有必要在国外做没有实际意义的坚持。眼看着留下无益,离开不忍,经过痛苦的抉择后,老盖还是决定放弃一年后可能获得的居留忍痛回国。在机场与记者道别时,一向性格开朗的老盖内心酸楚,禁不住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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