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工信部电子科技情报所提出,目前中国网络安全人才缺口上百万。截至2014年,中国2500多所高校中开设“信息安全专业”的只有103所,博士点、硕士点不到40个,每年培养的信息安全人才不到1万人。
早在2012年,蔡晶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离开“启明星辰”自己创业,试图将“启明星辰”积累的人才培养经验推广到更多企业。他的公司推出了“e春秋”系统,专门用于企业内部的人才培养。今年6月份,他又推出了“i春秋”系统,用于培养民间安全人才。“i春秋”不仅找来业内大牛录制教学视频,还提供在线实战和比赛的竞技平台。
如果时间倒流回到19岁,蔡晶晶再次面对那位专家,他会说:“我们说得都对,安全产品需要更人性化的设计,安全人才也同等重要。”
“我到底是谁?”
K最近专注的“生意”,是攻陷国外消费网站,获取用户信用卡数据。国外信用卡消费不需密码。他倒手将黑卡卖给盗刷团伙,月入千万。
他没日没夜地加班。以前每天只“工作”4小时的生活规律完全打破。
他有非干不可的理由。K说,他交往多年的女朋友最近查出身患绝症。治疗费用是一个天文数字,他要为她攒够救命钱。
在互联网上,K恣意妄为。在现实中,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说他残忍也好,说他幼稚也罢,他就是要用洗劫世界的方式,实现自己的目的。上帝给了他一把钥匙,他却把它变成吸金棒。K没有信仰,他唯一信仰的就是金钱。当金钱也不是万能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该信仰什么了。
K有时也会困惑,不是来自道德的审判,而是对于自我价值的拷问。“我到底是谁?无疑我是自私的,我穷尽一生,无非是为了非法窃取别人的所得。我可能就是一个病毒,一个bug。”
K说,等女朋友病好了,挣到这辈子花不完的钱,“就退隐江湖,在国外买栋海边别墅,带着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你会良心不安吗?”提这样的问题,K会嘲笑你,可他并没有安宁。K一直用黑莓手机,据说黑莓拥有世界上最安全的系统,任何人都无法盗取其中信息。K的黑莓从来不联网,只用来打电话发短信。他把自己与网络完全隔离,躲在黑暗角落,谨小慎微地活。他是惶恐的,因为他没有找到“我到底是谁”的答案。
至于赵伟,他很明白自己是谁,他也深谙自己的使命,可是同样逃避不了现实的磕碰与研磨。
最大的困扰也是钱。创业初期,资金紧张,赵伟啃了一个月的馒头。他发现,自己一个月最低消费是3000元,其中2000元租房,1000元生活费,他就每个月只给自己开3000元工资。公司每年都要经历几次即将倒闭的窘境,赵伟不得不向朋友借钱。后来朋友借怕了,他就去借高利贷。借来的100万现金在办公桌上垒成一座小山。转眼间小山就空了,变成员工的工资。
公司成立至今,开发的安全产品少说也有几十种,可被市场接受活下来的产品也就几种。“我们设计的安全产品都太过超前,很多企业根本无法理解。”赵伟说,他能做的,就是反复说服。
“做安全的人真的很苦,我们就是一个保安的角色。”张福说,目前阻碍中国网络安全发展的最大障碍,是安全意识不高,“创业企业第一步就是活下来,安全的需求并不是最主要的。”
张福经过市场调研发现,一个公司建立安全系统,每年至少要投入100万。一两个安全人员,一些必要的安全产品,这还仅是最低配置。创业企业基本属于“裸奔”状态,企业的管理者通常不愿意支付安全花销,而是抱着侥幸心理。但一旦被攻陷,其影响却是致命的,甚至面临破产。
“没有过切肤之痛,很难意识到安全的重要性,但真正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张福说。
赵伟的团队通过扫描发现很多企业的安全漏洞,他们打电话去提醒企业时,对方的态度大都表现得无所谓,脾气暴躁点的,就开始谩骂。
市场在一点点吞噬赵伟的理想,但蔡晶晶倒比较乐观。斯诺登事件之后,中国领导人提出:“没有网络安全,就没有国家安全”,对互联网安全的重视,已经上升到国家层面。蔡晶晶认为,这就是网络安全春天到来的号角。
2015年春天,北京高碑店一个没有路名、没有门牌的四合院内,葡萄藤缠绕着小桥流水。远离喧嚣,辟得一处清凉。
一个叫“神话”项目在这里启动,曾经的顶级黑客王英健,试图用真人秀的方式快速培养信息安全人才。学员们每天都在进行封闭式训练,白帽黑客的大牛们,来到这里将技艺倾囊相授。除了技术,还有坚守良心和正义的执着。培养黑客的过程,就像在创造“神话”。
曾经的黑客教父、绿色兵团的创始人龚蔚告诉《创业家》记者,属于第一代黑客的世界已经改变,而新生的一代黑客,正在慢慢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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