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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变能源或成一场空梦:终极能源实验遭遇坎坷(图) |
www.sinonet.org 2012-10-08 环球科学杂志 [复制链接] 字体:大 中 小 |
地基:反应堆将坐落在493 根基柱上,基柱顶端还加盖了钢和橡胶构成的减震器,以保证重达40 万吨的整个结构不受地表震动的影响。
世界上最复杂的实验遭遇坎坷,通往终极能源之路何日坦平?
撰文 杰夫・布鲁姆菲尔(Geoff Brumfiel) 翻译 庞玮
1985年11月,美国“空军一号”抵达日内瓦时,那里的天气阴沉而寒冷。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到此是为了会晤苏联新任领导人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Mikhail Gorbachev)。里根认为,当时世界面临核战浩劫的风险很高,于是想缩减美苏两个超级大国日渐膨胀的军备库,而戈尔巴乔夫同样也意识到军备竞赛正在拖垮苏联的经济。
但是,双边会谈很快陷入僵局。里根在苏联历次入侵别国的问题上指责戈尔巴乔夫,而戈尔巴乔夫则抓住星球大战计划,一个试图将所有来袭核弹头拦截在外太空的野心计划,来反击里根。会晤濒于破裂。到清晨5点,双方同意发表一个不包含任何实际承诺的联合声明,在声明的最后,几乎是脚注的位置,里根和戈尔巴乔夫加入了一个含糊不清的保证,即两国将“本着全人类的共同利益”开发一种新能源。
上述脚注最终付诸实际,成为一个项目,时至今日,这个项目已经演变成可谓是21世纪人类最宏大的科学活动,一场复杂实验技术的“交响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它将一劳永逸地解决人类能源危机。这就是ITER(International Thermonuclear Experimental Reactor),全称“国际热核实验反应堆”,它要在地球上制造出太阳,消耗50兆瓦的能量,却会输出10倍于此、达到500兆瓦的动力,所需要的仅仅是宇宙中最丰富的物质:氢。该项目将着眼于原理论证,希望最终描绘出的技术,能填满人类对能源的无尽索求。各个项目参与国的政治家对推动该项目的热情一直不减。
但正如催生出该项目的首脑会谈一样,ITER也不孚众望。预算已经翻倍再翻倍,工程技术上的问题又总是被一再敷衍。一些技术流程也很繁琐,比如参与国不是集中资源一同开发,而是先在各自国家生产零零碎碎的组件,再运到法国南部ITER所在地去组装。整个过程好比一个人先从网上订购一堆螺母、螺栓和支架,然后试图在后院捣鼓出一架波音747客机来。结果自然如冰上行舟,将近一年前ITER还只是地上一个10多米深的大洞,直到最近才刚刚把约100 多万立方米的混凝土填下去。项目投入运行的日期也从2016年推至2018年,再推至2020年底。首次净能量输出实验起码要等到2026年,此时距项目开工已20年。
即便如此,ITER还只是这种公认新能源的序幕,就算ITER获得成功,之后还要建造第二代的测试反应堆,只有这些反应堆都运行正常,各地才会建造能够并网发电的核聚变电站。ITER只是第一步,整个计划将为期数十年,甚至上百年。该项目的支持者提出,从长远来看,为了满足世界对能源的持续需求,ITER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但即便是这些支持者,也不得不打消对ITER乌托邦式的期望。目前看起来,该项目只是靠制度惯性维持着,毕竟对各国政府而言,做一个一成不变的参与者总比成为众矢之的的退出者要容易些。另一方面,该项目的每一次延期和预算超支都为批评者提供了更多的攻击靶子,他们形容 ITER是一个浪费钱的怪兽,吃掉了眼下很多其他能源研究项目所急需的经费。两派虽各有坚持,但有一条却是双方的共识,那就是如果最后选择了ITER,它最好成功,千万不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瓶中烈日
理论上,核聚变是最完美的能源。它建立在一个几乎人所共知的物理原理之上:能量等于质量乘以光速的平方。由于光速很大,所以该公式意味着只需要非常小的一点质量就能产生巨大的能量。
所有的核反应都基于上面这条宇宙基本法则,在常见的核电站中,比较重的铀原子核分裂成更轻的原子核,在此裂变(fission)过程中,铀原子核有很小一部分质量直接变成能量。聚变(fusion)过程基于同样的原理,但过程刚好与裂变相反,轻原子核比如氢核发生碰撞,产生氦核,而氦核的质量要略小于参与碰撞的氢核质量之和,消失的那部分质量就直接变成了能量。就单位质量而言,聚变燃料可以释放出三倍于铀裂变的能量,更重要的是,氢的贮量要远比铀丰富,而且聚变产生的氦废料没有辐射污染之虞。
“ 聚变让人着迷,”为ITER协调奔走多年的韩国科学家李秀景(Gyung-SuLee)说,“它就像中世纪的人们追寻的炼金术一般,它是能源研究的‘圣杯’。”李秀景是聚变能源的积极拥护者。1980年,他来到美国,成为芝加哥大学的一名研究生,专攻量子场论这一物理学中的硬骨头。但是美国改变了他的想法,“在美国,金钱就是一切,”他回忆道,而量子场论只能带来思想上的收获。于是,他开始寻找一个更实用的学习目标,最后选择了聚变,因为“聚变兼具科学和工程上的挑战性”。而且聚变美梦一旦成真,带来的影响也是巨大的,能量会唾手可得、轻贱如土,石油、天然气等化石能源将变得无关紧要,世界将为之转变。
像李秀景这样的科学家已经为聚变神魂颠倒了半个世纪。在他之前,已经有很多人都宣称黎明即将来临,其中有些的确是哗众取宠之辈,更多的人不过是犯了一个简单的错误。聚变桀骜难驯,自然一次次斩断了人类的梦想。
最主要的困难来自这个“聚”字,因为氢离子会相互排斥,所以科学家必须将它们紧压在一起,产生聚变。ITER的策略是在一个磁场囚笼中加热氢原子,它采用的磁场囚笼形式被称为托卡马克(tokamak),外形就是一个面包圈形的金属环上缠绕着一匝匝线圈。这些线圈用来产生磁场,当由氢离子构成的带电等离子体被加热至数十亿度时,磁场负责将它们紧紧地约束在一起,因为这个温度能气化任何固体材料,只有用磁场来做容器。
在20世纪70年代,托卡马克的前途似乎一片光明,有些研究者甚至预言,到20世纪90年代就能建造出聚变核电站来。当时唯一的挑战就是,如何把研究型反应堆放大到实用尺寸,一般而言,托卡马克结构越大,其中的等离子体能达到的温度就越高,核聚变的效率也就越高。
然而问题渐起。等离子体内部能传导电流,受自激电流的影响,等离子体会变得弯拱扭曲,形成剧烈的乱流,这些乱流像鞭子一样抽打等离子体,将其甩出磁笼,冲击装置的外壁。于是,随着等离子体温度升高,必须要有更大的托卡马克来提供额外的空间,同时还要有更强的磁场来约束等离子体。这两者都需要增大线圈中的电流,而更大的电流意味着更高的能耗,结果很清楚:托卡马克越大越强,它就需要更多的能量来维持。
这种正反馈意味着,普通的托卡马克装置永远也无法输出净能量。对此,包括李秀景在内的研究者只知道一种招架方法:超导,即利用有些导体在很低温度下电阻消失因而没有电能损耗的特性。如果托卡马克的电磁铁使用超导材料,只需注入一次电流,它就会一劳永逸地运转下去。这样能耗虽然降低了,但花费却非常巨大,超导体是一种特殊、昂贵的材料,而且为了维持超导状态,必须用液氦一直冷却它们,使之处于非常接近绝对零度的状态。
基于上述原因,早在1985年形势就非常明了,那就是无论苏联还是美国,都无法建造能并网发电的大型托卡马克装置。因此,ITER项目正式开始之初就是一个由美国、苏联、日本和欧洲共同参与的联合项目。整个项目设计非常庞大,用到了当时最先进的技术。除了超导体之外,ITER还通过高级加速器注入中性原子束来加热核心装置,并有一系列复杂的天线像微波炉那样来加热等离子体。ITER没有用普通的氢来充当燃料,而采用了氘和氚,它们是氢的两种同位素,与氢相比它们聚变所需的温度和压力更低。氘在自然界中相对常见,一滴海水中就含有数万亿个氘原子,但有放射性的氚则极为罕见,因而价格不菲。最初估计ITER的建造费用约为 50亿美元,但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在对装置的复杂程度进行更为详细的评估之后,预算翻倍了。1998年,主要基于对开支的考虑,美国退出了该项目。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net.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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