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沼泽区内一场野火留下的灰烬被大象的脚步踢得滚滚飞扬。野火常常是务农者烧荒所致,对野生动物造成了新的威胁:栖息地丧失。偷猎更是无时不在的危险。
在野生动物保护学会的一架调查机投落的黑影中,成千上万只白耳水羚竞逐于博尔东边的公园区。苏丹南部动物的季节性迁徙是一大奇观,足可媲美塞伦盖蒂平原万兽奔腾的气象。
苏丹的内战在2005 年结束了。和平带来了令人鼓舞的发现:这个国家的南部地区仍拥有阵容浩大的被视为非洲标志的野生动物。
苏丹的内战在2005 年结束了。和平带来了令人鼓舞的发现:这个国家的南部地区仍拥有阵容浩大的被视为非洲标志的野生动物。
撰文:马修 ・ 蒂格 Matthew Teague
摄影:乔治 ・ 斯坦梅茨 George Steinmetz
翻译:王晓波
不久前,在朱巴的一栋墙壁开裂、供电时断时续的老旧建筑里,两名退役军人――弗雷瑟・ 东恩中将和菲利普・ 肖尔 ・ 马亚克少将――正在解说当下的状况。
“有组织的黑帮,大概50个人,骑在马上闯了进来。”东恩说,“他们打的是大象和大型有蹄类动物的主意。射杀动物后,他们把肉晾干,取下象牙,放在骆驼背上运走。”
东恩在半自治、以朱巴为首府的苏丹南部担任着管理野生动物的副部长工作,马亚克是业内老手,任野生动物管理实地指挥官,他在苏丹最后一场内战(始于1983年)中带领的部队凭借肩扛式火箭炮击落多架米格战斗机,因而声名大噪。五年前,一份停火协定终结了内战,但马亚克现在正打着一场新的战争。“我们必须保护这些动物,”他说。
他的声音里有种急迫感。他和苏丹南部的同胞们对自己土地上的野生动物有着深切的亲情,这可能是其他地方的人无法想象的,因为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这里有两样“货物”是外国入侵者无餍掠取的:奴隶和象牙。土著和大象命运相系,两者几乎成了同义词,被一起驱赶聚拢,一起装船运走。
内战时,这种牵系更强。当炮弹和地雷炸响时,没逃入临近国家的人就躲进丛林。大象和其他迁徙性的野兽也躲进来了,有些被猎户杀死,但也有许多在人类难至的险僻处安然躲过了枪炮。在苏丹南部人心里,它们变成了与自己共患难的战争流民。比较喜欢固守一地的动物――水牛、狷羚、长颈鹿――几乎被赶尽杀绝。士兵猎杀动物食用,但他们也有原则:不杀雄兽,并尽量避免使任何动物灭种。
战火经久不熄。等到停战的时候,没人知道还有多少动物存留故土,多少将会返回。
两年后,三个男人――负责野生动物保护学会(WCS)苏丹南部项目的美国生物学家保罗・ 埃尔肯,同在WCS工作的迈克・ 费伊,还有来自苏丹南部、在马萨诸塞大学读博士的马利克 ・ 马里安――乘一架小飞机从上空交叉巡视,进行该地几十年来的第一次动物统计。“太惊人了,”埃尔肯告诉我,“75万只水羚,近30万只红额瞪羚,超过15万只提昂牛羚,6000头大象。这可以说是非洲最难得的野生栖息地!”
自那时起,WCS的空中调查范围已扩展,对苏丹南部大片地区的野生动物、家畜和人类活动进行监控。埃尔肯最近开着他的小飞机去了朱巴以北,白尼罗河沿线,又向东驶入一片一望无际的广阔地域。我们一连几个小时飞过无人侵扰的大地,这里的河流在雨季会自发暴涨,而干燥时节的野火亦肆虐无忌。“这是非洲现存完好草原中最大的一片,”他说。
他驾驶飞机向一群白耳水羚俯冲过去,它们正成千上万只聚结起来向北行进。有些物种已近乎绝迹――斑马被无度猎杀,可能只剩7头了――但在飞机投下的暗影中,一头母狮在伏击羚羊;片片圆形泥板是大象的足迹,一直延伸向地平线。
我们来到埃塞俄比亚边境附近的尼亚特,在一条泥土跑道上着了陆。这一带的村落首领们曾齐集听取WCS的野生动物保护计划。埃尔肯带来一个消息:苏丹南部的政府已下令禁猎。一名长者举手发问:“吃的怎么办?”
埃尔肯回答说,家里的男子清早拿根长矛离开窝棚去打猎――此地的人们已这样做了几千年――跟职业猎户或北方来的偷猎者端着自动步枪狂喷子弹,这里面的分别很大。巡逻员也许可以忽略保护区(包括野生动物迁徙的主要通道)之外人们为糊口而打猎的行为,但商业性的猎杀必须停止。
WCS和美国政府目前正与苏丹南部政府合作设立一个特区,占地近20万平方公里。它将容纳两个国家公园,一处野生动物保护区,多处特许开采油田,以及多块社区土地。埃尔肯解释说,如果管理完善、安保周全,这片充满野生动物的巨大区域将引来游客,创造就业和财政收入。他恳请各位首领把这消息散播出去。
首领们点头了。苏丹南部人打了一场漫长而血腥的战争来赢得独立,如今动物――与他们患难之交的幸存者――也该拥有自己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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