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到太原,山西省文联的一些作家和我吃饭,我才在时隔三十多年后,再次见到赵瑜。第一个感觉是,岁月这把杀猪刀太厉害了,当年那个帅哥没有了,一个满脸沧桑满身肥肉,足有二百斤的大汉出现在我面前。
他全然不记得三十多年前和我同居那几天了,直到我提醒他,当时,有一个美女作家,晚上和他相聊甚欢,一夜无眠或者稍微一眠而在我们房间呆了一夜的事情,他才仿佛记起来。
从那以后,我们又恢复了联系,不过,青春不再。
但是,他是可以没有遗憾的,因为他留下的作品永葆青春。
下面就是他写的《马家军调查》曾经被删掉的一节,我改了一个标题,《悲剧马家军》。
悲剧马家军举国荣誉之下是药魔重创,马家军姑娘们被罪恶的药魔深深地伤害。
先后向我反映和证实此事的有关人员,有王军霞、张林丽、刘东、刘莉、张丽荣、马宁宁、王晓霞、吕亿、吕欧、王媛等老队员,另外,后来在马家军任教不到半年的年轻教练李卫民先生,也谈了一些情况。队医张琦女士则表达了她不尽的苦恼。
马家军的神话开始于1993年,那时中国运动员还从来没有在世界田径大赛上夺得过任何一次冠军。 在未“发迹”前,马俊仁的身份还只是辽宁体院一名教学干部,藉藉无名,但由他领导的女子中长跑团体却在德国斯图加特第4届田径世锦赛上,一举斩获3枚金牌、1枚银牌和1枚铜牌,并包揽了女子3000米前3名。
现在,我根据录音和笔记,先把队员们讲述的主要内容梳理出一个梗概,综合报告给读者们。
九位老队员共同回忆了事件发展概况:
早些年我们在体校训练,并没有服用过那些药,那时候只听说过兴奋剂这个词儿,据说国外运动员用的贼多。大概是八八年、八九年吧,就知道国内也有运动员开始用了,全国各地都有辽宁的队友,她们回来说,有利无害就能用,老多队伍都在用,不用不好使。
我们心里就觉得人家都在用,咱们再练不也是白练吗?觉得太不公平,心里特恨别人使用兴奋剂。赶后来,选拔到马指导这个组,没来前儿就听说这个组用药比较多。我们年龄小,为了出成绩,又不懂什么危害,就跟着用。
头几年,马导也没整来什么好药,就是大力补啦那些个玩意儿,数量也不多,效果并不明显。那东西负作用可不小,但是,如果吃不着用的少,还得不公平呢。到了九一年以后吧,马导手上的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高级,有口服的,也有针剂,那阵子查的也不紧,就大量地用。
往后长大点儿了,知道这些药挺害人的,尤其对女孩子危害更大,好些队员说话声音越来越粗,大多数队员还得了肝病,有时疼的不能训练,睡不着觉,就产生了抵触情绪,只要马导不监督,一部分队员就把口服的药偷偷扔掉,不吃,但马导打针还是躲不过去。
有时候想,干一回体育,用就用吧,早点儿出了成绩就不干了,又想用又怕用,心里特别矛盾。再往后就麻木了,出不了成绩,马导又打又骂的,还不如瞎用呢。平时打针发药都是正常程序,咱组可用老了,提回来一提兜一提兜的,稀里糊涂过日子。
到了一九九二年以后,情况发展到痛苦阶段,队友的身体都变化了,说话嗓子老粗,有的也不来例假了。肝病越来越多,各种毛病都出来了,又听说往后可能不会生孩子,或者生畸型儿,笑话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别说没有男朋友,有男朋友人家也动摇了,咱心里难过的要死要活的。
兴奋剂就像一块大石头,整天压在心头,憋的人喘不过气来,觉得没人理解我们这些苦孩子。马导变态上火,我们也快变态了神经了,大伙儿都到了崩溃的边缘!有时候又想,吃就吃!猛吃猛跑,哪天突然死在跑道上算了!
全国七运会上,马家军队员有5人13次破了3项世界纪录。
一九九三年那年刚出了成绩,马上有不少人要回家不干,倒不是不想挣钱出成绩,主要是不想再吃药,再干下去,还得吃那些害人玩意儿,可是不吃又不好使,真跑不动。不少队员怕家里大人不理解,怕父母逼着自己练下去,就有把过去不敢说的真相,陆续告诉了家里,想让家里大人同情理解咱。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