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体育特约评论员麦卡
新闻背景:前几天,宁泽涛历史性地拿到世锦赛男子百米自由泳冠军后,刷爆了社交网络,引来赞美无数。与此同时也有一些深沉的声音发出煞风景的提醒:你还记得北京奥运和伦敦奥运后的刘翔吗?还记得汉城奥运后的李宁吗?还记得洛杉矶奥运后的朱建华吗?还记得……
宁泽涛在世锦赛上创造历史
这些未雨绸缪的话,让人听得不舒服,在欢乐的气氛中显得不合时宜。但我能理解他们说这些话的初衷,毕竟过去那些历史给人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就像崔健的歌里唱的,“不是什么痛苦,也不是天生爱较劲,不过是积压已久的一些本能的反应”。
几天后,孙杨在男子1500米自由泳开始的前一刻退赛。同样是毫无预兆,同样是被寄予厚望,孙杨宣布退赛引发了数以万计的评论,却是支持的声音占据了主流。这似乎是给前几天一些人的疑虑提供了答案:现在的主流群众已经不再将比赛成绩和对明星运动员的评价捆绑在一起,不再那么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大捧后面也不再跟着大棒。
当然,这个很可能是过分乐观了。孙杨退赛和刘翔退赛毕竟存在很大的差别:从成绩来看,孙杨夺金点多得多,这次世锦赛之前也已经有两金一银的好成绩保底,不像刘翔只能把所有鸡蛋放一个篮子;从退赛原因来看,孙杨退赛的原因牵涉到与外国运动员的冲突,并且后者存在明显的过错,孙杨在某种程度而言甚至可以算是受害者,因此国内舆论自然一致对外“护犊”。相比之下,刘翔退赛给出的理由是伤病,没有“国际纠纷”这种舆论受力点,公众的期待在急坠之后,也更容易将矛头指向运动员本人。
不妨试想一下,如果孙杨在此前的比赛中发挥不佳,如果没有和巴西运动员的冲突,那么1500米自由泳的收官之战退赛,又会获得怎样的评价和解读?怯战、诈伤的指控,乃至将过去的负面新闻和大量广告代言引申发挥,把他批判一番,恐怕是少不了的。而如果没有这场冲突,孙杨心脏不适的理由也必然会招致一些人的质疑而非同情。
当然,时代在进步,寄给李宁上吊的绳子、打碎朱建华家窗户的石块和围绕刘翔退赛的阴谋论,所有这些过于极端的表达方式,终将逐渐成为过去时。“赢了一起狂输了一起扛”固然有温情泛滥的嫌疑,业务层面的批评还可以继续,公众对于明星运动员退赛和成绩滑坡的反应阈值和理性程度正在明显提升,已是大势所趋。
而在宁泽涛身上,又可以看见和孙杨不同的可能性。孙杨和刘翔一样,还是一个“比赛型”的运动员,人们对他们的关注度,随比赛的起止大幅波动;宁泽涛却是另一种存在,在这个小鲜肉获得追捧的时代,他的颜值和八块腹肌,填补了人们在体坛的审美空白。虽然作为军人的宁泽涛公开称不喜欢“小鲜肉”的头衔,但不可否认的是,人们的审美偏好让他从一个优秀运动员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偶像。偶像的身份意味着什么?来自“脑残粉”、“亲妈粉”(均非贬义)更稳定的关注度和支持度,这些拥趸不是因为成绩而来,自然也不会因为成绩而去,而且在维护偶像时,他们像所有的粉丝群体一样极具战斗热情,可以极大地稀释运动员在成绩滑坡时可能遭遇的舆论风险。
还是套用崔健的话说,“有了新的语言,有了新的方式,有了新的力量,能够够表达新的感情”。当“níng泽涛还是宁nìng泽涛”成为热门话题,当粉丝们说:“你们就不能安安静静的看胸和腹肌吗?争论这些有的没的干嘛?”的时候,妈妈就再也不用担心宁泽涛将来和刘翔一个下场了。宁泽涛的幸运不只在于他的运动天赋,不只在于他的颜值,而在于他赶上了一个颜值汇率最高的时代。
无论是否安静,是否是美男子,宁泽涛和孙杨都可以在泳池中创造更多的精彩,他们未来在场外,也可望获得更宽松的舆论空间。条件反射般地看到摘金夺银后的“举国欢腾”就想到刘翔的悲惨遭遇,迟早有一天会被认为是“创伤后应激综合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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