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年二十九早上。婆婆和我们一起来到新家贴福字。 大女儿出生之后,我母亲就办了内退来北京和我们一起照顾孩子,父亲留在老家上班。所以一连几年,年都是回娘家过的,以解父母分别之苦。二女儿一出生,人手又不够了,婆婆也从山东老家赶过来,加入了我们。今年春节,姥姥带着老大回了老家看姥爷。奶奶留在北京照顾老二。这是我们和婆婆一起在北京过的第一个春节。婆婆说,她特别高兴。
大年初一。婆婆给二孙女发红包。公公去世早,家里的收入全来自婆婆还种的半亩地。闲聊时听她说起,如果种小辣椒,地里摘几天,晒干了能卖160块钱。给她钱,她不要,说自己花不了;让她把地转出去,她说自己身体好,闲着反而不得劲。因为繁重的农活,她的双手骨节都已变形。这次过年,她用自己的钱给两个孩子各包了一千的大红包。不知要晒多少辣椒。
北京,年初二。婆婆把给孩子洗好的袜子晾到暖气上。孩子贴身的衣服她都晾到暖气上,为了她穿的时候能热烘烘的。在北京我们没有什么亲戚,所以这个年过的很安静。我和孩子爸休息的几天,全家人就在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陪孩子玩玩。小团圆。
北京,年初三。婆婆给孩子洗澡。这一天我替同事值了一天班,照顾孩子的工作全落到了婆婆和孩子爸的头上。回到家看小家伙悠闲自在,就知道这一天在家过得不错。
北京,年初四。婆婆在阳台上晾洗好的尿布。我平时爱给孩子用尿不湿。婆婆爱给她用尿布,说孩子舒服。看着洗好的尿布在阳光下闪着洁白的光,忽然觉得,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好幸福。
北京,年初五一早。婆婆为赶着上班的我端来饺子。按照老家的传统,初五这天是“破五”,要吃饺子。这天我要值班,本来说好让他们白天在家包了吃,我早上起来上班路上随便吃点就得了。可起床后发现,婆婆一个人站在厨房,已经把饺子都包出来了。她不到六点起的床,为了能让我早早吃上一口破五的饺子。
北京,年初六。先生为婆婆戴上一枚戒指。婆婆今年六十六。按照老家的规矩,要在初六这天做寿。如果人在老家,远亲近邻都要登门祝寿,儿子媳妇则要出面主持大宴宾朋。如今身在北京,一切从简,最后只简化为一束花,一个蛋糕,和一顿简单的家宴。婆婆操劳一生,从不打扮,也并无一件首饰。我和先生便去周大福选了一个金戒指,送给了她。这天晚上,婆婆哭了。我的春节就是这样安安静静度过的,在家,和先生,孩子,还有婆婆。只拍了手,是感觉这双手后面的脸可以是我的婆婆,我的母亲,也可能是任何一家为了孩子不辞辛苦的老人。谁言七连拍,报得三春晖?谨以此片献给普天下所有年轻时为了儿女付出,晚年又毫无怨言背井离乡承担起照顾孙辈重任的老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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