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我选择了同直婚姻(同性恋与异性恋)。与其说是因为妈妈患病后的催促,不如说自我认同不完善。这段经历,在我看来,这是一个伤疤,更是我人生的一个污点。现在想来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非是把这几年的糟心经历写写,警醒准备走入异性婚姻的同性恋者悬崖勒马。
那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人,比我大几岁,在我们这种小地方算是“大龄剩女”了。我们从认识到结婚共40天。就在这40天的恋爱期内,别的恋人可能已经接吻了,我也就只是牵一牵她的手,而且是在过马路的时候。别的恋人可能已经“开房”了,而我也只是亲一下她的脸颊,而且还是在拍婚纱照的时候。别的恋人可能已经“奉子成婚”了,而我却还未曾与她同床共枕。
这40天里,假装爱得死去活来,假装每天相思成疾。其实是在欺骗。欺骗她、欺骗父母、欺骗亲朋好友、但是始终没能骗得了自己的心。那时候感觉自己为了父母也得结婚,为了身边的领导同事的眼光也得结婚,为了家族声誉也得结婚。虽然不快乐,但是给自己戴上了“孝道”的光环。觉得走入异性婚姻的生活才是正确的人生。
时间到了婚前几天,我总是莫名其妙发脾气。整个婚礼,我就像一个道具,就是婚宴上的一个盘子一个碗,需要笑的时候就咧咧嘴,需要磕头就跪下。在亲朋好友的声声祝福中画地为牢。几个叔叔自幼看我长大,二叔语重心长地说:“你是家族的长孙,终于完婚成人了,以后要夫妻和睦,孝敬双方父母,为整个家族增光添彩。”我当时好想告诉他:我可能是整个家族的一块“短板”。看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欣慰的表情,我想,认命吧。
整个婚礼,都是蔫蔫地走完了所有流程。鲜花、掌声、红包、祝福似乎都与我无关,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我也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不怨天不怨地也不怨别人,只恨自己为何变态地喜欢同性。有些时候,假装出来的表情和眼神很容易被人识破,婚礼当天下午,奶奶拉着我胳膊说:“是不是很累啊?你怎么不高兴啊?今天最开心的就应该是你啊!”她哪懂得,一个道具,怎么会有心呢?
洞房花烛夜,以“劳累”之名,一夜无语。
第二天,回到自己的新房。
我原以为,我和女性是可以过夫妻生活的。大不了,关上灯把她当成一个男性。但是事到临头,却紧张得不知所措了。她为此恼怒,生气,摔东西。我只能无奈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按照原计划,结婚第五天要出国旅行。第三天我们就去了北京的某男科医院。在这里我感觉受到了无尽的屈辱,这是我自作自受。
初到北京,已是凌晨。在八王坟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天花板很矮,幽暗的灯光而且还没有热水,我低头无语,气氛压抑得让人想死。她因为没有热水不能洗澡又发了一通脾气,还摔了宾馆的矿泉水。次日退房,我带她住进一家五星级宾馆。华丽的灯光,一流的设施,她好像稍许开心一点。我依然没多说话,也不想抽烟了。她说:去男科医院吧。我点头。我拖着行李出门,她说:把行李放下。我点头。
这是一家专业的男科医院,挂了专家号,抽血化验,说是第二天做检测。从医院出来,她说想吃烤鸭,就带我去一家消费不低的饭店,点了几个菜。我吃了一口,没咽下去,就喝了一碗免费的小米粥。我害怕去男科医院,我平时因为有少年武术的底子,很少生病住院,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先进的仪器可以检测出我是同性恋,我恐惧、烦躁、焦虑不安。
饭后,她说去“燕莎奥德莱斯”逛逛,买点过年的新衣。我点头。到了燕莎,我只记得有好几个像仓库一样的商场,里面的货品似乎不是很贵,她东挑西选了好几件棉衣。我疲惫地看着她试衣服,换衣服。在我看来,穿哪件也是一个模样。当然也选了几件“超级诱惑”的女士内衣,黑的、白的、粉的,我咧嘴笑笑。忘记了怎么假装色迷迷了……我劝她不要买这么多棉衣,满满两个箱子,因为还要去国外,等回来再买也可以。
她就发火了,把包摔在地上,自己下楼。我当时一下火山爆发,就说了一句话:我也不是心疼花钱,等过几天,旅行回来再买也可以。按照“常理”,我该捡起她的包去追她、哄她。那是一个大红色的挎包,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化妆品,时时散发出女人的气味。这让我想起床上的事情,和赤裸的女体,我感觉无比的恶心。我飞起一脚,把包踢到了一楼,她捡起包,我提着她逛燕莎的“战利品”,回到酒店。
当夜,她穿着“性感”的内衣,各种诱惑。按照常理,白天刚吵完架,晚上应该是男方主动道歉以获得女方的谅解,可是她却主动“示好”,虽然这种好不是我想要的。她也主动拖我进卫生间和她一起洗澡,我也不知道说什么,站那不动,她裸着全身拉我的胳膊,吻我的嘴。我默默地流泪,不知道为什么,是煎熬?是内疚?是无助?还是想到了不该是个同性恋?还是想到了自杀……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也许,她把我当成一个病人,一个男性功能障碍的病人。也许,她想挽救这场本来就为时已晚的婚姻,以挽救她自己的人生。我却在“骗婚”,这是一种道德败坏的行为。而且她的种种“示好”让我难以忍受,我不要过这种身体和道德双重煎熬的日子,我要挣脱,我要结束这一切,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当晚,我又是一夜无眠,在卫生间抽了一包烟。横下一个念头:离婚!
次日,去医院做检测。到的比较早,我坐在台阶上抽了一颗烟,看着烟丝一点点燃烧,我想,如果这是我的生命就好了,暖暖别人,尽快死去。我男性功能正常,我没有病,所以说接下来的这一段是屈辱,也是我选择异性婚姻的惩罚。
医生给了我一颗药,我估计是“伟哥”。我放在嘴里,当着她的面喝下那杯水。我假装要去卫生间,到了卫生间我把压在舌头下面的药片吐出来,又用清水漱口。我生怕残留的那点药物再重新燃起她对生活的希望,以及无数个让我心惊胆战的漫漫长夜。
这是一个幽暗的小房间,布帘把它分成三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三个“患者”同时做检测,有个像手枪一样的东西,上面有两个铜丝编成的圆圈,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医生说,两个圆圈套在生殖器的根部和顶部,以检测勃起的时间和硬度。我深知这两个小铜圈可以决定我的一生……医生拿来一副黑色的眼镜,其实镜片是不透明的,眼镜上有两个耳机。我带上眼镜和耳机,里面出现了一男一女性交的画面,耳机里发出呻吟声,原来是AV,欧美的。
我知道这是用来刺激我荷尔蒙分泌的治疗,我看到AV里的男主角,确实很帅气,但是我知道如果继续看下去我就因为生理反应而燃起她的希望。我默默地闭上眼睛,把耳机放在耳朵后面,确定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想象着自己坐在寺院的大殿里,心无杂念地默念心经,念了好几遍,终于完成了。穿好衣服,我无精打采地低着头走出来,看到她和医生交流着什么……只听到医生说:他这个年龄按道理不可能啊……我就知道我“成功”了。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