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8日,牟丽彬的母亲在家中看电视。四个月前,牟丽彬患有老年痴呆症的母亲在家中楼下走丢,40多天后在惠州的淡水找到,但是母亲却意外失去了一条腿。
找回妈妈的刘立胜抱着儿子和母亲欧菊元在自己的档口合影。
妈妈又不见了
牟丽彬蹲在距离深圳殡仪馆不远处的一片垃圾堆旁,那是凌晨3点。马路边没有什么声响了,他很困,但还是死死盯着那堆垃圾。
在附近工作的保安给他打电话:“这几天半夜老有人在垃圾堆旁边,会不会是你妈?”他骑着借来的电动车找到了那个垃圾堆,从下午5点蹲到第二天9点。
没有人出现。
他的妈妈曹烈珍已走失2个月,这是她第二次走失,和一次走失,仅间隔两天。
曹烈珍是四川泸州市合江县人,此前一直在家务农,2002年儿女到深圳打工,随后丈夫也到了深圳打零工,把不善交际的她留在老家。一个冬夜,有贼闯进曹烈珍家,吵醒了她,情急之下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受到惊吓后,她变得愈发沉默,记忆力也逐渐下降。
2005年,她搬到深圳与女儿一同居住。闲来无事,便跟着自己的妹妹一同外出拾荒。
2014年9月3日,她同往常一样,与妹妹外出溜达。走了不久,妹妹提议两人走不同的路。待到午饭时,大家发现,曹烈珍不见了。
这是她第一次走失。
一家子9个人,慌慌张张出门,以曹烈珍走失的地点为中心,东南西北每条路都转悠,一无所获。
2天后,牟丽彬通过一位环卫工人找到了母亲。曹烈珍当时在一棵大树下的垃圾桶里捡矿泉水喝。
把她领回家后,牟丽彬意识到,母亲的老年痴呆正在逐渐加深。他打算在网上给母亲购置一款带有卫星定位功能的手表,还没选好款式,曹烈珍又丢了。
那是2014年9月7日,中秋假期的第一天。曹烈珍的丈夫出门打电话,没锁门。
想去找妹妹玩的曹烈珍自己出门了,妹妹住在东边,她往西走了。
我找到你妈了
在无头苍蝇状一个星期后,牟丽彬开始思考找人的策略。他拿着报警回执到清水河派出所要求观看监控录像,在近五个小时的监控录像里,他终于看到穿着白色圆点上衣、黑裤子的母亲,知道了她走路的方向。
他向朋友借了一辆电单车,顺着母亲走过的地方,一路走,一路问,一路贴寻人启事。
沿路商场的保安,街上的巡防员,路边的环卫工,只要是长时间在街上出现的人,他都上去问一嘴,给他们看寻人启事。要是跨了区,他就到另一个派出所,申请查看监控。遗憾的是,曹烈珍再也没有出现在监控里。
牟丽彬的姐姐牟丽蓉不像做设计的弟弟一样,时间自由宽裕,她只能在上班前下班后到街上贴寻人启事,发动公司里的朋友帮忙。
她和弟弟不止一次胡思乱想着曹烈珍可能的遭遇:
会不会被人砍掉手脚去街上要饭了?会不会被拐到外地给老头当媳妇儿了?会不会被贩卖器官的抓去了?会不会出车祸了?
每一次猜测后,他们都会进行自我安慰,不会的,这么大年纪,人贩子和卖器官的看不上的。
可是,也恰恰是母亲61岁的年纪让他们不安。一个语言不通,不识字的老年人,会有怎样的遭遇?
每次想到这些,牟丽彬就会睡不着觉。他不好意思再借用朋友的电单车,花了1200元买了一辆二手电单车,在后座上立了一张硕大的寻人启事。每天早上8点就出门,充满电的电单车可以用5个小时,他通常需要在外面充一次电,有时需要两次。
一天夜里11点,他的车胎爆了。他推着车找了半小时,总算找到一家已经打烊的修理店,师傅嘟嘟囔囔给他开了门。
还没进门,师傅就跟他说,大晚上的修车,要加五块钱,他同意了。
把他让进屋,看到车上的寻人启事,师傅随口向他打听了几句。修好车,师傅让他赶快回家,不收钱了。牟丽彬坚持给师傅留了五块钱。
9月22日,他接到另一位街边修车师傅的电话。
师傅发现一个年龄和牟丽彬母亲相仿的女人,身上脏兮兮的,很像走丢的老人。
牟丽彬姐弟马上赶到现场。
可惜,那个手里拿着一双拖鞋的女人并不是曹烈珍。
牟丽彬突然想起来,他曾经在一个寻人QQ群看见过这位老人的照片!
于是刘立胜接到了牟丽彬的电话:“快过来,我找到你妈了!”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net.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