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9点左右,杭州警方接到一起报警,报警人说,他在城西一所中学门口看见有个小女孩被塞进汽车后备厢,不知是不是绑架。
根据报警人提供的车牌号信息,警方很快锁定了嫌疑车辆。这是一辆广本CRV,正沿着留石快速路自西向东行驶。
这时,下城PTU的21号和22号车正在附近巡逻,接到指令,两辆车立即向留石快速路靠近,车上队员紧紧盯住路面,寻找目标车辆。在东新区域巡逻的另外三辆车,则被安排在东面路口设卡拦截。
9点15分,广本在东新路石祥路口遇上红灯,停了下来。五辆PTU警车抓住机会,形成包围圈,将其团团围住。后面两辆车上的PTU队员抢先上前,守住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两侧,敲门要求司机下车接受检查。
开车的是个40来岁的男人,个子不高,穿休闲装。他瞪着眼睛打量民警,虽然有些莫名其妙,还是默默地熄了火,开门下车。副驾驶座上有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女人,也跟着跑下来,拉住男人的手,小声询问“出了什么事”。
“把后备厢门打开。”听到这个要求,两人都愣了一下。男人嘴里嘀嘀咕咕的,走到后面开了门。
里面果然有个女孩!穿校服,斜靠在后排椅背上,身上还绑着拇指粗的铁链。
后备厢刚打开时,小姑娘还气呼呼地嘟着嘴,在扭动挣扎。等看清了眼前站着的是民警,她反倒“噗嗤”一下笑了。
“这是我女儿。”民警还没问,一旁的男人已经主动开口。他说,女儿今年15岁,在城西一所中学念书,小孩调皮贪玩,经常翻墙逃学出去逛街、上网,他们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还是管不好,“今天她又在学校闯祸,老师教育她,她还顶嘴,当面辱骂老师。”
老师没办法,只好打电话让家长把女孩接回家。
去的路上,男人和老婆聊起女儿从小到大惹下的麻烦事,心情烦闷,不住叹气;到了学校,他板着脸,凶巴巴地喝令女儿上车。
女儿大概知道回家后免不了一顿打,在校门外四处躲藏,大喊大叫,就是不肯上车。爸妈好不容易把她塞进后座,她又手脚并用,踢车门、拉把手,试图往外窜。
爸爸火气上来,把女儿拎到汽车后方,直接丢进后备厢里,还顺手拿里面捆工具的铁链在她身上绕了几圈。
“当时真是气疯了,没想到有人会报警。”男人重重叹一口气,满脸无奈。
他说话的时候,女孩坐在后备厢地板上,两腿悬在车外,一边晃悠,一边嘻嘻哈哈地笑。民警问她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转着眼珠看看民警、瞅瞅男人,一句话也不说。
谨慎起见,PTU将三人移交给东新派出所,以便进一步核实调查。
到了所里,民警把小姑娘单独安置在一间调解室内。离开中年男女后,她明显轻松了很多,咕嘟咕嘟喝着水,好奇地四下张望。不过,民警问话,她仍然采取“不肯定也不否定”的态度,装作没听见一样。
因为被铁链捆过,她手腕处有两道淡淡的红印,简单检查一下,没有伤及皮肉。
民警好言好语讲了十来分钟,女孩终于卸下防备,开了口,承认男人说的都是事实。
她说,爸妈平时对自己管教很严。考试成绩不好,回家就要看脸色;溜出去玩被发现,还要挨打挨骂。
“老师也不好,总跟他们告状,说我坏话。”讲起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据女孩说,晚自修时她在下面偷偷看小说,老师发现后,把她叫出去骂了她,她不服气,回了几句嘴,老师就拿通知家长来“威胁”她了。
“反正在学校、在家都不开心,没意思。”民警问女孩愿不愿意回家,她眼神坚定,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过,过了一会,她忽然改变主意,试探着拉拉民警衣袖,说如果爸妈保证回家不“教训”她,她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那头,民警对女孩的爸妈也进行了教育:望女成凤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教育手段简单粗暴,只会引起孩子叛逆心理,适得其反。
“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听完这番话,女孩爸爸皱着眉,双手握拳,使劲捶了捶腿;女孩妈妈红了眼眶,低着头轻轻吸鼻子。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调解,两人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答应回家后会尽量好好跟女儿沟通。
临近半夜,女孩也犯了困,跟着爸妈默默爬上车子后座,蜷成一团,眯着眼打起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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