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小的教室里,吉觉阿呷帮低年级学生削铅笔。 本报记者 张文摄
吉觉阿呷的家。 本报记者 张文摄
“打工跟在家不一样吗?都是做事”
门外的大风不时地裹挟着黄沙呼啸而过,吉觉阿呷(化名)仔细地将上衣最上面的纽扣扣好,然后便背着背篓出了门。
回到村里已近一周,跟出去打工前相比,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在家哪一天不是这个样子,喂猪、洗衣服、生火做饭、背起背篓去找柴。”吉觉阿呷自顾自抱怨着,突然问记者:“在外头打工跟在家哪里不一样?都是做事。”
十几天前,因被怀疑是童工,吉觉阿呷和72名彝族同伴被大巴车从深圳送回凉山。
吉觉阿呷今年14岁,在家里的4个孩子中排行第二,常年在外打工的父亲在去年6月便去了广东,一起出去的还有16岁的姐姐。
吉觉阿呷告诉记者,她是去年11月后才出去的,但没想到刚在深圳工作几天,1月2日就被送回了村里。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送回来,“过了新年我就出去挣钱了,反正有妈妈看着两个弟弟。想不到这么快被送回来。”
有村民告诉记者,彝族新年是在每年阳历的11月中下旬,新年结束后辍学在家的孩子就会陆续出去打工挣钱。小学没毕业就辍学的吉觉阿呷算是打工的孩子里比较“有经验”的,她告诉记者,深圳的很多工厂她都待过,“绕线、装箱、打包,我都会!老板说我能干呢!”她的语调中透着几分自豪。
吉觉阿呷的母亲马卡阿莎介绍,“老板”指的是带孩子们出去打工的工头,据说是邻乡的,名字叫克巴。“每当克巴来找工人,娃们都很乐意跟他走。”马卡阿莎说,村里好几个孩子每年都跟克巴外出打工。
为什么不念书?马卡阿莎的回答很简单:“念书费钱,女娃儿认几个汉字能说点汉话就行了。”
她跟记者算了一笔账:国家免了学费,但每学期起码一两百元的杂费,到村小走山路起码要一个半小时,如果念寄宿制的中心校,即使住宿免费,每个月也需要一百元左右的生活费。“4个一起念书,家里确实供不起,不如让两个女娃给家里帮帮忙。”马卡阿莎说。
“过节和来客时才吃点腊肉”
傍晚时分,吉觉阿呷背着一筐干柴回来了。“冬天冷,要烧火塘烤火,还要煮饭煮猪食,我在家每天都去多找一些。”她一边说着一边吃力地把背篓从身上卸下放到墙角。记者走过去一掂量,这筐柴少说有20来斤。
“阿呷最勤快,等到2月初种土豆,她也能帮忙开犁。”马卡阿莎告诉记者,这里的村民基本都种土豆,“8月收获时,100斤一筐,每亩能收30多筐,只可惜卖不起价。”马卡阿莎说,这里路不好,汽车开不进,只能等附近乡镇赶集时用马驮几筐去卖,但却连8毛钱一斤都卖不动,算上种荞麦、养猪,每年只能有万把块收入。
对于家里的生计,吉觉阿呷也很苦恼:“我打工的地方,土豆两块多一斤!我们却只能等土豆粉厂用六七角的价格收,收不走的就只有自己吃,去年收的土豆现在还剩一大堆。”她说,“地里刨不出钱,只能出去打工,现在哪家是单靠种地挣钱的?”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net.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