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H村调查时,该村的妇女主任向我讲述了两年前发生在她村里的一桩“乡村情仇血案”:
该村有一个吴家湾,该湾地处两乡交界,交通不便,全湾55户,共有280多人,是全村最大的一个湾,这个湾有一个奇特现象,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有绰号。
湾里有一个绰号叫“灰脸”的男人在村头开了个代销店,“灰脸”每天在那里看店守摊,老婆在家料理家事。店对面有一户人家,男人外出打工,留守在家的妻子经常到他店里买油盐酱醋,每次来买东西时“灰脸”都热心快肠,嬉皮笑脸,总是在价格上给她优惠,甚至不要钱,一来二往,留守妇女经不住他的挑逗,对他产生了感情,越过了道德的防线。终于有一天他们的风流事被店主老婆发现了,店主老婆把那个女人痛打了一顿。日后,店主老婆只要见到那个女人,就追着她破口大骂,而且越是人多场合越骂的越凶越难听,什么“臭婊子”呀,专门勾引她男人的“骚狐狸精”呀,骂的脏话丑话简直臭的像狗屎,棍子都挑不起来,一直骂得这个留守女人在村里无法存身,后来被迫离家出走了。
这个留守女人的丈夫绰号就叫“疙瘩”,平常就是个遇事爱钻个牛角尖,性格比较拧,脾气也很暴躁,获悉自己的女人与店主私通的风流事并被店主女人骂得离家出走的消息后,赶回家来,眼见自己好端端的一个家被破坏了,咽不下这口气,遂起报复之心。
店主一家五口人,夫妻两口和三个孩子,一天早上,“疙瘩”瞅准店主他们一家人围坐在饭桌上吃早饭的时候,他怀揣自制的炸药包和一把杀猪刀,闯进了店主的家,拉开炸药包导火索,将炸药包扔向饭桌下,炸药包“轰”的一声爆炸了,一家五口人当场全部倒在血泊中。“疙瘩”抢上前去,先是对准店主的大儿子连捅几刀,儿子当场被捅死,杀红眼的“疙瘩”看到店主躺在血泊中还想挣扎起来拼命,他接着上前对准店主又是连捅几刀,口里还狂喊着:“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看你还搞不搞我的女人?”店主也倒下了。店主的老婆哭喊着求他住手,他恶狠狠说:“哼,你想死我还不让你死呢,我要让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说罢将杀猪刀“哐当”一声扔在地上扬长而去。店主女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一家人,当场晕死过去。
“疙瘩”男人从店主家出来,自知也活不了,他跑到一块棉花地里喝农药自杀了。
村里人当时只听到“嗡”的一声震天巨响,有人跑出门看,只见店主家屋顶只冒浓烟,有人赶紧找村干部,村干部赶到店主家,只见店主家五人全倒在血泊中,店主和他大儿子已经断气了,村干部和村民赶紧将店主女人与她的另一儿一女送往县医院急救,经抢救三人脱离了生命危险。
惨案发生后,店主家原来的房子炸坏了,店主女人也根本无法再在原来的房子里住下去了,后来在亲戚的帮助下,在通往集镇的大路边重新盖了两间平房,店主女人一边种田,一边靠一台缝纫机做些缝缝补补活,与侥幸活下来的一儿一女相依为命勉强度日,原来绕嘴饶舌、性格开朗的她从此她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成天不说一句话。
一桩店主与留守女人的风流韵事同时毁了两个家庭:一个家庭是两死三伤,另一个家庭是夫死妻出走,那个出轨的留守女人自离家出走后也再没有音信了,两个家庭都家破人亡。
事到如今,村里人只要谈起来此事都还很心寒。
这桩情仇血案听得我心惊肉跳。这桩惨案带给人们哪些启示呢?店主女人也是受害者呀,她维权并没有错,只不过维权的方式过于激烈罢了,她现在却承担了所有的悲剧苦果。
但愿这样的惨案再也不在乡村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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