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6日,乘客李玉霞笑着谈起回江西鹰潭见婆婆的“小紧张”。陈飞摄
在火车站,在候机大厅,在长途客车上,人们反复谈论着年夜饭、鞭炮与不再遥远的家乡。
戴黑色冬帽、穿绿色军鞋的打工者在售票窗口排了6天6夜,一个北京白领准备辗转6个城市完成从天津到新疆伊宁老家的火车接力……另一段被大家口口相传的旅程安排是,从北京绕道曼谷回到昆明老家,尽管这很可能只是个善意的玩笑。
又到了回家的时刻。
一年就这么一次,再辛苦也要团聚
所有人都为这段归途做好了准备。从1月8日开始的40天里,将有31.58亿人次出行,2.35亿人次登上火车,3488万人次乘坐飞机。在广东与广西的某个交界处,40万辆返乡的摩托车要飞驰而过。在某个周末的清晨,6000多辆摩托车会先后启动,终点是1000多公里以外的云贵老家。在这段时间,全国每天会有84万辆车辆与1.2万艘船舶投入运营。作为补充出行方式,一个太原理工大学的学生要在3天内骑行450公里,他视这段归途为自己的本命年礼物。两个来自苏州的大学生则会以5km/h速度走完400公里,准备在除夕夜前赶到盐城老家贴春联。
事实上,在这个国家的任何地方,你都能找到与回家有关的情结。它可能出现在火车站的某个角落:一个3年没回家的母亲,比照着身边5岁孩子的身高织了一件黄色的毛衣,盼着自己的小儿子穿起来能合身。另一个年轻人要回家娶媳妇,但家乡还没有银行,他就把这一年赚的3万块钱全缝进了衣服里。
当然,它也可能出现在某个用心准备的礼物里:一个在北京上学的大学生,想让远在四川的家人尝尝全聚德新鲜的烤鸭,就买了很多5毛钱一根的冰棒放在装烤鸭的泡沫盒子里,又用棉被将盒子包了厚厚的两层,他希望火车到家的时候,烤鸭不会坏。在长沙打工的黄芙蓉则为两岁的侄女带了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大娃娃。
事实上,在这个特殊的节点上,那些定格在春运无奈与痛苦的镜头之外,一些充满善意的细节也总是不经意地在人们口中流传。比如,江苏省某个监狱的民警为即将刑满释放而又没有身份证的罪犯们买到了回家的火车票;广西省的几辆警车为成群的摩托队打灯开路;几个大学生抱着电脑到火车站帮打工者们办理网上订票。
像往年一样,一个被员工们称作老沈的小老板会开着自己的私家车送员工回家,5年里,他到过四川、贵州、安徽、河南、江西,基本上把员工的老家都去了一个遍。这一年,他准备送3名河南周口的工人回家。按照他的说法,如果不下雨,不停地开,“9个小时也就到了”。
64岁的老人陈杏娣也被人们屡次提起。这个每天凌晨3点都会坚持早起熬粥、切榨菜的老奶奶,将一碗碗 “不要钞票”的白粥用三轮车送到车站,她的外号也变成“送粥奶奶”。
相比于温暖,另一些与回家有关的故事同样让人唏嘘。
1月10日,一个叫熊贵才的男人背着81岁失明的老母亲出了门,80岁的父亲拄着拐杖紧随其后。他们要从安徽全椒赶到山东聊城熊贵才的姐姐家过年。除了在客车上的时间,他要一直背着母亲,而且走几步就要回一回头,生怕父亲跟不上。“一年就这么一次,我们再辛苦也要团聚。”父亲淡淡地说。
一对包工头兄弟要坐火车回家过年。此前,兄弟俩从来没有一起回过家,因为这些年他们带出去的弟兄,总有因买不到车票而无法回家过年的。他们便坚持留一个陪弟兄过年,直到这回,他们的弟兄全都拿到了回家的车票,兄弟俩也终于可以一起回家陪老母亲了。
在山西停靠的火车上,一群脸上、手上有洗不掉的煤灰的打工者三三两两地上了车。他们兴高采烈地讨论今年谁最厉害,钱挣得最多。后来说到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哥,大家都安静了。他有两个儿子,和他一起挖煤。有一天,两个儿子一起下井,顶板塌了,就再没上来。他这次回家就变成自己和老伴儿过年。老板赔钱了,他也认了,过完年接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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