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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网络暴力深深伤害的药庆卫:再回不到过去的药家 |
www.sinoca.com 2011-08-15 南方人物周刊 [复制链接] 字体:大 中 小 |
想回到过去
去年10月23日上午10点,段瑞华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药家鑫突然脸色苍白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说,‘妈妈你能不能搂搂我。’”段瑞华说。
这不是药家鑫一贯的表现,他虽然偶尔和母亲撒娇,但更多时候和父母都客客气气的。段瑞华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没有搂药家鑫。
这时,药家鑫坐到床上,眼泪流出:“妈妈要是能够回到从前该有多好。”
段瑞华听不懂儿子的话,在她的一再追问下,药家鑫才说出,10月20日在撞伤一对男女前,他撞死了一个女子。
段瑞华立刻想起22日在陪儿子去交警队验车时,警察曾提到有个女子在药家鑫车祸地附近被撞死的事情,她立刻失声痛哭起来。药庆卫接到段瑞华电话时,听了半天才听懂一句儿子撞死了人。
在等待药庆卫到来的半个小时里,药家鑫不断说自己怕,“怕进监狱,怕坐牢。”段瑞华不知是安慰儿子还是安慰自己,只是不断哭着说:不要紧,不怕,这就是个交通事故。
药庆卫打车回到家,他站在门口,鞋也没换,叫药家鑫母子俩赶快去自首。段瑞华清楚地记得,药家鑫并不愿起身,他哭着说:“我想再吃一顿妈妈做的饭。”
药庆卫制止了儿子,他厉声道:“别吃了,快去自首。”
这句话成为药庆卫夫妇最伤心的回忆之一,段瑞华虽然不抱怨药庆卫,但却一遍遍哭着说自己对不起儿子,“我儿子就想吃顿我做的饭,我没让他吃上,谁知道再也吃不上了。”
“那个时候不是案发的第二天,而是过了两三天了,我怕再不自首就来不及了。”在段瑞华的哭声中,药庆卫沉默良久才说道。
然而,药庆卫夫妻只顾带着药家鑫自首,却并未询问车祸的细节,这导致了这对夫妻在案发后很久都如坠雾中。
自首的第二天,药庆卫拿到了药家鑫的“拘留通知书”,上面写着他“涉嫌10・20张妙被杀案”。
药庆卫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这是案发后我第一次落泪,我觉得事情严重了,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牵涉到这样的案子。”
他们聘请的律师没有打听到和案件有关的更多情况,“因为侦查过程保密”,他只是叫这对夫妻赶快筹钱,争取最大限度取得被害者的谅解。
此时,如果药庆卫真的想打听案情,并非没有办法。他可以到案发地去询问被害者张妙的情况,也可以托关系到公安系统询问。
但他都没有这么做,他坚称自己找不到这方面的关系,而且“那片那么大,我怎么去找他们家人”,他只是一边等消息,一边向周围的人借钱。借钱对他已经是颇为难的事情了,“他很少开口求人,是个很自尊的人。”段瑞华如此描述自己的丈夫。
这期间,警方通知药家交丧葬费,药庆卫一时交不上一万五,分了两次交的,第一次一万三,第二次两千。
11月24日,药庆卫领到了“逮捕通知书”,上面写明药家鑫涉嫌“故意杀人”。此时药庆卫仍然不知道,儿子究竟是如何杀的人,是用车撞的还是别的什么。
随之而来的媒体报道,令药庆卫始料不及。11月28日,当地媒体报道了这一案件,全国的媒体随之关注。
药庆卫觉得自己骤然被放在了舞台之上,聚光灯下。他家楼下不时会有记者蹲守,有时电视台记者解说的声音还会传入他家窗户。
这对夫妻完全“蒙了”,他们采取了能想到的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出去租房子住,不见任何人。朋友帮他们找了一个小单间,他们迅速地搬去了那里,一住就是半年。
“我们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很多媒体很不友好,报道我们是富人,一点都不负责任。”药庆卫说。他此前很喜欢看电视节目,尤其是案情评说的节目,但当自己的故事被歪曲并出现在电视上,他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这一段时间,夫妻俩不敢看电视,不敢上网,甚至不敢出门,“商场的电视里都在放这个案子,我觉得路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药庆卫说。
从媒体上,药庆卫得知了张妙家庭的信息。但他只是简单地让律师去联系,并没有试图自己去联系被害者家属。律师在和被害者家属见过后,让他先拿10万元过去慰问。但药庆卫以自己只借到五六万拒绝了,他说不带够钱就去容易激怒被害者家属。但张妙父亲张平选则称,“当时说10万其实只是为了让他们证明一个诚心。我也不知道他家情况,就是想着又买车又是学钢琴,应该挺有钱的。”
自从媒体曝光后,药庆卫的筹钱计划搁浅,原先已转出去的房产,又被退了回来。他也再无法面对朋友好奇的目光借钱了。他抱怨媒体令他陷入困境。
记者张小于曾在2010年采访过药家鑫的案子,她没有找到药庆卫夫妇,“他们躲起来了。”张小于对于药庆卫的辩解仍然无法理解,“我觉得是他们自己不敢担责任。”
帮助药庆卫打名誉权官司的律师兰和不同意这种说法,他说不和药庆卫夫妇相处,是难以理解这对夫妻的做法:“他们是最普通的人,连稍微复杂的事情都没有处理过,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们完全是晕的,而且他们的身份也确实令他们有非常多的顾虑。”
药庆卫的确不善于处理复杂事件,记者打车找不到去他家的路,他在电话中只是抱怨出租车骗人,却无法指出正确的路线;到法院去立案,他没有注意到少带一份材料,而不得不再跑一趟;一审判决后,许多媒体希望采访他以澄清流言,约好了采访时间,在赴约前半小时他又改变了主意;在儿子提出捐献眼角膜后,他自己赌气发微博,“把眼角膜捐给别人别人犯罪了也说是他的错,这种连带责任我受不起”;即使决定请兰和帮助代理名誉权官司,他仍然诸多顾虑,需要兰和反复劝慰。
他说自己因为拒接陌生电话而错过了张平选打来的电话,但在张平选的口中,事情是另一回事。当时药庆卫接了电话,但在听到张平选的身份和名字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他们生活在自己简单单纯的小圈子里,一露头发现社会这么复杂,他们被吓坏了。”兰和说。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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