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4日下午2点,广州,热浪灼得人不敢在太阳下多停留一秒。阿红(化名)紧紧揽着女儿,不时在女儿额头上亲一下。女婴干枯的额头,已经憋出了一层黑红的痱子。孩子一动,她就将裹着毛毯紧一紧。密密的汗珠,在痱子旁渗了出来。
流浪女阿红于今年4月份出现在越秀区沙涌南社区附近,“来的时候就挺着大肚子,没几天就生了”。阿红在街头分娩的那晚,街坊报警将她送往了新市医院。出院后,她带着刚出生的女婴,回到了之前的废品站旁,继续露宿街头。
阿红有点精神恍惚,饥一顿饱一顿,靠街坊救济生活。她拒绝政府部门的多次救助,固执地接自来水给女儿冲奶粉,拧开水龙头帮女儿洗澡,母女合睡在台阶上,老鼠从旁边爬过……
母女俩的身世,暂时还没人说得清,阿红本人也闭口不答。但街坊们担心,阿红手中的两个多月大的女婴如此抚养,恐怕难以熬过这个夏天,也随时有被人抢走骗走的可能。他们期待,能够早日联系上阿红的家人,送母女俩回家。
街头分娩
局促的屋檐下,阿红的全部家当散乱地铺在水泥地上。一部婴儿车,四五个塞满衣物的背包,一对塑料盆、桶,一块铺着脏兮兮毛毯的木板,那是阿红的床。这里就是阿红和女儿的容身之所,不知道谁送的一袋荔枝已经干瘪,老鼠在台阶下出没觅食,空气中始终萦绕一股异味。
街坊们都不知道阿红的真名,也不清楚她来自哪里,她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在她现在寄居的越秀区沙涌南连泉大厦附近,士多店老板刘先生最早看到阿红出现,是在今年4月份的某一天。刘先生回忆,那天晚上七八点,幕天席地的阿红,躺在台阶下一张从附近废品站捡来的床垫上,用个破帐篷遮了遮就分娩了。
“有人听到她喊肚子疼,就帮她报了警。”刘先生称,等到新市医院的救护车赶到时,女婴已经有了哭声。阿红被送往医院照料,仅仅住了一天院,阿红就抱着女儿回到了台阶旁。医护人员给阿红送来了喂养婴儿的奶瓶,包裹用的衣服。心疼孩子的街坊送来了婴儿车,送来了塑料盆和桶,以及毛巾。
拒绝救助
阿红带着刚出生的女儿露宿台阶,旁边手表厂的女老板见到于心不忍,将阿红母女接到了员工宿舍。“给她吃,给她的孩子洗澡。”街坊邱先生说,但阿红好像精神有点问题,加上十分紧张自己的孩子,就骂了几次手表厂的工人,惹了不少麻烦。后来手表厂的老板娘也不敢继续留她,阿红再次回到街头。
就职于纸板厂的邱先生说,此前睡觉的床垫被城管收走,阿红转而住到了几米开外的一个楼道里。后因楼道施工,阿红被赶到了如今落脚的台阶旁。街坊们出于同情,再也不忍心驱赶阿红前往别处,任由她在此留宿。
“我都给她买过好几袋奶粉,可是她不会冲。”邱先生看到饱一顿饥一顿的阿红,只能靠街坊接济着过活,便专门允许阿红到他的厂里接开水。“她只来过一两次,大多数时候,泡奶粉都是接自来水。”
阿红与女儿露宿街头的消息,很快传到当地街道办。其后,当地妇联、救助站甚至警方多次前来查看,劝阿红住到救助站去,“她死活都不肯”。邱先生说,就连医生过来给女婴检查身体,阿红都十分抗拒。
身世难解
阿红来自哪里?她是否患有精神疾病?女婴的父亲又是谁?
据沙涌南社区居委会的李女士介绍,居委会工作人员早在4月初,就已经监控到怀孕的阿红流浪到了附近。“不知道她来自哪里,民警在行李中也找不到身份证。”李女士说,阿红总是对陌生人的靠近持十分紧张的态度,尤其是在女儿出生之后,更是不能轻易去惊动。
“她生了孩子之后,听说被一个老乡接去住了十几天,后来好像吵了架,又回到这里。”李女士称,但到目前为止,居委会工作人员一直没有与阿红的老乡或家人取得联系。工作人员只隐约了解到,阿红可能来自江西景德镇,但无处求证。
李女士介绍,此前居委会工作人员数次通知市救助站工作人员前来,但阿红根本不愿前往。“我们也好无奈,因为去救助站,必须是她自愿的。”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