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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青年嫁71岁多情老作家 交付青春悲剧收场(组图) |
www.sinoca.com 2011-04-14 羊城晚报 [复制链接] 字体:大 中 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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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降格为“保姆”
2000年的岁末,我在安徽宿州路55号定居了下来。
生活中的白榕除了写作外的确没有什么“本领”,于是 “女神”降格为买菜烧的主妇和保姆,诗人作家要做梦要写作更要吃饭。由于白榕体弱多病几近失明,我根本就无法出去工作,两人的经济来源全仗他的退休工资和微薄的稿酬。
自从我成了他的妻子之后,他开始无可救药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经常坐在他的“太师椅”上半天都不肯挪一步,还振振有辞地说:“生命在于不动!”而我每天从一睁开眼忙到深夜,累得一身骨头都疼。旁人只知道他满面红光的出席各种会议,他的文章如何宝刀不老、不同凡响,根本不知道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他又反对我买电脑,一篇文章从酝酿到口述再到润色成稿要耗费多少心血。更让人失望的是他任性得出奇,常常一睡就是半天,不吃不喝更不肯吃药,还朝我吼:“我什么都不要,我要眼睛,你给我眼睛!”只要他一躺下我就百神无主,心乱如麻,暗自饮泣 。我真不明白从前那个诙谐可亲的白榕到哪去了?!难道我们的爱情真的只能存在于纸上和梦里?!难道这就是我抛开一切苦苦追寻的男人?!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很认真地说:“冰云,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谈情说爱了,要抓紧时间工作了!” 甚至有一段时间我们规规矩矩各睡各的,你不碰我,我不碰你,像睡在一辆开往不知何方的卧铺车上两个陌生的旅客。而在这时文联方面又派人来通知我说白榕是离异又有两个孩子,尽管我是初婚也不能要孩子,否则就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这就意味着我将没有做母亲的资格和权利!我痛苦我愤懑,我流着泪问白榕上天为何待我如此不公!他沉默了半天说:“我有罪,我对不起你,冰云,我知道你对我恩重如山,情重如山,文章就是我们的孩子,快来接生吧,大夫!”见还不奏效,他就拿腔捏调地喊:“把白榕带上来,坐喷气式飞机,听候红卫兵小将发落!”我只好破涕为笑。
如果不是因为有着共同追求和信仰,我们的婚姻是不可能长久的。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在出版社压了十年的白榕的散文诗集《云诉》于2004年9月问世,这是他继散文集《花街》以后正式出版的一本高品位的集子。他常对我说:“冰云,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就太亏了!我要活120岁!”
5
天路的尽头
时间的钟摆定格在2004年12月12日22时,地点是安徽省立医院重症监护室,白榕生命的最后一站,在他因肺部感染入院救治的第11天,我的日记忠实地记录下他75个年轮的最后一刻———
“这是我生命中最漫长最寒冷最哀恸的一夜,他走了,没留下一句话,遗留下那么多事情,走了,他走得很痛苦,很悔恨,也很孤独,他燃尽了最后一丝光亮,走了……当重症监护室的医生第二次通知我抢救无效时,我见到了他最后的一刻,他双眼微睁,脸色蜡黄,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医生最后一次摁压他的心脏,我泪流满面,这是我最不能面对的时刻,我用颤抖的手先擦他的脸,边擦边亲吻,伏在他耳边对他说出今生今世的最后一句话:“亲爱的,你受苦了,我没有办法留下你,你安心地走吧,我爱你……”
2004年12月16日下午3点在阿炳的《二泉映月》声中,白榕的亲朋、学子、文艺界人士与他作最后的告别,在断肠的《二泉映月》声里,我们挥泪告别,这也是我为我们传奇般的爱情举行的葬礼。
6
跌入世俗漩涡
白榕尸骨未寒,失魂落魄中的我就被卷入一场遗产纠纷,2005年7月8日我被他的两个儿子告上法庭,一时间我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矛盾的焦点在这间1985年建造的91.49平方米的省文联宿舍。最初他们提出房子估价24万元,我和他们弟兄俩各12万元。后来在白榕的老战友,德高望重的苏中先生的调解下,他们答应降低两万元,即只要我交付他们10万元就还能继续在这里住。但还有两个附加条件,一此房产不准租售给别人。二是为了维护白榕的尊严,何庆华永远不得在此结婚生子。
在我没有答应签署这个协议之后,他们不由分说地打开了所有的柜子,开始清点财物,拍摄录像,并对白榕的日记手稿等等贴了封条。
这种做法大大伤害了我,其实在商谈之初,我已经把白榕的两个戒指,包括他们祖传的什么白金钻戒都交给了他们,我甚至提出这些东西都不用折价,我只期望他们能给我一点喘息的时间,给我一点尊严。然而没有。
2005年7月20日早上我接到了法院的传票。除了他们提出的分割房产、存款、字画、著作权、知识产权等等之外,还在我的那篇悼念白榕的文章复印件上加了七处“眉批”,比如说:何庆华(冰云)是个心术不正极不老实贪得无厌的女人,我们彻底了解了何庆华(冰云)所谓为爱而来的真正目的!白榕不与她结婚不会只活四年……
我不知道那些天是怎么过来的,我成为被广泛同情的对象,我更惊动了安徽文艺界。著名画家韩美林,鲁彦周、时白林、师松龄、徐寿凯、乔浮沉、沈培新、沈敏特、黎佳、石楠、凌鼎年、倪和平、裴章传、王晓东、安妮、戴煌、江玉平、谢红等众多作家、艺术家、评论家、报刊编辑、离退休老干部子女以及白榕生前众多的好友、学生、邻居等为我出具了证词。
这一案件成为我和白榕轰轰烈烈的忘年之恋的苍凉收尾!经过法院艰难的调解终于在2005年的最后一天双方达成协议,为不至流落街头,白榕的房产留给我,但我必须在一年之内支付18.5万元给他的两个儿子,白榕的文稿版权归他的儿子所有……
这期间我所遭逢的磨难和纷争是白榕到死都料想不到的。更让人痛心疾首的是白榕一走我就成了这个家族的多余人,“白榕没有你会更长寿!你哪是为爱而来,是为名为利为你冰云自己而来!”这样的责难让我欲哭无泪!是的,他为什么不早早留下一纸遗嘱呢,为什么要让我经受丧夫之痛后又要面对这样的纷争?!难道他不爱我,他压根只是利用了一个文学女青年的单纯善良?!难道我们的忘年之恋彻头彻尾是一个错误?!在他走后的无数个长夜我这样问自己,我们究竟错在了哪里?
白榕去了天堂,我只有下到地狱。
7
我上战场了!
为了生存为了还债,从那时候起,我成了地道的工作狂,早起晚睡中午都不休息,一个人扛了两个人的活。有不少人“可怜”我,有些是很善意的,说希望能成为“朋友”,他可以赞助我。还有一位快八十的老人,几次三番上门来,说要来保护我,说他有两栋房子,说他的身体比白榕好,赶都赶不走。
我几乎要疯了!
我在电话里向朋友哭诉,我甚至愤怒地骂了那个老人!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一次我要处理一批废报纸,请了一个收废品的人来拿。那个人是一直在我们文联附近收的,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我请他过秤。他突然拽了一下我的胳膊,说你真的很可怜,这样我给你100块,你和我玩一下。
我以为听错了,可是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给你100块,玩玩嘛!
“你给我出去!”我把他推出了门,连同他的什么秤啊,蛇皮袋啊!
我在白榕的遗像前嚎啕,我问他:你看见了这一切吗?!你一闭眼可以什么都不管了,你死了都比我这样活着幸福啊!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戴了顶高帽子,在大街上游行,边走边喊:文学,你他妈的是个老妖婆!
老妖婆,我诅咒你!
8
方生未死之间
18.5万元,终于在一年之内交付了!这笔钱里一部分是父母的养老金,一部分我所有的积蓄包括抚恤金,还有一部分是亲朋的筹措。唯一可以骄傲的是,这期间,历尽千辛万苦,我都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赞助”,更没有向任何一个男人借过一分钱!
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书房睡的。因为卧室里有太多和白榕有关的气息。一个朋友打电话来说:什么家啊,那是你的家吗?那是你的坟墓!那么阴暗,那么无趣,那么没有生气,你就愿意一辈子这样过下去?我无言。奇迹不会发生,白榕是完全地离我而去了,连所谓的灵魂或者鬼魂都没有撞见过。
现在,我有时还会梦到白榕,梦到他给我打电话来,声音依旧带有磁性,他说我把他一个人扔在安徽了,他希望我回去照顾他。我踌躇着没有回答。
人生就这样交出了它的答案,交出了它的秘密!就像我交出了这个故事,交出了我最宝贵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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