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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岁高中生被收容遣返后失踪 父亲苦苦寻子24年 |
www.sinoca.com 2010-11-01 都市快报 [复制链接] 字体:大 中 小 |
袁运河手中拿着的就是儿子袁智晓17岁时的照片
一沓照片只剩下最后一张,袁运河小心地贴在笔记本上。 那是1986年的12月26日,洛阳入冬,寒冷的北风刮了一天。
袁运河终于打听到了儿子袁智晓的消息,此前袁智晓已经消失两天,音讯全无。
17岁的河南高中生袁智晓,到内蒙古舅舅家探亲。在北京火车站转车时被公安作为盲流收容,而后被遣返回河南。但24年后,他仍然没能回到家乡,回到父母身边。
他最后的影踪,成为北京遣送方和安阳的接收方,争论谁该负责的焦点。
一方说人已遣送接收;另一方则否认。一场持续24年的责任推诿,始终没有画上句号。
倔强的工程师父亲往返河南和北京两地,展开了一场“长征式”的寻子之路;母亲精神失常。
5个小时的车程
儿子用了24年也没走到
如果袁智晓活着,今年应该41岁了。
从北京到河南安阳,500多公里的路线距离。如今特快列车只需五个多小时走完的车程,袁智晓用了24年也没走到。
他的探亲之旅,成了他失踪之谜的开始。
袁智晓是从学校出走的,老师和父母都不知道。直到两天后,北京市海淀区警察的电话打到学校。
电话是袁智晓的班主任刘景安接的,警方在核实身份后,告诉他袁智晓被警方作为盲流收容。
探亲之说,是袁运河从妻子口中得知的。孩子失踪前曾向母亲抱怨说她说话不算数,答应在学校周边租房住读的事,一直没有办到。
和袁运河一样性格内向的儿子,爱将心事埋藏心里,不说。他跟父母打了两天“冷战”。那天早上,他照常去上学。
两天后,他出现在北京火车站,想在此转车到内蒙古的舅舅家。怀揣身份证明的袁智晓被警方收容了。
为什么被收容遣送
成了谜
20年后,袁运河拿到了北京市公安局出示的儿子被收容的登记表,这份显示为1987年1月11日的收容人员登记表,这样记录着收容理由:该人于一九八七年元月四日上午,在北京站京园饭馆内捡饭时,被站前联络员送来,经审查该人自称来京找中央领导人,何时来京已记不清了,落款是建议收容。
在饭馆捡饭吃?来京找领导人?袁运河怎么也无法将收容理由与那个乖巧的儿子联系起来。那个上课连大声回答问题都不敢的儿子,会到北京找中央领导人?
他说,难道儿子疯了?但他更倾向另一种猜想:收容证明是伪造的。
北京市监狱管理处王春明(音)主任,是事后代表北京公安接待袁运河的官员。早在上世纪90年代末,随着各地收容所改为救助站,北京的收容所也划归北京市监狱管理处管理。
10月28日,王春明对记者的答复是:那时,人员是不能随便流动的,一旦发现有流浪人员就被遣送。至于当时袁智晓为何被遣送,他说,因不是当事人,加上事情过去了24年,他不能提供有关信息。
为何被遣送,暂时成谜。
北京说遣送回家乡了
河南说没有接到这个人
儿子出事那天,父亲袁运河正在为一款新型缝纫机做最后的技术调试。
这个1962年毕业于西北工业大学航空专业的高材生,因自由恋爱被认为是“无视纪律”,从事火箭技术研究的他,被从北京下放到洛阳,成为洛阳缝纫机厂的一位高级工程师。
那天,他接到学校电话。学校安慰他,政府很快就会将他儿子从北京送回来,让他宽心。
27日,放心不下的袁运河买了从洛阳到北京的火车票,28日到达北京,按照警方提供的信息来到北京市收容遣送站,想将儿子接回。
对方称,袁智晓已经被遣送到安阳收容遣送站,让他去安阳接。袁运河又连夜赶往安阳。
30日,安阳收容遣送站的工作人员告诉他,确实送来一批遣送人员,但并没有他儿子袁智晓。
忐忑中,他再次赶回北京。北京方的答复是,应该在路上,可能是擦肩错过了,让他继续回到安阳等。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儿子仍旧没有被送到安阳。几近发疯的袁运河,抛下手中的工作,再次从安阳赴北京。
这次,他见到了那份遣送人员名单,儿子的名字放在第七位,名单显示这批被遣送回的人员总共23人,北京22人,安阳当地1人。
负责送和接的当事人
两个病逝一个身份不明
遣送的时间是1987年的1月4日,而不是此前的1986年12月27日。
2006年8月7日,北京市公安局监所管理处出具的一份公安机关处理信访的答复意见书,这样记录说,袁智晓1987年1月4日被北京站地区分局收容,同年1月11日被安排乘163次列车遣送至河南安阳收遣站,该站当日值班人员张保祥接收了包括袁在内的23个被收容人员。
但安阳收容遣送站1987年1月27日的回复说,12月30日是送来一批但没有袁智晓。
事隔24年后,安阳民政局救助站的一位工作人员解释,当时的情况显示,名单上的确有袁智晓的名字,但在点名时确实没有看到人。
按照当时的政策和手续,如果有这个人,就应该在移交时,在移交手续上接收方和遣送方签名,但记者看到遣送人员表上,并无安阳方的接收签名。
那么,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究竟是北京方送来路上丢了,还是安阳方接收了没有送回家?
那当初参与遣送和接收的人员,应该知道真相。24年间,袁运河多次找双方讨说法,但始终没有见到当事工作人员。
一年前,袁运河终于得知当时北京遣送的有2人,河南安阳接收的为1人。
但北京方参与遣送的人员一人病逝,安阳的张保祥始终不开口,直到不久前病逝,剩下的还有北京遣送方一人,但有关部门拒绝提供任何信息。
只是北京和安阳在争论,都称对方有过错。事实是,争论了24年也没有一个结果。
寻子24年
走了10多省市 磨破百双鞋
儿子丢了,袁运河24年都在找他。他膝下有4个孩子,失踪的是老二。
24年前,靠妻子每月70元收入难以为继,他曾带领全家沿街乞讨寻儿。同为工程师,研究
动力学的妻子,在很长一段时间精神恍惚。
“病重时,她把街上的流浪人员拉到家里伺候照顾,说这就是她的儿子。”每到这个时候,袁运河都会安慰她,“儿子肩膀上有个胎记”,确认弄错后,妻子才会带上吃的,把这些流浪人员送到救助站。
从1987年开始,他就踏上了寻儿之路。
从河南经河北到北京,沿着儿子当时被遣送的路线图,他挨个寻找,火车站、桥洞下,都有他的足迹。
拿着一沓儿子17岁时的照片,他沿途询问。时过境迁,儿子稚气面孔的黑白照片,已经发黄残缺。
“他早不是这个样子,但在我心里他总是这么大。”因找儿子,这个航空专业的工程师荒废了工作,他说,一家都完了。
寻子的路,苦。
“零下七八摄氏度,还飘着大雪。”那是1989年的农历腊月廿三,再次奔赴北京找儿子的袁运河,没钱住旅馆,不得不躲在菜农的蔬菜大棚里避寒风。
第二天早上,他被一群人围殴,打得鼻青脸肿,人家以为他是偷菜的贼。得知他的情况后,感觉愧意的菜农送他到医院简单包扎。
还有一次,在石家庄的街头,乞讨无果,一个乞丐看他实在可怜,分了一个馒头给他。
75岁的他,为找儿子学会了使用电脑。24年间,走了10多个省市,鞋都磨破了近百双。
留着一把老骨头
只为找到儿子失踪的真相
2007年10月17日,因下落不明,公告期满后,洛阳市西工区人民法院判决袁智晓死亡。拿着民事判决书,72岁的袁运河哇哇地哭,“我在诅咒儿子死吗,我能做什么。”
2010年8月3日,他把安阳救助站和北京市公安局告上法庭。理由是:两单位长期推诿,不敢承认错误的行政不作为违法。并提出了包括精神赔偿在内的238万元赔偿。
他说,我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连儿子都保护不了,我还是个人吗?”
10月26日,寒流袭来,郑州一夜降到3摄氏度,又是一年寒冬的开始。
街头,人影比灯影稀落。饭馆里,人们谈笑着,打着饱嗝。
离开温暖的茶楼前,袁运河扣好衬衫最上面一粒扣子,把几乎辨不出颜色的夹克拉链拉到脖颈,“还是冷”。
老人佝着背,渐行渐远。街边的法国梧桐飘下几片黄叶。是夜,他要找个10元小店,凑合一晚,躲避寒风。
他说,留着老骨头的唯一用处是“寻找儿子失踪的真相”。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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