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们处在一个中国特色的大时代中,这个大时代本身极具幽默感,难以琢磨;而人,特别是小民,摸不到时代的底线,也搞不清自己的道德标准,被强坐在大时代摩天轮般的过山车上,惊喜、期待、彷徨与恐惧的五谷滋味都是在瞬间反复更换。
小丁现在是个坐拥两百万资产的人了。
小丁是一个厨师,今年25岁,北京城市户口。在三年前刚认识他的时候,已经做到厨师长,精力旺盛,脑子灵活,工资在4000元上下,对于他的背景来说,工资已经是同类人同岁数中的翘楚。他的家境是工人子弟,生活从小就不富裕,父母离异,一直和母亲住在一个80平米的平房中,靠近东五环,是个城乡结合的大杂院般的地方,与北京的同龄人来说,吃过些苦。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小丁也与很多年轻的北京人一样,自小长在皇城脚下,是大城市的人,见过‘世面’,一心想发财。虽然眼高手低,致富心切,但是在刚认识的时候,至少还有勤劳致富的理念,有时像无头苍蝇,效率不高,但也每天可以自发工作十多个小时。不过,小丁这一代是不容易被忽悠的,十年如一日对他们来说就是吹牛皮,他们的忍耐上限一般就是半年,六亲不认起来比谁都狠,要的就是迅速致富。他们同龄人之间相互交流吹牛居多,容易眼红,喜欢用虚拟过去式造句,‘如果我那时怎么了,现在就怎么了。’小丁还是属于有压力的那种,比一般人更想致富,所以也就更多坎坷。仅去年一年就换了四个工作,被搞传销的‘骑着马背着扁担’忽悠到了西安关了两个月,换了两个女朋友,得罪了三个老板,最后信了三个月的佛,现在又把那串手上常拿的佛珠不知道丢在哪去了。佛只能平心不能致富。
小丁最为羡慕的是被拆迁的北京人,原本的一个破院子,转眼就可以冒出几百万出来。我每几个月也和他到他最喜欢的大街露天的摊子上吃串,他总是信手指点哪的平房刚拆了,是他哪个穷朋友,如何从五保户一下变成百万富翁的故事。确实,北京的平房和很多工厂遗留下来的老旧居民楼房,一旦拆迁,那可就是转眼‘富人翁’了。北京人不好惹,搞不顺就要上街闹一闹的。他一个朋友在东四环的一套大院,换了两套房子和两百万现金。听起来都好像天方夜谭,尤其是这些一家四口人工作工资加起来一个月都不到一万块钱。北京希望房价继续高涨的人除了开发商和政府外,又增加了一个昨天还大骂房价太高、今天就祈祷涨涨涨的新贵族群。
小丁前半年给钱的事搞疯了,嘴上信佛,心理有鬼,他的朋友也基本都是一样,鬼上身,相互开始攀讲马云、潘石屹是如何致富,把中国新贵的一字半语用自己的想法进行解释,破解他们的暗语就是‘迅速发财致富’、少干事多拿钱,别人不是都这样干的吗?
不过,小丁终于碰上了他的真命财神,他终于成为百万富翁。小丁和他妈十多年来住在一个没有产权的小平房中,现在要拆迁,他就为他妈办了一个有精神残疾的证明,同时,死说此房就是这样住,从就没有过产权。这么一运作,他家的小平房换了一个回迁的楼房,价值上百万有多,同时,还给几十万的补偿。小丁现在来找我研讨如何投资。他的朋友也都是这样发财致富的百万富翁,要开始投资了。小丁不再是满面愁苦,我和他说,千万不要乱投,不懂不做,心态不对,搞不好钱来快去快,刚到河西,又回河东了。不过,像小丁这样的‘有钱人’有时候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不过在冥冥之中,在他午夜梦回之间,或许在想,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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