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解放军急需第二梯队支援,并调整战法,但国民党海军司令黎玉玺亲率太平舰赶来,在古宁头西北海面,猛烈轰击了搁浅在此的解放军船只。
天亮后,国民党空军野马式战斗机群又飞临金门上空,开始轮番俯冲,以机枪和火箭向解放军阵地猛烈扫射攻击。另有数架则飞到海边,向解放军残存的赖以接运援军的船只投掷汽油弹,引起熊熊烈火,足有几十米高,将全部船只烧得一干二净。海面上满是不得不弃船又不得不爬上海滩的同志。大陆这一侧看得清清楚楚,遥见对岸战况之惨烈,手下部队虽多,却唯有望海兴叹,指挥所里急得团团转的萧锋,时有困狮般的狂吼长啸……
至26日凌晨3时,解放军唯有一营兵力登陆增援成功,且只有轻火器,无法与守军坦克相抗,再次被逼回古宁头村一带。拂晓后,胡琏抵达金门,在湖南高地亲自指挥作战。随后集结岛上国军所有部队,在战车战防炮猛烈轰击下全面出击,逐步收复各村落和高地据点。
27日8时30分,国军对古宁头阵地发起最后总攻,潮水一般的敌人从三个方向涌来。顽强抗击到最后的解放军五十名官兵,弹尽后,威武不屈,集体扑向大海。国军用机枪疯狂扫射,海面一片殷红。少顷,海滩上,一团团红红绿绿的新版人民币,随海风翻卷,洒落在触眼可及的尸首上。在一条烧得几成焦炭的大型帆船里,发现有烫毛羊肉半边,油炸花生米一桶,烧酒一大坛,白米一大包,显示解放军约有当夜登陆、次日即在岛上用早餐的安排……
在此次国民党战史上被称为“古宁头大捷”里,历时三昼夜、前后共56小时的战斗中,解放军官兵全军覆没,无一返回对岸,亡者三千余人,伤残、被俘者七千多人。国军伤亡三千多人。清点战俘时,国军原以为必可俘得共军一两名师长,结果仅得隶属不同军、师之五名团长。
1952年,解放军被俘的三千余人被分批遣返大陆,回来后一律被开除党籍、军籍,遣返老家种地。一部分人被定性为叛徒而遭判刑,“文革”中更是饱受折磨,纵是做农民也不能幸免。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苦战三天,受苦三十年。”此次战役的总指挥叶飞,则自请处分,“但毛泽东原谅了他。他的地位始终未受影响”。
蒋介石落泪
金门获胜的消息传到台北,两夜无眠的台湾省主席陈诚,心中一块巨石訇然落地。
蒋经国从金门回到台北,即去草山公馆,报告父亲:“金门古宁头大捷了,这一次我们全胜了!”
人如其名的蒋介石,一向不轻易流露情感,此刻他流泪了。他太需要一次胜利,给自己这个风雨飘摇的政权注入一支强心针。
不得不诀别大陆、落荒台湾的蒋介石,在1949年日记中无数次自省:“一年悲剧与惨状实不忍反省,亦不敢回顾。”而当时一些国外报纸谈起“中华民国政府”时,总不约而同地加上“垂死”的形容词。
“古宁头大捷”,终让蒋介石有了一股中气说:“这是我们革命转败为胜的开始,是我们第一次把共匪的军队打得全军覆没。”“古宁头大捷”,亦使他的目光从梦魇般的1949年拔出来,他说:“从今以后,我们要在反共复国的基地,把三民主义好好地扎根。”
金门王胡琏
大仗后,胡琏两度担任金门防卫总司令。在其运筹指挥下,这个原本风沙强劲、亘古荒凉,只见稀疏的茅草与菅芒花随风摇曳的小岛,打桩声、开钻声、浇灌声、号子声、军歌声……通宵达旦,迷宫一般的地下战备坑道,充满肃杀气氛的海岸阻隔桩、各种军事伪装和防御工事一一竣工,成为今人凭吊冷战历史中不可或缺之场景。
1953年,胡琏下令在金门最高的太武山建“国民革命军公墓”,以安葬三年来在金门因公或遇难逝去的国军官兵。其后,又在林厝村建有将军祠一座,祠后一个大坑内集中收有岛上当年匆匆处理的解放军阵亡官兵的几千具尸骸。
1964年,胡琏卸下军职,出任“驻南越大使”。8年后,免职回台任“总统府”战略顾问,并晋升一级陆军上将。
1977年6月,胡琏因患心脏病在台北逝世。遗体以海葬形式安息在澎湖列岛海域。此后,金门有“伯玉路”,“伯玉亭”。
那些大多被胡琏带到岛上来的江西十万子弟,近些年绝大部分的萦魂绕魄,也随他们的司令飘零去了海角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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