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灿若星空的共和国将帅中,刘伯承元帅显得有些另类。
首先,刘帅毕业于苏联伏龙芝军校,这在以“泥腿子将军”为荣的共和国将帅中,自然独树一帜。
其次,刘帅在带兵打仗之余,更关注军事人才的培养,在红军时期即任红军大学校长,建国后更是创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学院,培养无数人才,可谓桃李满天下。
再次,刘帅的军事理论水平在将帅中当属第一,朱德曾盛赞说:“伯承在军事理论上造诣很深,创造很多。”在人民军队的军事理论创新中,如果说毛主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那么刘伯承则是世所公认的第二。
近些年,大家都在谈论林彪,谈论粟裕,俨然成了最闪亮的共和国双子星,“得其一,可安天下”,但刘帅无论从军事天才还是军功上,都不比他们俩逊色。
比如淮海战役,大家都知道毛主席的那句话——“粟裕立了第一功”,却忽视了刘伯承才是二野、三野实际上的总指挥。淮海战役后,刘帅又率二野大军挥师大西南,彻底解决了盘踞多年的军阀势力。
看看这些人对刘帅的评价吧——
朱德说:“具有仁、信、智、勇、严的军人品质,有古名将风,是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
陈毅说:“论兵新孙吴,守土古范韩。”
蒋介石说:“论战术之奇,刘伯承数中国军界一绝。”
白崇禧说:“刘伯承乃共军第一悍匪。”
陈颐鼎说:“刘伯承真是天下奇才。他的那些打法,自古以来的兵书战策上从来没有过。”
美国军事家杰米·卡洛奇说:“20世纪全世界出现了六个伟大的军事家,中国的刘伯承是其中最神奇的一个。”
然而,这样一位军功赫赫的战争之王,在晚年却从来不谈淮海战役,甚至电视上一出现描写解放战争的镜头,也会立刻让人换台。
对此,刘帅曾经解释道:“我们牺牲一位战士,他的全家都要悲伤,这给那个家庭带来多大的损失!同样,一个国民党士兵死了,也会殃及整个家庭。他们都是农民的子弟,一场战争要损伤多少家庭啊!就是因为这个,每在战前我们连觉都睡不好。现在战争结束了,我就不愿看、怕看战争的场面……我至今仍看到无数同胞为我们铺设的一条血肉模糊的路,我们是踏着他们的尸体走向胜利的。敌人也一样,他们也是我们的同胞啊!”
古人有云:“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刘帅正是深深地体会到了其中的含义。我们现在谈起这些名将,总是津津乐道,仿佛一场战争只是一堆漂亮的数字,仿佛每一位指挥若定的名将都是光芒万丈,却很少有人去深思:战争到底给了我们什么,又让我们失去了什么?
晚年时,刘帅的儿子刘太行问父亲:“淮海战役打得那么漂亮,可为什么从未听您在我们面前提起过呢?”
刘帅沉思良久,最后沉声地说:“你知道你问我的这些问题,我想到的是什么吗?千百万的年轻寡妇找我要丈夫,多少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找我要孩子,我心里很不安,你要我怎么说嘛。我根本不愿意去想,就连看电影都不看打仗的。”
当一位名将回顾往事,那些精彩纷呈、惊险刺激的战争经历固然让我们血脉贲张,但像刘帅这样,对往事充满了不安,充满了愧疚,则更让我们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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