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罗君强更强的
事实上,“比君强这种行动浪漫十倍的不知有多少人”,这一点不假,陈克文日记中记录:
与陟岩午饭于“美的”饭店。饭后访罗君强于一元路江汉工程局。陈春圃新从海外劝募公债归来,与朴生、志远、少岩、允文共邀至味腴晚饭,并请陈树人、易次乾、谢作民、甘乃光作陪。饭后被仲鸣强邀至德明饭店,复为我叫来一位身体发达完好的姑娘,面孔虽不甚漂亮,丰满的双乳,却极动人,年纪不过二十左右。他们要我带到甚么地方去,或者到那姑娘的家里。两个月的旅途生活,对于女人确实有些感觉需要,但不知为甚么却不应他们的好意。心里觉得这太对不起振姊了,结果给了五元的钞票与那姑娘,冒着雨回来中街睡觉。仲鸣、正纲他们差不多每夜都陪着姑娘睡觉的,很奇怪的问我为甚么不带她走。我说我没有准备呀。他们各人身上都掏出一盒如意袋来,给了我一盒。虽然收了,却没有用。回来心安理得的就睡,到汉口后确曾为性欲苦闷过,辗转不寐,但不知为甚么到有了女人却没勇气了。(1938年1月16日)
陈克文日记记录的当年国府高级公务员的官场生活,竟是如此不堪,值得注意的是其中涉及的人物,有后来一批“汪派”集团的人员,看来腐败推动叛变,历史上早有。
以下不妨再举例说明:
大东旅馆,彼间卑污龌龊之状令人头晕欲呕。(曾)仲鸣、(谷)正纲、(林)柏生及汪(精卫)先生底下几位秘书先生,均绻恋其间,亦一可叹,可深长思之现象也。
仲鸣在汉口所恋妓美晴,忽出于对门一房中,问之则寓于此者。此为前两日事,今始知仲鸣常秘密宿此,不意竟未尝相遇。将离汉口时仲鸣告余,谓美晴将嫁人,已脱离关系矣。今若此,恐无脱离关系之日矣。
晚饭时,莫国康小姐忽从(陈)公博所住的房子内跑出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了,但见面时,总有些不甚自然,很勉强的谈了半小时的话。她连夜住在那里,还假惺惺的说,夜间十时半便走了。
此外日记还提及“(甘)乃光秘密和一个女子同居”等。
《陈克文日记》的珍贵,是它罕见地以实录的形式呈现了国民党统治大陆期间的全貌,特别是作者所在的行政院的方方面面,证明了国民党失去政权是符合历史规律的。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比罗君强更高层的,“浪漫”起来,当然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笑谷正纲先生为六先生,不解其意。其后始知谷昨呼沈家的荐枕,一夜耗如意袋六枚,故有此号。
周孝伯昨言,五日晚同晚饭吃醉酒之陈小姐,已与彼有肌肤之好,真所谓一见钟情者矣。(徐)道邻今日又言,外交部职员林小姐可以五十元易销魂一度。呜呼!非常时期,一切都非常化矣。为陟岩言此,极为痛愤。
向小姐与桂永清同居已五年,生一女,亦四岁。桂有妻甚妬,故事情弄得甚僵。向欲诉诸法律。
有女子陈静宜的,忽从上海具呈邮寄行政院,控告宋子文部长遗弃她。大略说,她父亲是四川巴县人,侨商法国;自己留学法邦,去年抗战回国,奔走劝募,认识宋氏;自有感情渐密,宋以暂行同居,战后结婚相绐,并月给五千元生活费,一念之差,铸成大错,现已怀孕八月。宋忽于六月间,断绝供给,立心遗弃,另与舞女汪曼丽同居香港,出资六十五万元置宅于浅水湾道,为藏娇之所。这还不够,近复派人威吓,欲以五万元断绝关系。
孙太子又一艳史。据说有蓝小姐的与太子结不解缘,后来因事龃齬,小姐愤而赴沪。太子有某种字据存小姐手内,因派立法院的庶务科长,化了许多钱,才把字据取回来。不久小姐又由沪来渝,竟与太子续旧好。当小姐居沪时,曾给随太子赴欧的立法委员凌冰函,备说在沪受太子原配夫人陈女士的压迫,请转诉太子。凌随太子到法,以此函示顾大使夫人。顾夫人告知太子夫人,夫人大怒,与太子冲突,至动武。太子追查原委,知为凌所泄,于是免凌立法委员职。此事宣扬既广,监察院院长于胡子,嘱秘书长程沧波代拟劝止太子的信,信发后,太子覆信说,我非蓝小姐不能活,请勿干涉我。此事不知将来尚有若何变化。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上述宋子文、孙科、谷正纲、桂永清等,没一个好鸟。
当时的民众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且看:
乘人力车从寓所到四明银行。经法界,因路上修筑障碍物,绕道江边。至中央银行附近,无数灾民坐臥道旁,病者呻吟,幼弱者哀啼,鸠形鹄面,臭气熏腾,流民图不足以写其惨,活地狱不足以状其悲。此时行政院各部会长官正于中央银行举行行政会议,汽车环列门外。对此凄惶无告之同胞,其亦将有以安处之乎。
中上之公务员大部分之时间,耗于戏院菜馆及咖啡店,活动之状视南京时代不啻数十倍,因为人人脱离家庭之束缚,而工作又不甚多,休暇与烦闷遂交织而成此现象也。
商业银行,与谷正纲等打麻雀牌。外间正纷纷拘捕打牌人,余等竟敢于尝试,不怕受三日饥饿之罚,亦可谓胆大矣。不过洗牌出牌,仍时时互相警戒“勿太用力”、“低声些”,亦不是十分明目张胆也。
须知,这正是首都南京即将沦陷之前的光景!有如此高层公务员,国民党政权不丢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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