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岛危机过后中日关系会怎样？

　　虽然中日两国在钓鱼岛海域发生军事冲突的可能性并不能完全排除，但从趋势看，此轮危机的高潮阶段可能已经过去了。如果日本政府及右翼势力不再发起新的挑衅，钓鱼岛海域短期内将逐渐恢复平静。

　　有人对笔者前几篇文章的观点提出了质疑，其中有一位读者的看法比较典型，这位读者希望钓鱼岛问题能得到“彻底解决”。持这种看法的人肯定会对目前的结果不满意。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一问题解决得并不彻底：它仍然是无人居住的荒岛，中国并没有对该岛实施实际控制，日本仍然宣称钓鱼岛是他们的领土。激烈较量之后，问题似乎还处在原状。

　　但是，更深入的分析显示，情况已经发生了巨变。

　　首先，这场较量起始于日本政府宣布将钓鱼岛“国有化”，这是强化日本主权地位的做法。而中国政府采取的反制措施，将中国拥有钓鱼岛主权的立场也向前推进了。比较而言，中国的谈判立场变得更加强硬，更为有力。虽然仍未对该岛实施实际控制，但主动权向中方转移的趋势是明显的。未来围绕钓鱼岛的博弈，已经处于新的情境之下了。以后日方必须更加克制才能维持住该海域的和平。

　　一个在危机爆发之初完全不曾预料到的情况是，中国国内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示威，反日情绪像烈火般蔓延。虽然进入21世纪以来，为抗议日本对待历史问题的态度，中国国内也曾经爆发过几次反日抗议，但规模远逊于这次，更值得注意的是，反日抗议中出现了严重的街头暴力，反日民族主义与民粹主义实现了合流。多种光谱、多种力量汇聚在一起，使此次反日运动与以往相比复杂得多。联系近代中国的历史，我们从中可以看到某种值得警惕的征兆。应当说，当前中国国力强盛，经济连续增长了30多年，经济总量超过日本居世界第二位，完全不同于义和团时期和五四时期那般国难当头，但是，人们的情绪显得就像要亡国灭种一般。这样一个偏远荒岛的主权问题，何以激起如此忧愤、焦虑和危机感深重的民众情感?确实需要深思。未来钓鱼岛问题的解决，乃至中国的外交，已无法躲开民意蒸腾的局面，将越来越受到民意的审视和影响。

　　钓鱼岛将长期影响中日关系。经过此轮危机，日本将进一步试图挣脱战后加之的约束，其国内对华舆论，也将发生相当程度的转变。日本有可能加快联盟体系的再造。一个可以预想到的结果是，日本将加紧运动构建海洋联盟，以平衡中国的力量。早在2005年，日本东京财团的一份对华政策报告就提出，在同中国打交道时，日本应重新思考作为全球海洋国家的优势。日本学者川胜平太也指出，日本要以“海洋联邦”对抗“不断膨胀”的中国。他构想的这个联邦除了包括太平洋外，还包括中国香港和台湾，以及东南亚诸国。如果这样的构想成为日本的主流战略，那么其便有动机把钓鱼岛问题长期化，以推动该战略的实现。在这种情况下，中日的较量不会遽然结束。根据这一分析，日本很有可能在短时期内谋求与中国的某种和解，在钓鱼岛海域保持一定的克制，缓解对抗程度，以便使钓鱼岛保持着发酵状态。从战略角度看，日本对中国国内爆发的大规模反日抗议，恐怕不会太在意。

　　此轮钓鱼岛危机，暴露了东北亚安全结构上的缺陷。在很长时间内，东北亚地区的主要安全挑战来自朝鲜半岛，持续多年的“六方会谈”机制推进了该区域安全结构的形成。但是，日本不断挑起的领土争端，恶化了区域战略合作的气氛。如果日本已经决心要在未来成为同中国竞争的地缘政治棋手的话，那么东北亚地区将面临着新的紧张局面，并刺激其他地缘政治棋手，如俄罗斯，进一步参与进来。诸多力量的积极参与，推动着该地区的地缘政治转型。如果钓鱼岛问题导致中日关系完全破裂，战略信任丧失，东北亚地区的安全形势定会蒙上阴影。

　　根据上述分析，此轮钓鱼岛危机缓解之后，中日两国需要展开战略对话，其中，钓鱼岛问题应当成为核心内容。笔者相信，两国是能够找到和平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的。（作者：张剑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