⑤女扮男装的朱枫
子女回忆朱枫当年事
1948 年朱枫在香港工作的那段日子,先后与丈夫朱晓光通了数十封家信和电报,从这些家信中可以看出朱枫的革命浪漫主义情怀。“我希望你们能到广州见。先来了电报,我就可以请假几天,上来看你们。”“忽然接到那么多的信,这确是无限愉快的。”如今,这些信件还保存在位于宁波镇海中学的朱枫烈士纪念楼里。
朱枫生育过三个孩子,如今,二女儿朱晓枫和儿子朱明仍生活在南京。从南京军区总医院退休的主任医生朱晓枫说:“9岁之前我跟着母亲四处逃难,武汉会战前,她送我去浙江金华加入‘台湾义勇队少年团’,自己则去了上海,我与母亲第一次离别。抗战胜利后再回到母亲身边,我已16岁,我们一起在上海住了3个月。 1946年的一个晚上,母亲送我从吴淞口坐船到江苏淮阳解放区,这是我和母亲共度的最后一段时光。”朱晓枫的本名叫陈倬如,为了纪念母亲,她将名字改为朱晓枫。
朱枫和朱晓光所生的儿子朱明毕业于北京大学物理系,后分配到国防科工委的某电子研究所工作。至今,他已搜集整理了百万字的朱枫资料。1950年朱明在上海读小学5年级,有一天,母亲的上级徐雪寒伯伯来到他家。他走后,父亲告诉朱明,母亲牺牲了,徐伯伯送来了母亲的一些遗物。徐雪寒还在给朱晓光的信中写道:“有关同志认为台湾未解放前公开纪念她(朱枫)是不相宜的,我也是这样的意见。”
朱明回忆起自己和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朱枫到上海,因工作原因朱明不能和她住在一起,但母亲常常来看望小朱明,晚上抱着他睡觉。1948年朱枫去香港也带上了朱明,几个月后,因朱明要继续上学,朱枫又委托香港地下工作的领导张唯一把朱明送回北京。
朱明告诉记者,“文革”时他父亲朱晓光被迫害,也有人说母亲朱枫没有死,在台北街头看见她跟国民党军官手挽手地走路,她已成了国民党特务。“但我们家人都不信。”
“文革”结束后,朱明写信给党中央,希望能够核清朱枫烈士的事实。1983年4月12日,中共中央调查部作出《关于朱枫同志的组织结论》:“朱枫同志在敌人面前,表现出一个共产党人,一个革命者忠贞不屈的革命精神。”
“我也是从那时开始研究朱枫,我要抢救与她有关的这些革命史料。”朱明说。1990年6月29日,中央台办和中联部召开朱枫烈士纪念座谈会,由罗青长主持,转达了邓颖超对朱枫烈士的怀念,并对其后人表示亲切慰问。
⑥儿子朱明,侄儿朱辉,外甥女顾倬云与朱枫
寻找骨灰10年坎坷路
朱明第一次看到母亲被绑缚刑场的那张照片是在2000年。“我的北大同学在江苏省地震局工作,他在苏州出差时偶然看到一本《老照片》,同学都知道我在研究朱枫,回南京后,他马上登门把书送给我。我看到书上的照片,心中百感交集,随后就跑遍了南京城,买了很多本这一期的《老照片》。”
朱明把《老照片》送给朱晓枫。朱晓枫说,看到这张照片,母亲的点滴往事一下子涌现在她脑海中,“我难过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很多牺牲者的遗骸都有下落了,只有我妈妈的遗骸一直没有消息。我想了解一下到底有没有人给我妈妈收尸?我非常希望能够找到她的遗骸,把她带回到家乡,让她回家。”
这组老照片的发布人就是着名的台湾民间历史研究者秦风。秦风本名徐宗懋,曾是台湾名噪一时的记者。1999年的某天,秦风在一家报社的相片柜里发现一个上面写有“奸伪”二字的纸袋,打开后,赫然看到一组血淋淋的枪决照片,发布单位是“军事新闻社”,时间是1950年。秦风向该报购买了这批资料。一年后,他通过题为《1950年仲夏的马场町――战争・人权・和平的省思》的影像展,在台北将这组老照片公之于世。后来,这组照片便刊登在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的《老照片》杂志上。
几经辗转,朱晓枫在上海见到了秦风,并交与秦风一封委托书:“代寻姐夫王昌诚,约1945年前后赴台,1950年任台湾警务处电讯所主任。姐姐陈志毅(又名陈婉如、陈远馨、陈莲芳)……”秦风据此向台北市政府申请寻人,并将此事告知台湾各大媒体,希望通过媒体的力量帮助朱家寻找朱枫的骨灰。
但事与愿违,秦风没有得到任何反馈。这样又过去了5年,直到2005年,秦风的老朋友林正修带来了一个消息――王昌诚已经过世,但陈莲芳还在。于是,秦风又找到陈莲芳,但陈并不知道朱枫火化后骨灰放于何处。她告诉秦风,1950年9月底自己的确曾给台湾“军法局”写信,请求领回母亲的遗骸和遗物。“军法局”同意后,陈莲芳却没有去领取。
遗骨仍旧下落不明。秦风在一篇文章中感慨道:“到后来,我发觉自己真正追寻的并非朱枫的遗骸,而是试图回答许多中国人心中都有的疑问,那是所有愿意付出生命让下一代活得更好的中国人,都曾问过自己的问题……其实我们懂得彼此的心。”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