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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女教师日记:日军屠城时南京妇女如何自救(图) |
www.sinoca.com 2011-04-27 学历史博客 [复制链接] 字体:大 中 小 |
魏特琳和程瑞芳的日记都以女性特有的对生命的敏感,记下女人在战争中的特有的苦难:怀孕、生产,不会因炮火的轰响而停止新生命的到来,女人只要活着一天,就不能丢弃哺乳、养育孩子的责任。难民区里几乎每天都有生有死“今早死去两个小婴孩,一个只有一个多月,是闷死的,一个有三个多月,早有病的。下午又生了一个小孩,现在是生死都有,还有五六个妇人快要落月呢。”12月13日,就在屠城之夜,“今日又生了两个来世吃苦的小孩,这些月母子也苦,睡在地上。” “几天又添了四个小孩,有两个小产的。”到1938年1月14日魏特琳的记事本记录,生于金女大难民所的婴儿有37个,死亡27个。在恶劣条件下,有两个孩子得了白喉,还有的腹泻、疟疾,有的孩子老人就悲惨地死去了。程瑞芳既要为死去的难民找棺木,还要为孩子接生,为生病的孩子找药。她抱怨,她哀叹,“死在炮弹之下比活着受罪强”,但是抱怨完了还要去帮助那些更无助的女人。在最艰难的时刻,魏特琳仍然想办法搞到一些奶粉和鱼肝油。因为很多中国贫苦妇女不会用奶粉喂婴儿,难民所还要提供这项新的服务。“程夫人现在无法作更多的事了,她和她的三个助手,要给34个婴儿喂牛奶,给240名12岁以下的孩子喂鱼肝油。”战争给女性带来的还有另一重苦难,就是如何处理性暴力留下的孽债。大学医院的美籍医生史德蔚在1938年底的日记中记叙,几个月来,许多不幸的妇女前来要求“卸掉”“不受欢迎的包袱”,作为基督教徒虽然感到堕胎有悖教义,但他认为“遭强暴而怀孕的情况下堕胎为合法行为”,并戏称自己为“南京的第一号消灭日本人的人”。魏特琳亦和几个同事去几位天主教修女处探望过29个可怜的弃婴,他们被遗弃的原因是他们的父亲很可能是日本兵。其中有6个小家伙大概活不长了,他们几乎都有梅毒。这些孩子被遗弃,因为他们是强暴和“肉欲的产物”而不受欢迎,但孩子又是无辜的,魏特琳对他们抱以深切的同情。为了防止传染病,金女大难民营还请来了教会医院的医生为难民们打防疫针,后期还为难民建了两个澡堂,魏特琳还设法搞来大批的石灰用以消毒和填埋粪便。很难想象,她们是如何承担起如此繁重的工作的。总之,经过工作人员不知疲倦的努力,难民生活景况大为改善,魏特琳最担心的流行病和瘟疫在金女大也没有发生。
以往我们对于中国妇女在沦陷的南京如何生存,如何面对侵略者的入侵知之不多,魏特琳和程瑞芳的日记为我们补上了真切的一课。在灾难突然降临时,她们也曾哀哀哭泣,也曾祈求强盗放过她们和家人,但柔弱的外表下包裹着强烈的民族情感,如程瑞芳在日记所述:“恨不得有刀刺死他们”。在日本占领者在南京燃放烟花,庆祝天皇生日时,实验班的女孩子们尽管有麻木的,但也有“阴沉的冷漠”,有“拒绝观看”的,也有低低啜泣的。还有3个女孩瞒着家人欲逃出南京投奔“西部” (后方),被家人追回后,蒙着被子大哭。中国妇女遭受的战争苦难是如此深重,但她们内心表现出来的坚强和刚毅,让魏特琳由衷佩服。她赞美那个失去父母,准备勇敢地承担起养活3个弟弟重担的年轻女孩;赞美那些振作起来,加入到“金陵团队”从事学习和其他团体活动的难民所姑娘(其中有曾被强奸过的姑娘),她说:“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无法像她们那样勇敢地面对生活。”……魏特琳最鄙视那些汉奸,她记录下许多不识字但颇有民族气节的女性--一位丈夫被杀的瘦小的女人,靠给人洗衣服、缝补养活她的母亲和两个孩子,她说她不愿为日本人工作,尽管那样可以挣多一倍的钱。特别令人感动的是,在生死场上,中国妇女也曾冒死救助素不相识的同胞。如1937年底,日伪把难民驱赶到金陵女子大学和金陵大学强迫登记。男子如无妇女认领,就指为军人拉出去(极可能无法生还),“有一个老太太有胆量,出来认了三个人,其实他(她)不认得他们,她就是要救他们。有一个年青女子也是出来认说是她的哥哥,回到里面换件衣服又出来认她的亲戚,此人真可佩。没有人认的就带走。”
1938年1月,日军下令关闭南京所有的难民收容所,裁撤国际安全区,强迫所有的难民都必须回到自己家中,接受日伪政权的管辖,并虚伪地宣称保证难民安全。但是许多难民回到家后,仍遭到日军的抢劫、强奸甚至惨杀,妇女们又纷纷仓皇逃回金女大。魏特琳听到她们的哭诉后,“心为她们痛楚”。“我再也不愿强迫那些妇女离开了,上次的教训太深刻了。大约12月20日,我们竭力主张一名已婚的27岁女人回到她的丈夫那里,在离开我们后3个小时内她遭到3个士兵的强奸。另一例是一名48岁的女人,在她离开我们的当天晚上遭到6个男人的强奸。我吸取这些教训,不会轻易忘记。”为了救助这些妇女,她不顾日军命令,毅然决定让那些不愿回家或无家可归的妇女继续留在金女大,直到1938年的5月底,国际安全区早已裁撤,其他难民收容所也都关闭,金女大仍然收留有数百名妇女。一方面为了有理由能够继续保护妇女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救助孤苦无依的妇女,魏特琳在3月份创办了22个难民班(10个高中班,5个小班,7个扫盲班),5月又创立了职业训练班,教给她们织手巾、袜子等手艺。9月,又为失学女青年办了一所女子实验中学,收有170多人。
早在日军屠城继续中,魏特琳就已想到未来的战争康复工作了:“……我们可以把自己的力量奉献给那些无辜的受害者,献给那些家庭被烧、被抢,或是那些在战争时期被大炮、飞机炸伤的人,帮助他们康复”魏特琳经常耐心地听那些逃来金女大的妇女讲她们悲惨的故事,尽管她很无奈,但让那些家破人亡的妇女能够倾诉,也是一种心理救助。同时,魏特琳需要了解侵略者更多罪行,唤醒人们的良知。在她日记中,记录了许多难民所妇女讲述的悲惨故事,有时还亲去调查,如“11点 30分,马吉[14]和我去城南拍了一些有关一件惨事的照片:一位48岁的妇女被强奸了18-19次,她的76岁的母亲被强奸了2次。这件事残酷得让人难以置信。”作为一个和平主义者,她诉诸人类的良知,也首先寄希望于各国的妇女来制止战争,包括日本妇女。她说:“那些似乎令人难以相信的、残酷而充满兽行的悲惨遭遇,有朝一日,希望日本的妇女也能知道这些悲惨的遭遇”,“如果日本妇女知道这些恐怖的事情,她们将会感到多么羞耻啊!”“如果日本的妇女得知他们的士兵--她们的丈夫和儿子如此野蛮、残忍地对待中国人,我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想。”
魏特琳为妇女们做的另一件事,就是为那些失去亲人妇女寻找丈夫和儿子向日伪当局请愿“在请愿书上签名的活动仍在继续……这两天有620人签名。她们是多么悲伤、多么令人心碎的女人啊!她们眼中饱含着泪水,我们试图让她们对请愿书不要抱太大希望,许多家庭的唯一支柱被带走了……”到1938年的3月22日,魏特琳递交了一份有1105名亲人下落不明的妇女签字的寻找和释放关押亲人的请愿书。尽管她知道这样会招致日方对她更深的敌意,但她说:“要是所有这些妇女的儿子和丈夫都能安全地回来,我有什么不能奉献的呢?”
魏特琳深知战争对女性的带来的灾难,不仅仅是令人发指的性暴力,还有造成大批战争寡妇和孤儿,她们还必须承担起为一家人谋生计的重担。对她们的最重要的救助,就是帮助其学会一定的谋生手段尽快自立。一方面魏特琳和她的中国同事们辛辛苦苦填写各种表格,以便为最贫困的难民申请国际的救济款,同时还为一些妇女申请小额贷款,以便帮助她们自立,开始新的生活。在1939年1月10日她和一些教师讨论了100个家庭手工学校最贫困的妇女的将来,给她们列出以下可供选择的职业:织袜子72人,织围巾12人,当女佣10人,做裁缝9人,当厨师3人,幼儿园女佣,店员1人。,一次,她通过朋友从美国妇女那里募集到50美元,款子虽小,但要用好。经过周密的调查和计划,决定资助10名最困难的妇女,如陈姓妇女,60岁,失去了3个儿子,她要养活两个儿媳(其中一个还怀着孕)4个孙子,她得到6美元,用做炸油饼的小生意。李杨氏,35岁,丈夫被抓,渺无音讯,家被焚,连根筷子都没剩下,要养活2个孩子,得到6美元,去做卖蜡烛肥皂等小生意;王秀兴,一个21岁的女孩,母亲死于空袭,父亲、叔叔、19岁的弟弟都被日军抓走,可能已经被杀害,她需要开个小店养活3个未成年的弟弟,得到5美元……正如金女大校长吴贻芳在华群追忆会上所说:“此种救人之尽力与周密,实古今中外所罕见……”1938年中国国民政府曾因魏特琳达里救护中国难民事迹,授予她奖励外侨的最高荣誉--三色襟绶采玉勋章。
然而,为沦陷区妇女提供救助的,不仅仅是魏特琳一人,许多中外妇女伸出援助的手,一些零星的救助款,不断寄来(包括那作为小额贷款的50美元),中国妇女之间也没有停止相互救助,如金女大的青年教师布兰奇(邬静怡),林弥励为建议成立难民班妇女互助的合作组织--“金陵妇女互助会”,都提供了资金。良知与正义,善良与智慧在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中,像星星点点的野花悄悄地开放。金女大的中国员工和外籍教师一道,为难民所的姐妹和孩子们献上了自己的爱心,上演了一出救助与自救的动人活剧。(明妮・魏特琳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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