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点读:人们知道南昌起义时,陈赓当营长,林彪仅是陈赓手下的一名排长。如今,陈赓却在林彪指挥下执行战斗任务。战争中角色的转换是很正常的,对此,陈赓并不介意,他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他像多数将领一样,积极执行原先下级的指示。所以他一向尊重林彪,也认为林彪是个会打仗的人。但他有一点与众不同:当他认为林彪的指挥有误时,会据理力争,不怕别人说他倚老卖老,直至上报毛泽东裁决。
陈赓7月20日由斗门姚经南昌到樟树镇,接毛泽东的电令后24日即去南昌,同十五兵团邓华司令员会晤,商讨有关并肩入粤作战问题。陈赓曾顺便问过邓华:“你们对那个打法(指林彪的那个‘赶鸭子’战术)怎么看?”
邓华说:“现在我们的部队实际上不能作战,非战斗减员特别多,每天几千人几千人的生病,拉肚子、打摆子、发高烧比比皆是。”
“你们为什么不报告呢?”
“林总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他决定了的事情,别人提意见他听吗?报告也没用。”
陈赓没再说什么,他虽然在作战方针上同林彪有争论,但在公开场合,总是讲我们在四野首长领导下如何如何,他认为这样对大局、对团结有利,所以当时知道这场争论的人很少。
客观地说,林彪不是不会打仗,只是想法太多;陈赓也不是不尊重林彪,但是个性很强。在南部边疆的三次追歼战的部署中,他们便发生了冲突……
让部队称四野老大哥
1949年5月28日,中央军委、毛泽东命令陈赓领导的第四兵团归林彪的第四野战军指挥,参加对白崇禧的作战。毛泽东还具体规定:在这次大迂回、大包围、大歼灭作战行动中,陈赓兵团归四野指挥,担任大迂回任务,由赣南就近于10月出广东,继而迂回白崇禧右侧背,协同四野主力围歼白崇禧集团于广西境内,而后即由广西兜击云南,彻底截断敌军逃窜国外的退路。这个光荣任务下达部队后,全军振奋,奔走相告,积极准备进军大西南的行动。8月1日,兵团由陈赓主持在江西吉安召开了团以上干部会议,贯彻毛主席“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指示。陈赓代表兵团党委号召全军:“坚决执行毛主席的命令,勇敢进军,一劳永逸,将革命进行到底。在这最大最后一次进军中锻炼自己,考验自己,提高自己。”
人们知道南昌起义时,陈赓当营长,林彪仅是陈赓手下的一名排长。如今,陈赓却在林彪指挥下执行战斗任务。战争中角色的转换是很正常的,对此,陈赓并不介意,他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他像多数将领一样,积极执行原先下级的指示。所以他一向尊重林彪,也认为林彪是个会打仗的人。但他有一点与众不同:当他认为林彪的指挥有误时,会据理力争,不怕别人说他倚老卖老,直至上报毛泽东裁决。
四兵团副司令员郭天民也挨过张国焘的整,和陈赓非常知心。他们谈起参加革命后与林彪曾经相处的日子,谈了自己的看法。
“个人之间的不愉快咱们不谈了。”陈赓用手帕擦眼镜,转了个话题,“咱们兵团的老底子是鄂豫皖红四方面军,而四野的老底子主要是中央苏区,应该称他们老大哥。”
“对,就让部队称呼四野老大哥。”
“你我都得谦虚点,让林彪放手指挥我们,别有顾虑。”
“你放心,我不会摆老资格。只是我脾气暴,你及时提醒我。”郭天民说完,又想什么,接着说,“想不到咱们第四兵团打到两广,怎么又要归四野管了呢?他远在郑州,怎么指挥?”
“既然军委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陈赓平静地说,“我们协同四野主力作战,一定要顾全大局,积极配合,不挑选任务,拣重担子挑。”郭天民点点头。
不久,林彪派来了他的联络副官。这是个不算很轻的军官,手里拿着一个绿皮夹子。他走到陈赓面前,晃了晃瘦削的脸,转了转浓眉底下的眸子,打开夹子,请陈赓看林彪的指示。大意是要求今后野司要联络到师,四野称此为“超越指挥”。并要回电。
陈赓有些不解:超越指挥?他瞠开视线,呆呆地望着窗外雨水滴答的柳丝,半晌没说话。他明白,只有对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才能进行超越两级的指挥。在一般情况下,谁搞超级指挥?更不要说超越两级了,不然要军长干什么?
当戴科长根据四野的要求,为沟通各军、各师与四野电台的联络,草拟了一份长电请陈司令员签发时,他掏出钢笔,把沟通各师电台联络一段勾去,改为:“各师执行特殊派遣任务时,随时沟通联络。我们各师电台少,不宜都沟通联络”。
戴科长不明底细,说道:“我们也不能这么寒碜,通到师有什么关系?”
陈赓不高兴地说了一句:“你不要管。”
林彪的指挥部还在郑州,陈赓的兵团在江西樟树镇。
林彪电令四兵团于7月中旬渡赣江经宜春,进入湖南醴陵、衡阳、株洲一线,与白崇禧的主力决战。
林彪当时雄心勃勃,要打一个“新的百团大战”。此时,他多少被辽沈战役、平津战役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战役命令下达时,陈赓正在南京开会。由郭副司令员召集各军长开作战会议研究。电报在几位军长的手上递来递去,可是谁也不发言。情况明显地摆在面前,实施林彪的计划,往西北方向运动,只能侧击白崇禧的尾巴。时值盛暑,部队因暑热纷纷减员。如果再打疲劳战,对下一步围歼白崇禧部队将力不从心。军长们都认为这是多此一举,劳而无功。当然,林彪是四野的最高指挥员,军令如山,怎好明说!军长们把电报递还郭副司令员,又把烟递来递去,抽得满屋云山雾罩,就是不表态。
郭副司令员是个爽快人,更不愿这样闷坐着,干脆宣布散会:“司令员很快就回来,让他决定吧!各军长回去后,先做好行动前的准备工作。”
陈赓一返回后司驻地斗门姚,就打电话给郭副司令员,表示这个仗不能打!不同意去湖南,建议迂回广东,要他正式向林彪提出意见。林彪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回电说不同意更改计划。
没办法,陈赓只好电告军委。陈赓的主要理由是:
此次侧击行动,构不成对敌人的包围。我部人马逾万,稍行动作,极易被敌发觉。而白崇禧一旦发觉,即会火速退回两广,于下仗极为不利;而且又时值盛暑,北方兵多,水土不服,非战斗减员甚多。为此陈赓建议,充分利用我兵团有利态势,继续向南推进,搞大迂回,占广州,堵截敌人向广东之逃路。当然,陈赓也同时表示,部队正在待命,准备随时执行四野的作战计划。
电报主送毛泽东、中央军委并报林彪及刘伯承、邓小平。刘、邓此时是二野的司令员、政委,陈赓原归他们领导。
林彪很快回电:我决心已下,不能更改,立即执行。
电报主送刘、邓、陈赓,并转毛泽东。
但是毛泽东的电报也于7月17日接踵而至。毛泽东支持了陈赓,否定了林彪这种“赶鸭子”的战术。毛泽东在电文中说:白崇禧本钱小,极机灵,非万不得已决不和我作战,因此,对白作战,应采取远距离包围迂回方法,以掌握主动。
回电也同时发给林彪和刘伯承、邓小平。林彪又将毛泽东的回电批转给陈赓。
因为毛泽东还指出:四兵团与十五兵团(两个军)由陈赓指挥,经赣州进军广东。四兵团为深入广西寻歼白崇禧之南路军,由广州向广西南部前进……
陈赓7月20日由斗门姚经南昌到樟树镇,接毛泽东的电令后24日即去南昌,同十五兵团邓华司令员会晤,商讨有关并肩入粤作战问题。陈赓曾顺便问过邓华:“你们对那个打法(指林彪的那个‘赶鸭子’战术)怎么看?”
邓华说:“现在我们的部队实际上不能作战,非战斗减员特别多,每天几千人几千人的生病,拉肚子、打摆子、发高烧比比皆是。”
“你们为什么不报告呢?”
“林总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他决定了的事情,别人提意见他听吗?报告也没用。”
陈赓没再说什么,他虽然在作
再次与林彪发生分歧
如果以上算是陈赓与林彪发生的第一次作战分歧,那么第二次分歧则是攻打广州。
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人民解放军以摧枯拉朽般威势震慑着敌人。中旬,广州守敌有弃城南逃迹象。
这个时候,林彪却接连几次发来给陈赓并报中央军委的电报:令四兵团后尾主力原地停止待命,先头追敌部队如未抓住敌人,并无把握吃掉敌人时也都现地停止,准备由曲江、英德地区直向西平行入桂,以达成协同四野于湘桂地区解决桂白(崇禧)问题。
毛泽东代表中央军委于10月10日23时复电给四野并告陈赓:完全同意你们建议,陈赓兵团即由韶关、英德之线直插桂林、柳州,断敌后路,协同主力聚歼白匪。
接连收到这些电报,陈赓根据这次大迂回的作战方针和当前情况,经过反复考虑,认为林彪关于把白崇禧集团歼灭在湘桂边境,不使其退入广西老巢的想法是对的。但在这时命令第四兵团转往桂林、柳州地区堵击白祟禧集团的主意,是欠妥当的。因为,四兵团各部正沿粤汉铁路兼程追赶逃敌,以每日130里以上行程前进,广州指日可下。这时为了执行断敌后路的任务,四兵团如向桂林、柳州前进,直线距离有1300里,以时间计算不如就近调派四野所属部队迅速;四兵团则不如直下三水,打下广州后不停留地由水路运输,经梧州直取南宁。
问题是,这次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同意了林彪的意见。
一个在前线的战役指挥员,自己有了与上级及中央军委不相一致的想法,如果向上提出,会不会干扰统帅部的决心?为此陈赓忐忑不安。他熟悉党的一个优良传统,就是上级对下级下达重要决定时,通常要征求下级组织的意见,并且要保证下级组织能够正常行使他们的职权。下级组织如果认为上级组织的决定不符合本地区、本部门的实际情况,可以请求改变,但上级组织的最后决定,下级组织必须执行。
这次开始收到林彪发来的电报,陈赓感到此事需要磋商,因此林彪和中央军委的有关电报没有下达给各部队。陈赓首先召集兵团党委委员们开会讨论,他的意见得到兵团其他领导的一致支持;又经与其他有关负责同志磋商,他就根据反复考虑的那些意见,亲自起稿,于10月10日3时发给致林彪并报中央军委的电报。电报后半部说:“四兵团如立刻向桂林、柳州前进,实际上仍需集结队伍、重新动员的时间。则一方面路远赶不上,另一方面广州不能获得迅速解放,有两头失准备的顾虑。……也许这是偏重局部的看法,你们从全局打算认为必要,命令一到,我们坚决执行!如何请复。”
毛泽东接到陈赓的电报,认为陈赓的意见符合战场实际,也为陈赓越来越精于军事谋略而高兴。于是,毛泽东立即于10月12日3时起草了致林彪的电报,接受陈赓的意见,决定四兵团仍照原定任务行动。
10月13日,陈赓即电各军督令部队继续向广州疾进。
毛泽东在10月12日曾经指示:“如查明广州一带之敌向广西逃窜时,陈赓兵团即不停留地跟踪入桂。”
根据这一指示精神,陈赓得知左路军进入广州市区,守敌已向西南方向逃跑时,即决定右路军所有部队一律不进广州,不停留地追击逃敌。
正在陈赓指挥各部奋勇追击逃敌时,10月15日24时,林彪又给陈赓打来一个电报:如你们追不上敌人,则望停止追击。关于广西的作战,须待整个的部署与配合,然后再统一行动。
林彪的电报都是同时发到各军。陈赓认为,这时各部如果对从广州南逃的敌人“停止追击”,就会放走逃敌;如让这股敌人逃到海南岛去,将会增加我军解放这个岛屿的困难。这样做,既不符合大迂回的作战方针,也违背了毛泽东10月12日的指示。因此,于第二天9时,陈赓命令所属各军继续追击逃敌。
10月17日夜10时,陈赓司令部由南雄移到曲江,深夜收到毛泽东电示:广州逃敌不是向正西入广西,就是向西南入海南岛。要求四兵团乘胜追击,直至占高要、德庆、云浮、罗定等县。
毛泽东否定了林彪不许追击的命令。接着,叶剑英报中央军委并发四野司及陈赓的电报也来了,建议陈赓兵团向南追击敌人。陈赓匆匆看过电报,转身走向屋外。好像等候已久的月光突然洒满他的全身,他感到如洗冷水浴似的清醒,潜伏在四处的蟋蟀、青蛙一齐发出爆裂般的歌声。陈赓背着手,胸脯起伏着,两个眼眶蓄满了泪水,胸中激荡着山谷般的回声:“毛主席英明!叶参座正确!”
指挥所里人们也在悄悄议论:“英雄所见略同,唯独林总独出心裁。”
戴其萼兴致更高。把刚刚买到的一部录音机搬进指挥所,乘机悄悄向陈赓建议:“解放战争已近尾声,是不是可以将司令员和各军长在报话机上指挥作战的讲话,录下来做个纪念?”陈赓一听,急了:“你把那东西扔得远远的!我们追击敌人刚合法化,使用报话机还没请示报告,你还要留作纪念。若是出事,罪魁祸首第一个是我,其次,就轮到你,你还要录音挂幌子!”
过了一会儿他心绪平静下来,缓缓说道:“有人总说我抗上,没有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最后还得听林总的。军事指挥,还得听从命令。我们军长们有战略眼光,没买他的账,有了这两条才保证了这次战役的胜利。”
在毛泽东主席的巨大权威下,所有的争论都能瓦解冰消。战争需要权威。事后林彪也对陈赓的做法表示了认同,他要参谋以第四野战军司令部的名义发报:“祝贺第四兵团在恩平、阳春、阳江战斗中取得的胜利”。
战方针上同林彪有争论,但在公开场合,总是讲我们在四野首长领导下如何如何,他认为这样对大局、对团结有利,所以当时知道这场争论的人很少。
陈赓急得喊出了洋泾浜英语“敖德萨”
但林彪仍另有想法。他来到四野其他领导正在议事的房间,有所指摘地说:“勇敢固然可以赢得胜利,同心协力则可以无往而不胜……以我观察,白崇禧已是累累如丧家之犬,其第十一兵团鲁道源正向岑溪以东逃跑,正是歼敌于运动之中的好机会。应立即调四兵团约三个军乘胜追击鲁道源所部,只留十二军的三十九师在廉江阻击白崇禧部队向雷州半岛进攻。”
寂静。领导们在考虑。
“时间不等人!”林彪抬起两只手来,迅速合拢,做了一个斩钉截铁的手势。“火速电令陈赓!”
不知是林彪判断错误,还是另有所图。总之,他的作战计划和敌情成了南辕北辙:白崇禧的主力张淦兵团正秘密向博白、陆川一线集结,准备夺取雷州半岛。鲁道源的一二五军不过是向东佯动,以掩护张淦兵团的行动。
陈赓司令员和郭天民副司令员看到林彪的来电,不禁摇头咋舌。他们认为白崇禧的几个兵团压下来,岂止是一个三十九师能阻挡得住。如被突破,白崇禧夺取雷州半岛的企图就实现了,即使我们全歼了鲁道源兵团,白崇禧大部分部队占领雷州半岛后,仍有可能从海上逃向海南岛。“他们要是因守海南岛怎么办?不行,非得全力堵住白崇禧的逃路,待四野的后续部队赶到,整个白崇禧都是瓮中之鳖,鲁道源不过是顺手牵羊。快,向林总建议!”
林彪的回电神速而坚决:“我决心已下,不能更改。命令各军按规定的时间、路线出动,歼灭鲁道源兵团。”并开列了各军行进路线。
通常每一个战役企图的实施都可能会有各种方案,陈赓坚持从中选择一个在他看来是最合适的方案。而林彪总是突然又提出自己的方案,尽管他说不出令人信服的论据,但却固执地坚持这一方案。新的冲突出现了。只有请示最高统帅部了。
而时间不等人!郭天民气得脸都发青了。他抽出一张纸,就向中央军委起草电报,把满肚子愤懑泄了出来:“留下我们一个师在廉江,势必把白崇禧部队放到雷州半岛去,敌人从那里就会向海南岛逃走!这就等于放走了敌人!”
“老兄,”陈赓看了电稿,笑了起来,“你这个稿子是批判他,不行不行,太直了。还是用建议的语言,我来写吧。”此刻,陈赓已经冷静下来,他眼睛盯的是战争,是大局。个人所受到的疑心委屈即使再大,难道能同正在进行的战争局势相提并论吗?他伏在案上斟酌着字眼:我军必须牢牢地控制雷州半岛,如被敌人占据,他们必从海上逃跑――他把这句改为“从海上逃跑是很容易的”。在建议完全截断敌人海上逃路之后,又附了一句:各军正待命出动,准备随时执行四野司的命令。电报主送中央军委并报林彪、刘邓。陈司令员要求电台立即发出并催要回电。毛泽东回电既快又明确:“同意陈赓同志建议。”
郭天民捧着电报,看了一遍又一遍,在屋里转,忽然攥紧拳头直着嗓门大喊:“毛主席英明伟大,真理在我们手里!”陈赓起先望着他笑,后来一把抓住他的拳头:“老兄,不要这么激动!这里还有参谋们,要照顾影响。”
林彪的指挥欲极强,而且有时是“细致入微”。干扰不停地袭来,使得陈赓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吊了起来。林彪来电命令周(希汉)军从合浦东面那个小海峡渡过去,抢占合浦、北海。陈赓拿着电报,不习惯地弓着腰,用手指敲打着铺在地上的地图,怒气冲冲:“见鬼!这是十多里宽的海峡,我们连船都没有,是飞过去还是跳过去?他们大概是用百万分之一的地图在指挥!”他刷地站了起来,将目光停留在报话机上:“不管它,告诉周军绕过海峡向合浦、北海前进。”周希汉的部队很快占领了合浦、北海并向钦州疾进。
12月6日上午6时,渡过钦江的部队包围了钦州之敌。经过五小时激战,歼敌华中长官公署及所属部队12万余人,缴获汽车400余辆,野炮42门。
十五军按计划向博白前进,开始先头部队对敌人残滞的阻击部队总是歼灭了再前进,行进速度减慢了。陈司令员指示秦基伟军长:“用小部队处置敌人阻击,主力部队绕过去继续前进。再不快进敌人就‘敖德萨(outside)’了!”陈赓在上海学会了不少“洋泾浜”英语,不由得说出一句。秦基伟立即命令四十四师疾进,也半开玩笑地对师长说:“再不快追敌人就‘敖德萨’了!”
博白解放以后,陈赓向秦军长表示祝贺,并指示他们立即集结部队准备向西疾进。在集结过程中,林彪又来电令,命十五军就地剿匪。
郭副司令员一看电报又火了。他吃惊地对陈赓说:“这又是搞的什么鬼?我们是过路部队,没有兼管军区的任务,怎么叫我们剿匪呢?现在应该抢时间西进才是!”
陈赓竭力抑制住自己的焦虑心情,嘶哑着嗓子说――几天来,几乎所有指挥员的嗓子都喊哑了:“别争了。自归四野指挥以来已经争了三次。这不是原则问题。剿匪也是党的事业,谁剿都可以,我们就地剿匪吧。”接着,他用变了调的嗓门向秦军长做了布置,要求剿匪就认真剿,将逃散的土匪、散兵游勇一网打尽。虽经八天清剿,俘敌4000余人,陈赓仍觉得十分遗憾。当时如让十五军西出,按照他们当时的位置,至少可以比兄弟部队早两天赶到上思一带,桂敌黄杰的第一兵团残部可能全被兜住,不至于一万多残兵败将流窜到国外。
客观地说,当时林彪所作的部署是错误的,核心的问题是可能导致残匪跑掉。而这一点正是能否全歼白崇禧集团的关键,也是中央军委毛泽东的历次命令中所反复强调的。因此,陈赓对此事的印象非常深刻。
十年之后,林彪红极一时。他取代了彭德怀,当了国防部长,而陈赓又被调任国防部副部长,受林彪节制,陈赓心情压抑,在郁闷中写了题为《在祖国南部边疆的三次迫歼战》的回忆文章。文中明白地暗示:“当时有人提出了另外一种部署。这种部署是违背毛主席的战略方针的。如果按这种部署,白崇禧集团就会从雷州半岛逃跑了……”这篇文章一直被扣到1979年9月14日才在《人民日报》上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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