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枕的是钞票,身下铺的是钞票,一张“床”动辄上亿。不过他们不是什么富豪,他们是尽管你经常看到但却一点也不熟悉的押钞部队。他们其实很苦――车上憋不住去厕所时,甚至要用报纸和空瓶子解决。
在我国橄榄绿方阵中,有这样一支鲜为人知的部队。这支队伍天天与钞票相伴,哨位是流动的,生活是无规律的―他们就是武警部队的押钞兵。
很多人看过电视连续剧《绝密押运》,但押钞兵们的押运工作其实比《绝密押运》里描写的更紧张、更惊心动魄。运钞车被喻为“流动的军火库”,负责押运的武警战士用青春和热血演绎着一个个“现代镖师”的故事。
要担任“镖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押钞部队,外出执行任务是每个战士的最大心愿和至高无上的荣誉,但并不是每个战士都能如愿以偿。押运是“在路上走钢丝”,也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押运兵们除了要有强壮的身体、优秀的军事技能外,每次执行新的押运任务前,还需经过严格的排查、审查,才能最终确定。队员们每次执行任务,都要经过班里推举、中队党支部研究、政治审查……每项工作无不细致而周密。
审查中的政审更可谓滴水不漏。即使平时对每个战士的情况都很了解,但在确定执行新任务人员时,中队的领导们还是“不会放弃政审这一关”。政审包括自我审查和组织审查,一旦个人思想有波动、家里有变故,如直系亲属生病或去世、家庭成员涉法等,备选的押运兵都将被直接淘汰。战士们形容“连祖宗十八代都被中队领导翻查了好几遍”。
人员确定后,中队党支部会立即针对本次任务制订详细的长途押运方案,报上级审查通过后,随即展开实战演练。“我们的方案中设想了20多种可能出现的意外事故,如遇到袭击、泥石流、山体滑坡、交通事故、堵车等,都有详细的应对措施。”武警长沙市支队十中队排长吴湘会多次带队外出执行押运任务,“每次我都会绷紧神经,确保任务的万无一失”。
在押钞部队除中队党支部成员外,对新任务的准备工作都是在秘密中进行的。虽然所有的战士都学习了保密守则,相关条款烂熟于心,平时中队领导也会隔三差五地给战士们敲警钟,但为确保万无一失,所有参与执行新任务的战士都将被隔离起来,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就连最亲密的战友也仅知道他们要执行任务,但具体时间、地点等一概不知。而参与的队员本人在执行任务前一两天,才知道本次执行任务的地点,可更详细的情况同样不会被告知。
接下来,执行新任务的官兵们会穿上防弹衣,带上专门针对本次执勤要求配备的枪弹,以及席子、毛巾等生活必需品,秘密乘专车出发,赶到外省目的地。“根据需要,我们会在外省专门安排的驻地隔离一段时间,等官兵们进入状态后才正式登车押运。”吴湘会说。
很少有人成天和一捆捆的钞票打交道,而整车整车的钞票就连在银行工作的人也很难看到。然而,押钞官兵却时常置身于钞票的世界:头上枕的、身下铺的,全是一捆捆崭新的钞票。不过,他们24小时伴随着钞票,却完全是另一番感受。他们想到的不是钱,只有“任务”二字。
“好家伙,竟然这么多啊!”前不久,吴湘会带队去上海押运。“我们登车后才发现,此次押运的是一节闷罐车,钱箱将整节车码得满满的,中间仅留下一条约20厘米宽的巷道。”常年和金钱打交道的官兵们,对这种“金山银山”早已没有神秘感,剩下的只有一门心思执好勤。但因车厢所留空间实在太狭小,官兵们又不能离开半步,他们只能将席子铺在钱箱上当床,官兵们戏称这张床为“金床”。
押运兵胡骑说,他第一次执行押运任务时感觉很新鲜,“可以说,天下最高贵的人就是我们,我们睡的‘床’动辄就是上亿元……”但睡在上面,却怎么也做不起“富贵梦”来。由于火车不停摇晃,钱箱一会儿移开,一会儿又挤撞在一起,人睡在上面,一不小心就被夹住一块皮肉。“有时火车一个急转弯,人就可能从‘金床’上重重摔下来―睡‘金床’的滋味,并非想象中的美好,就像睡在砖头堆里一样。”
“睡的是钞票床,住的是铁皮房,夏天热得难忍受,冬天冻得透心凉”,这是在押钞战士中流传的顺口溜。“我们押运一趟,短的一两天,长的七八天,吃喝拉撒都在闷罐车里,活动空间只有几平方米,每次任务都让我们吃尽了苦头。”明年就要退伍的胡骑坦言,押运是一件特别吃苦的事情,“一点都不好玩”。
2010年8月,吴湘会带队去石家庄执行押运任务。车厢里没有空调,温度高达50多摄氏度,东西摸着就烫手,而为了安全需要,战士们又不能打开闷罐车的门,整个车厢只有4道长约10厘米、宽约两厘米的通风口。而更难受的是,官兵们必须穿着较厚的迷彩服,外面罩有防弹衣,防弹衣外挂有子弹袋,头上戴着钢盔,不但从头到脚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每人还负重约10公斤。
“为了应对突发情况,身上所有装备连睡觉都不能脱下,枪也要抱着……人在里面就像蒸饺子!”吴湘会说,虽然平时经过了耐暑训练,但那次执行任务途中战士们个个汗如雨下,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部被汗湿透,连衣领、袖口都结起了厚厚的一层盐霜。
同样,在冬天执行押运时人也不好受。前不久长沙下起了雪,吴湘会押运的火车因大雪被迫停在杭州境内的一个山坳里。车厢外面大雪纷飞,闷罐车里冷若冰霜,战士们个个冻得就像“冰激凌”。他们只好在安排好岗哨后去附近的老百姓家里讨木炭。
吴湘会说,最要命的是没地方上厕所,“除遇到特殊情况,整个行程都不会下车。车上没有厕所,我们无处‘方便’。实在憋不住了,就用报纸和空矿泉水瓶子解决,停车时再扔出去。为此,我们经常靠控制喝水和进食来减少‘方便’次数”。
押运钞票不仅辛苦,而且常常会遇到危险。近年来,一些凶恶的盗贼开始将罪恶的双手伸向铁路,偷袭列车。不法分子甚至冒充铁路工作人员,以检查车辆为名伺机作案。但是,由于押钞队官兵们时刻保持一种紧张的战备状态,所以,吴湘会的队伍执行运钞任务从来没出现过任何闪失。
“每次长途押运,国家的巨额财产安危系于一身,我们深知责任重大,时刻都保持着备战状态。随车押运的都是货车,连列车司机、铁道警察都以为我们是一节普通货车厢,即使在这样隐秘的情况下,官兵们也从不敢麻痹大意。”
押运过程中战士们还常常碰到许多超出人们想象的事情。“我们守着票子、饿着肚子、热晕脑袋、冻破手脚。不了解我们的人,只有满脑袋浪漫的想象。而熟悉的人都知道,我们面临着血与火、生与死的考验。”吴湘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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