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茄妡(右图)和外曾祖父母住市场摊位上阁楼(左图,杨适吾摄),5年来照顾两老,昨获颁自强儿童。
这个孩子坚强的让人心疼!就读高雄十全国小四年级的郑茄妡,与外曾祖父母蜗居市场摊位上方一间仅1.5坪的木造阁楼,她从6岁起就煮饭洗衣,天天为外曾祖母打胰岛素,帮忙在市场叫卖,寒夜还得牵著两老爬下陡峭铁梯外出如厕,但5年来她从不喊累,在校更名列前茅;她坚韧的生命力并让罹患忧郁症的母亲打消寻死念头。茄妡昨获颁家扶中心自强儿童,小小年纪的她透露最大心愿是「快快长大,买房子给家人住」。
郑茄妡(妡音同新)的外曾祖母郑陈宝珠(78岁)、妈妈郑品绮(34岁),昨陪茄妡领奖。郑妈妈说,她读国中时父母离异,由祖父母带大,7年多前她因离婚患忧郁症,只好把当时才2岁多的茄妡交给祖父母带,她未与茄妡同住,现无业。
住市场陡梯进出
南高雄家扶中心主任郭淑美说,茄妡虽仅10岁,肩上压力却比许多大人沉重,因她还须照料外曾祖父母生活起居。
《苹果》昨到茄妡家,发现是一个没住址、仅有编号的公有十全市场摊位,摊位上方用木板搭建的阁楼就是祖孙三人的家,仅靠一个坡度达70度的铁梯上下进出,室内空间狭窄,天花板早已塌陷,茄妡和两老同睡一张双人床,房内没厕所、厨房也无书桌,茄妡就窝在床边写功课。
茄妡带记者爬上阁楼后,细心用木板盖住楼梯洞口,她说:「我曾不小心踩空摔下一楼,还好摔下去的不是阿祖。」之后祖孙用布条绑在阶梯防滑防撞。
《苹果》走下铁陡梯,7层阶梯虽都绑著布条,但又湿又黏,茄妡一天却要爬好几回,牵著外曾祖父母穿越黑漆的市场长廊,去公厕上厕所,问她累吗?怕吗?她说:「不会!但我真的好想快点长大,想要赚钱,我想买房子给阿祖住。」「阿祖说她老了,恐怕等不了,但我会加油,我会用功……。」
每天帮阿祖打针
记者仔细观察茄妡的「家」,房内只有一个水龙头,是盥洗处,也是茄妡洗衣服的地方,煮饭是在床舖旁,炒菜则在一楼鸡肉摊旁炒。在这个传统市场里,混杂著鸡肉、猪肉与公厕气味,地上永远是湿的。
谈起这个令人疼惜的外曾孙女,郑陈宝珠拿出30多张奖状,骄傲地说茄妡在校是班长,都考第一名。她说,茄妡6岁起每天梳洗、上学,从不让人操心,假日在摊位帮她卖鸡肉,但生意很糟,每月只赚3、4千元,连付5千元摊位租金都不够,得靠社福津贴与茄妡奖学金度日。
郑陈宝珠说,每天夜里她与丈夫要上厕所,就会摇醒茄妡,无论多冷的冬天,茄妡都会立刻起床,牵她和丈夫下陡梯,走3分钟到公厕;她有糖尿病,茄妡6岁起自学打针技巧,天天为她打胰岛素,丈夫有高血压与痛风,茄妡会到医院借轮椅推他去看病,「没这外曾孙女,我们两老早死了。」
在校几乎考第一
虽只是个10岁孩子,茄妡却超龄成熟,家中墙壁写著叔叔与妈妈的手机号码,她说,去年外曾祖母被热水烫伤,她赶紧打电话向叔叔求救,之后就把这两支求救电话写在墙上。郑陈宝珠说:「那时茄妡告诉我:『阿祖不怕,我找人救妳!』我慌乱的心就稳住了,因为有她。」
隔壁摊卖猪肉的林太太说,每天都看到茄妡带两老去上厕所或看病,还帮忙在摊位叫卖,「没见过这么贴心的孩子。」十全国小辅导主任潘芊邑说,茄妡在校几乎都是第一名,最可贵的是有颗真诚的孝心,「坚强到令人心疼。」
妈妈郑品绮说,现每月领社会局单亲子女生活补助金2300元,两老各有3000元老人津贴,加上祖父月领1万多元荣民补助金,偶尔还有茄妡的奖学金,一个月全部2万多元,但扣掉水电瓦斯与房租,所剩不多。
郁母因她不寻短
郑品绮透露,离婚后她因忧郁症,多次想带茄妡寻死,是女儿贴心让她打消念头,服药接受治疗,「为了她,我没有再寻死权利。」郑陈宝珠说,茄妡永远笑咪咪,没见她哭过,但《苹果》问茄妡的心愿时,她瞬间泪眼婆娑,「我要快点长大,买房子给阿祖和妈妈住。」
中山附医精神科教授赖德仁认为,茄妡能克服对打针的恐惧已很勇敢,还从「被照顾者」转为「照顾者」,实在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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