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要在销售上更上一层楼,唯一的方法就是增加销售的产品价值,或是增大销售的频率——所以房产经纪人或是股票经纪人看来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考取了房产经纪人许可证,但是很快发现这一行的节奏太慢而且太无聊。所以股票和债券销售成了唯一的选择。但是作为少数人种而且缺乏人脉(能立即投资的有钱朋友或家人),大多数基金经理都不会雇我,更别说我连大学都还没毕业。
我不停地打cold call骚扰本地几家券商的基金经理们。因为西雅图和纽约证交所有三个小时的时差,这意味着大多数券商在早晨6点就要到办公室上班。于是我在凌晨5点会在券商办公室的大厅里等待,希望能够幸运地见到作招聘决定的经理。三个月中我每天都这么干,我的努力没有白费,Prudential Securities西雅图分部的Paul Wannacott聘用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实际意义上遇见1%的土豪。
虽然股票经纪实际上就是一份销售工作,我试着学习和吸收一切知识。金融、会计、业务结构、年报、研报,这些材料对我来说就和天书一样,但是我一点点地啃下来了。我对股票市场的技术分析越来越感兴趣,早期的彭博终端(Bloomberg)成为了我的好朋友,我不敢相信这个泛着橙色光的屏幕能够给我这么多信息。几年内我的年收入达到了六位数,以90年代早期的标准,我已经是前1%的土豪了。我非常骄傲,但同时也讨厌我的工作。我不喜欢把带有极高手续费的产品卖给别人,或是帮着销售公司染指的股票。不管怎样,这份工作只是销售,和交易投资没有一点关系。
我想离开了,于是我开始寻找一个理由。
1996年,新婚燕尔,我发现在线股票经纪变得越来越火爆。我当时收取每笔交易110刀的手续费,而网上的手续费才20刀,我意识到我的工作岌岌可危了。而且,20刀的手续费比我们公司内部人员的50刀手续费还要便宜,我终于看到了离开的机会——我想自己交易。我在1996年晚春辞职,但我当时只有20万刀的流动资金用来交易。
起初的6个月是个悲剧,我的20万刀几乎全都赔在了Ascend,Shiva这些早已不复存在的科技公司上。我不得不大幅减少生活开支,而且开始怀疑当初的选择。为了弥补亏损,我需要更多的资金——我刷爆了所有的信用卡。幸运的是,市场转而向上,我不但把亏损填上了,还小赚了一些——这时我一共有5万刀的资金。但我知道我需要有个周密的计划。我为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一年挣10万刀,这样我才能相信我在做正确的事。
所以我一年至少要达到200%的回报,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计算并整理了我以前的错误操作,然后准备了一个简单的计划。寻找一个一年里翻倍的股票是不可能的,就算找得到,风险也太高了,这些股票的波动太大。但是有很多股票每天上下的幅度超过了几个点,我只要能抓住一部分波动,我就不需要持股过夜。因为每年有超过200个交易日,这意味着 100,000/200 = 500,也就是每天1%的回报。我完全能做到。
这个计划的关键就在于止损,如果你了解交易的话,止损是日内交易的精华所在。于是我开始实施计划,在1996年底,我的资金已经超过了10万刀。我达到目标了。
一年以后我的年收入达到了50万刀。没错,我又回到了1%的群体。
然后我就蒙逼了。由于日内交易只占用了每天早晨的几个小时(西雅图比纽交所晚三个小时),我每天早晨10点就下班了,剩下的时间都属于我自己。因为无聊,我开始买各种东西。我买了好多辆车还有好几套房子,最后我的支出没有底线了。很快,我成为了购物欲的奴隶,我每个月的固定支出达到了5-10万刀。每天操盘的时候,我开始觉得我必须赚够一定的数字才能保持现状。这时我还不到30岁。我的情绪开始受影响,我对自己很愤怒,并向周围的人发泄。 我变成了一个愤怒的混蛋,因为我太自大,而且还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快乐。现在想想,我觉得金钱并没有让我高兴,所以即使我达到了我的目标,我的内心还是空虚无比。
我必须想办法在交易上面挣更多钱,才能负担得起我当时的生活方式。于是我回到了以前所憎恨的生活——找有钱人募资,开设了我自己的对冲基金。我在拓展人脉方面并不是很擅长(对一个混蛋来说当然很困难),所以这个基金开始的时候只有少得可怜的1000万资金,很大一部分还是我的自有资金。我在合伙人的监控下操盘,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我感觉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监视我,我的操作也随之受到了影响。我没办法再保持以前的操作风格,于是我的回报开始下降,我开始感到抑郁。
我有几年都在和抑郁症斗争,有时几天里什么都不干,整天整天地上网。我的婚姻受到严重影响,我责怪我妻子和她的家庭贪婪无度,总是想着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甚至我儿子的出生都没给我带来快乐。
因为我的糟糕表现,人们开始退出基金。我的操作风格越来越激进,以前的风险管理原则也随之丢到了九霄云外。我完全就是凭运气和直觉在选股。
到了2003年,我彻底完蛋了,我把所有的资金全部亏完,同时还有几套房贷和其他债务。我向我妻子坦白了我们的处境,她哭了好多天。我觉得我的人生完了,我尝试过自杀。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真的很黑暗。我孤立无援,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因为我已经疏远了身边所有人,现在只剩下我来收拾残局。
我还记得有天晚上天黑以后,为了不让邻居看到,我尽可能快地打包了所有东西,从我的豪宅搬到小了很多的出租公寓里。我羞耻又绝望,因为这豪宅还有贷款没有还清,我只能让银行收走,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学会了如何躲避来讨债的电话。
逃避和自怜自艾不会解决我的问题
我必须寻找一些有用的方法,开始工作。那时候,我们只能靠我妻子的收入来支持我们的生活。那些年入百万的日子已经不复存在了,那时我们的收入只有每年7万刀。随之一同离去的是豪车、无意义的花销、还有每年的度假。我的精神状况也开始坚定起来,是时候离开家去工作了。2004年我加入了一家科技创业公司当销售总监,不管怎样,我还是会做销售。
这个创业公司没有真正的投资,它是靠创始人们不到5万刀的种子投资建立起来的。我加入的时候只剩下最后的两个创始人。因为没有客户,公司也没有收入。我们在西雅图南部工业区Southcenter的一个仓库里上班,这里比车库还要糟糕,进进出出的卡车噪声让我连电话都没法好好打。要是客户问起这些噪声,我就告诉他们因为我们的生意太好,卸货的卡车源源不断。
我作了一个计划,从一切可以获得收入的渠道挣钱。
我在全国各地作销售,几乎每月就要去一次中国与制造商和合作伙伴见面。因为公司只有我们三个人,我担任起了销售、商务拓展、会计、财务和市场营销的职务。我们第一年的收入是50万刀,第二年200万刀。在这时候我已经成为了CEO,因为是我定下的计划和方向,并且产生了所有的销售额。
2007年,销售额涨到了300万刀,我们觉得是时候找风投机构融资了。不幸的是,在西雅图,没有人相信我们的故事。和20多岁的创业者们比起来,我们三个人年纪都太大,而且一个都没有计算机背景。作为CEO,我是最拿不出手的一个——大学都没毕业,而且没有任何技术行业的经验。即使公司有不错的收入,我们根本没法找到投资。西雅图的风投们要多势利有多势利,但他们确实指出了我们的不足。 VC们反复问我们一个问题:你们有什么竞争优势是别人没有的?这个问题我根本不会回答,因为我们实际上没有任何确切的优势,就算有也无济于事。现在回想起来,真正的答案是我们内心充满激情。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