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蚂蚁金服已不再仅仅等待淘宝的交易,它是生态、是平台,是各类应用场景的服务者,同时,它又是一家技术和金融数据公司(DT)。这只“富二代”蚂蚁有何不同?它将如何沿着新方向规划未来的路线图?
蚂蚁金服(支付宝)的门牌很小。
12月,《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下称《21CBR》)记者来到杭州黄龙时代广场,专访蚂蚁金融服务集团高管群。很多人把黄龙时代广场称为“新支付宝大楼”。此前,他们是在杭州文三路的华星时代广场办公,2011年8月搬到此。然后,发生了阿里小微金服的筹建;又然后,小微金服最终定名为蚂蚁金服。
10年前,蚂蚁金服前身支付宝只是淘宝的财务工具,初衷是为了解决电商中的信用问题:淘宝上的买家担心卖家会骗钱不发货,于是先将钱打给支付宝,等卖家发货买家收到并觉得满意之后,支付宝才会将钱打给淘宝卖家。
但现在,支付宝已经从财务工具演化为一种生态系统。这样的演化是令人惊奇的。它不仅仅伴随着阿里电商平台的扩展,更重要的是,在移动互联网和大数据的浪潮下,它构筑出一种极具想象力的模式:它从线上交易的支付渠道角色,变成各种应用场景的广泛吸纳者。它不仅从支付出发(支付宝钱包),随后还从理财出发(给用户提供理财产品,如余额宝、招财宝),从融资出发(给小商家提供小贷型融资,如蚂蚁小贷和网商银行),以及,从数据出发(将为社会提供征信等数据服务,如未来的芝麻信用)。
在新支付宝大楼的一层访客登记处的墙壁上,有中国古代金融的元素“古道、钱庄、当铺、通兑”,这些汉字被镶嵌其中。而在16楼的参观大厅,一块巨大的屏幕上实时滚动着当天各种交易数据,如西藏林芝地区目前已发生了多少笔支付宝交易、目前余额宝的用户数变化……在O2O业务地推部门的办公层,只有一处出现过激励士气的口号和涂鸦。而在高管层的办公间走廊,挂满了国家领导和政府监管者视察的大幅照片。最有趣的是,当《21CBR》记者结束一天采访后,手机上收到一条针对当天到访的体验打分短信,“满意请回1、不满意请回2”—淘宝的“亲,给个好评”的文化还在,没丢。
这似乎有多重隐喻。蚂蚁金服必须要讲政治,因为它是中国人交易大数据最重要的一块。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很早就敏锐地感知这一点,阿里美国上市的资产中没有蚂蚁金服,马云很明确地表示“蚂蚁肯定是在A股上市”。蚂蚁金服已不像过去支付宝那样,仅仅等待淘宝的交易,它现在是生态、是平台,是各类应用场景的服务者,线上的价值要靠线下的地推来获得,它承接了阿里巴巴B2B“拉商家上平台”的业务斗志,做“未来商圈”“未来交通”“未来医院”。蚂蚁金服又是一家技术和金融数据公司(DT),它要呈现出对技术拓展商业边界的理解,以及金融公司所必须具备的风控能力和严谨态度。
所以,蚂蚁金服的内部人士对记者说:“蚂蚁的文化脱胎于阿里的文化,但早就跟过去外界所理解的阿里文化不一样。”蚂蚁金服现在还处于一种混合态,讲政治、讲严谨、讲斗志,但是并不讲“江湖”了。蚂蚁金服最重要的两位管理者彭蕾和井贤栋,没人叫他们花名,实际上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是有花名的,都是叫他们的英文名“Lucy”和“Eric”。
“富二代”蚂蚁真的有所不同。
一只“巨兽”的温和表达
对于“蚂蚁”的命名,蚂蚁金服CEO彭蕾曾解释说:“是因为我们是服务于小企业起家的,要把‘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的使命带过去。”她强调,蚂蚁金服非常崇尚微小的力量给予整个世界创造的小而美的体验。
2014年5月,彭蕾针对员工发表《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的演讲,在演讲的最后,彭蕾非常严肃地说,“给大家一个具体的要求,我们不是一个金融的颠覆者,我们是一个补充者。我想对银行和其他金融业的伙伴们说,我们无心树敌。我们也完全没有必要树敌”。
蚂蚁金服COO(首席运营官)井贤栋
蚂蚁金服COO(首席运营官)井贤栋告诉《21CBR》记者:“我们不是金融机构,我们其实不愿意做具体金融业务,我们是一个平台的提供者,我们并不是和金融机构直接竞争,只不过有时候我们要承担创新的初期风险,比如蚂蚁小贷,当时别人并不相信线上交易大数据可以打造信用,于是我们就要起到推动作用,要做给别人看。”
他们都想尽快消解蚂蚁的颠覆者形象。
马云著名的一句话就是“如果银行不改变,我们就改变银行”,这句话随后被余额宝巨大的成功所证实,余额宝成为中国互联网金融的里程碑事件。蚂蚁金服用互联网的力量让理财渗透到了“屌丝”阶层,让金融呈现出普惠化的面目,也部分地推动了中国存款利率自由化的进程,迫使银行业不得不改变它们的产品类别和形态,跟在后面,推出与余额宝相近的各类现金管理类产品。
颠覆者形象以及被迫的跟随,拉了仇恨,让传统金融业感到不安,产生忌惮。
“余额宝的推出让银行认为自身利益受到了损害,而且他们没有参与到整个价值链条里面来”,蚂蚁金服理财事业部总经理、招财宝CEO袁雷鸣告诉《21CBR》记者,余额宝之后,他们再与银行接触,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抵触情绪。
银行业最重要的存活条件就是存款量、存贷利息差,它们害怕存款的快速搬离,利差的被迫缩小。监管层也希望像蚂蚁金服这样的互联网企业介入金融的力度是温和的、可预期的,有着不激进的角色定位。他们叫停了虚拟信用卡和线下二维码支付,对蚂蚁以及腾讯筹建的网商银行、微众银行做了“小存小贷”的定位。而现在从银行划钱到余额宝是有限额规定的,基金存放在银行的同业存款也被做了流动上的限制,目的是降低余额宝满足客户流动性要求下的利息水平,降低余额宝的吸引力。随后,余额宝的增长变慢并趋向稳定。
颠覆期的劲头已经过了,蚂蚁温和化是必须的。
袁雷鸣重新阐述了余额宝的“颠覆性故事”。“如果从财务上看,我们做余额宝是得不偿失的”,袁雷鸣说,此前支付宝是作为买卖交易的信用保证第三方存在,买家划入和划给卖家之间有一个资金沉淀期,通过计算就可以得出一年的沉淀资金量(备付金),然后放到银行至少可以获得3%的利息。但是随着支付宝里面的钱越来越多,作为非金融机构,支付宝以零成本吸收了上千亿沉淀资金,究竟拿这些钱干了什么?作为非上市公司,当时的阿里又很难披露得足够清楚。 2013年6月,央行发布了《支付机构客户备付金管理办法》,其中的很多条款都意在抑制支付机构进一步做大备付金规模。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net.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