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国忠 经济学家
现在可能是中国实施经济改革的最后机会,需要立即减税1万亿元人民币来提高效率
2012年是近20年来中国面临的最重要的考验。增长下滑不只是一场修正,也不只是周期性的下滑,而是长达20年的投资与出口增长模式的终结。转向新的增长模式需要痛苦的改革。如果中国拒绝变革,接下来就会经历失败的十年。
经济放缓在短期内是一件好事。它减少了泡沫造成的浪费。由于蓝领劳动力短缺,政治风险随之降低。
推动贷款增长的旧式货币刺激政策,只会让情况更糟,将会再起泡沫,在一年后导致大崩溃,从根本上动摇中国的社会和政治体系。
未来最关键的是要实现政府部门和家庭部门的再平衡。在过去十年中,由于成本较低,中国出口年增长率超过20%,这种成功掩盖了政府部门快速扩张的低效率。全球经济停滞是结构性的。中国出口在未来十年可能会增长缓慢。如果国有部门不收缩,中国将面临低速增长和通胀,亦即经历滞胀。
中国承受不起一个失败的十年。2020年,中国人口将开始减少。一个人口减少而且老龄化的社会是很难积累财富的。中国现在人均收入为5000美元,是全球平均水平的一半。中国未富先老将是一场最大的悲剧。要避免这种命运,中国必须改革,恢复增长。最重要的措施就是减税。
最后机会
经济放缓对效率和社会稳定都是一件好事。过去三年的增长太过依赖房地产泡沫和过分昂贵的政府项目,通过向效率高的行业征税来补贴效率低的行业。这可能会在短期内扩大经济,但是将在未来导致危机。
中国经济尽管过去三年间名义上增长,但实际上可能仍然是倒退的。经济放缓阻止了经济中的肿瘤的生长,给中国更多时间来解决结构性问题。
中国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适合结构性改革的。蓝领充分就业,工资上涨的压力有助于社会稳定,国际贸易仍然保持盈余,巨额外汇储备足以缓冲贬值压力。尽管企业和地方政府债台高筑,但中央政府和家庭部门负债水平很低。全国总负债率(非金融部门债务占GDP的比例)可能已经超过200%。但还不至于像欧洲和日本那样削弱增长。
实际上,现在可能是中国在不造成大规模动荡的情况下实施经济改革的最后机会。如果国家允许债务继续快速增长两到三年,贸易可能就会出现赤字,调整期间债务水平可能就会过高而抑制增长。2012年,中国应该为能在有利条件下推行结构性改革而庆幸,而非抱怨增长率过低。
中央政府现在可以在不造成政府财政困难的情况下采取如下措施来增强信心:其一,将房屋的70年产权调整为永久产权;其二,将最高的个人收入所得税率从45%削减到25%;其三,两年内将社会保障税减少一半。这些措施将向市场表明中国对待改革的态度是认真的,将立即终止货币贬值的压力。
减税万亿
快速扩张的政府部门、国有企业、以及那些依附于前两者的私营企业,效率低下非常严重,给未来的中国经济未来带来了巨大威胁。过去,中国的低工资和高出口吸收了此类效率低下的成本,仍然能够保持经济增长。随着这两项优势迅速消失,除非这些成本能够大幅降低,否则中国经济将在未来几年经历滞胀和高通胀。
随着经济吸收低效率成本能力的降低,通胀就更加容易发生,因为仅有货币扩张才能够通过通胀税支付低效率的成本。中国的通胀历来是政府扩张的副产品。通胀会导致社会不稳定甚至是革命。
房地产泡沫的破裂将明显提升经济效率。通过限制地方政府最大的资金来源,浪费型的项目将会终止。由此将会导致增长放缓和经济效率提高,为未来的高质量增长奠定基础。
在中国,一项经常使用的权宜之计就是反腐败运动。我希望政府这次也能采取这项措施。不幸的是,反腐败运动的成效两年左右就会消失。如果私有部门不能及时获得充分发展,经济仍将面临困难。
一般而言,赚钱容易就会降低效率。政府部门通过税费和从银行低价借贷,轻易获取了大量收入。这部分过于容易获得的钱导致了政府部门的大规模扩张。减税将会显著刺激经济。随着出口疲软,这将是非常必要之举。通过减少政府浪费来提高效率是一项当务之急。
中国需要立即减税1万亿元人民币来提高效率。这可以通过减少政府投资项目实现。有可能被削减的项目本身就是累赘。1万亿元的减税目标可以通过增值税、消费税和营业税降低五分之一来实现。比如,增值税降低五分之一,将会从现在17%的税率降低到13.5%。
将最高个人所得税率削减到25%并不会明显影响财政收入。个人所得税收入在2011年前九个月里只占中国财政总收入的7%。但是,这会对中国的国际形象有很大影响,对各地的高收入人群有很大吸引力。这些人转向中国,将会提高中国的生产力和国际地位。这一行动可以说是投入小,回报高。
中国的家庭消费只占GDP的三分之一,不到发达国家的一半,也远低于发展中国家平均55%的水平。物价高是低消费的主要原因。将增值税、消费税和营业税减少五分之一,将肯定能够刺激消费。消费增长额很可能会超过减税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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