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辉:吃“螃蟹”需要勇气,您做起来还永无止境。现在网上盛传您的微信公众号,我们报社同事在议论时建议您做“微相声”,您有此打算吗?
姜昆:为期不远了!沿着从线下到线上,从PC端到移动互联的脉络和潮流,相声必将走进微时代,我已经开始试水。“微相声”的根基在于生活中有很多东西是可以被相声提炼的,比如说小小的感悟,可以通过短的笑的方式表达传播开来。前些日子我简单用微信号发了几句话——
和别人生气的时候,心静一静,默默念:跟孩子生气,我生的,随我;跟太太生气,我找的,活该;
跟朋友生气,我交的,眼瞎……
第二天接到朋友电话,说本来家里闹别扭,和爱人生气,一念,一笑,心态平衡了。相声的“微魔力”点滴可见啊。
我已经储备了15段微相声,要用最快时间把它排演出来。有人和我探讨时长1分钟,我觉得不超过3分钟为宜,恰如其分地将大众化的文化娱乐迅速和移动互联接轨,多一个平台,把影响做大,品牌做大。当年昆朋网城每天有40多万人次浏览,我前几天到一个互动新媒体空间,冒泡15分钟,涨了5000粉丝,这个速度太快了!照此下去,积累数十万粉丝不是问题。相声要发展,必须重视新媒体,在移动互联上寻求突破。
陈耀辉:很多相声人都在求创新,求突破,各显神通。您编撰过《中国曲艺概论》《中国曲艺通史》《中国传统相声大全》,成为研究中国相声珍贵、权威的甚至是教科书级的资料,相声要发展,要突围,相声演员到底应该肩负什么责任?
姜昆:创新突破也要回望传统,相声也要有理论指导实践。这些书能被您和大家抬爱,是相声人的欣慰。其中大部分成书于我做曲艺研究所所长的时候,当时相声界面临“无史无论”的尴尬,仅有的一些研究著述还都准备到境外去发行。这哪行?我们组织了业内的专家和老先生,大家一听要做这个事,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劲头十足。一时经费短缺,我们还掏了钱,说自费也得干。集中定稿时,我们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不受干扰,精心打磨。
以“一史一论”为代表的著述,让相声的学科味儿足了,科学发展性强了。这些书出版当年就被疯抢,一些人手上拿的是当年4倍价钱的影印本。现在买不到了,有国外的朋友和我要,没了。我手上本来存过二三十套,现在都被要走了。有了这些理论指导的相声行业,更需孜孜不倦地不拘泥于古法,勤于创新。作为演员个体,每个人都肩负责任,有创新的担当意识,从老祖宗开始,每个相声人都明白自己是干嘛的——就是要反映生活制造欢笑,为大众服务来了,必须与时俱进。
说相声看天下 “曲艺官”的家国情怀与不了心事
大幕开启,灯光打亮,舞台时尚。《姜昆“说”相声》中他唱起了Rap,扮起了短腿“欧巴”,还再次“落入虎口”。这台演出以姜昆40年从艺经历为主线,串起相声之路。演员与LED屏、舞台声光、观众席构成多元素互动,完美呈现梦想与现实、历史与未来的结合。这一次,他做的是引领风尚的人。
陈耀辉:您做过中国广播艺术团说唱团团长,并从中国青联常委、中国曲艺家协会副主席到主席任上一路走来,比起十七八岁时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那个青春、青涩的姜昆,您觉得人生最大的丰富性在哪里?
姜昆:很乐于分享青春的话题。我17岁到“北大荒”,26岁回到北京,八九年时间,东北严寒的气候,当年艰苦的条件,磨砺了我;从连队宣传员做起,从最原始的艺术萌动起步,逐梦的过程打磨了我,让我的艺术人生实现了有根有芽有叶有果。当然也有人问我有没有恨有没有悔,说如果这些年在大学度过,将怎样怎样,但我想,青春、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经历了就是财富。刚回北京的时候,我有梦想但碰壁,有理想但迷茫,喜欢艺术喜欢写作,可是没有条件得不到机会,我庆幸自己对艺术的热爱没有被拉回去,始终坚持创作,因为有了“北大荒”的打磨,这都不是事,厚积薄发。
现在年轻的相声人有梦想、有追求,我告诉他们别放弃,小卒子过河显实力,大家都要有这个经历。对下一代,我也希望他们理解父辈经历。女儿出国之前,我和爱人带她回过一次当年插队的地方。从火车站到团部1公里的路上,站满了乡亲故友,我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女儿说您这干嘛呀,那时她还小,15岁,无法完全理解这代人,包括她问我8年在这个地方怎么呆得住,那样的厕所能上吗?现在看,我的青春经历的确像一段传奇,但没法选择。我告诉她,那个时候把你放在这,你也会呆8年。
一位美国记者曾问过我一个问题:你说过青春无悔,你说过“北大荒”给你很多教育,为什么不送女儿到“北大荒”而来美国学习?我说只是这代人有了更多的选择而已,我的时代去插队,女儿的时代去留学,只是经历的方式不同,我管美国留学叫“洋插队”,也是完成一种青春磨砺。在这一点上,在我看来去美国和到“北大荒”意义是一样的。美国记者说这是一个美妙的回答。时代没有如果,积极面对今天。
陈耀辉:您和女儿姜珊虽也有共同见诸过报端,被誉为模范代际关系,但总感觉在媒体上集中体现的不多,您愿意多讲讲父女交往中的细节和她的最新情况吗?对女儿还有什么期待?
姜昆:她现在十分理解我,支持我。是她建议我引入“秀”的表演方式,让相声国际范儿,时尚起来。《姜昆“说”相声》做到了紧扣一个主题,转换多个场景,有头有尾,更好地体现传统相声的“说、学、逗、唱”,包袱密集,惊艳四起。这个“相声秀”开了又一个好头,是她投资的,已在全球巡演近50场。我女儿不希望自己在媒体上多亮相曝光,扎扎实实做事最好。
陈耀辉:简单归结一下,网上关于您的话题一类来自于前面提到的创新,一类来自于跨界。您很早就涉足影视、书画、体育等领域,写过自传体的书《笑面人生》,主持的春晚更成为一个时代的经典。现在沉淀下来想,跨界的初衷和意义在哪儿?对您的艺术人生又意味着什么?
姜昆:跨界最初是工作安排,组织需要。我是中国广电艺术团体成员,当年孙敬修老师退休后,领导安排我去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小喇叭》给小朋友讲故事,和康英等老师一起重拾童真,学到很多。当中央电视台需要我们团出人一起做春节晚会时,数我年轻,义不容辞,每天骑着自行车跑前跑后,这些都是工作单位性质决定的。到了《正大综艺》的时候,我个人开始有了对主持艺术的一些深层思考,包括和杨澜研究话语方式,希望稍微另类一点,区别于以往的“背词”。应该说每一次接触姊妹艺术,我都重视,毕竟可拓宽视野,搭建平台。但我的态度是适可而止,始终给自己四个字——“不误正业”。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