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在刚过去的2015年的最后一个季度,我接了个真人秀节目《了不起的挑战》。节目拼杀得很过瘾,不过,似乎俺的流年不利。
这几个月里,我前往录制途中,车祸被撞了一次肩腕挫伤至今未愈;录制过程中,头被道具万分之一的机率所伤,头顶刮了四道流星。直到某期通宵后的高度疲劳之下,一个眼睛终于爆了,莫名其妙地搞了个急性结膜炎,可叹自己并不当回事去处理。
很快,事就会让你尝到你不拿事当回事的后果,从结膜炎转为角膜炎,从单眼到双眼,交叉感染,折腾得我暗无天日,焦躁不安,每日无所事事,那种失明的感觉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天眼里除了药水就是药膏,动用了针灸放血按摩各路英杰好汉。
原本期待能在下期节目开录前,可以眼如秋水目若朗星,事实上,却是双眼飘忽,弥漫着清烟般的惆怅上阵。
出事当晚
上阵前,眼肿的模样看上去太像刚从思密达割皮而归。无奈只能带着墨镜开录。
在圣诞节连续两天录完人机大战专辑后,26日清晨继续消防战士专辑,腾挪翻飞,及至夜间22:30最后一个训练项目紧急滑杆时,双目中已一目不见一目朦胧。
第一次练习时,夹脚松开太早,导致半月板旧疾剧烈冲撞,第二次练习时,不敢松开,紧盯地面,模糊不清,等到松脚时,除了蛋疼得想死,别无他物。
两次列队硬撑后,天旋地转,两股战战,只能趴下,撑了几天却在最后功亏一篑,郁闷不已,心下还觉得躺上一晚,兴许元气当缓。懵懵懂懂出事1.5小时后,第一次自掏鸟窝,触及宝物,浑身一震,此宝相比平时立体丰盈,坚实肿胀,陡然膨大两倍半有余,至此,我再是后知后觉,也知道大事不妙,吾命休矣。
27日凌晨1点,第一次送往急诊B超,遭受毫无人格的屈辱检查后,(此处暂时按下不表留待后续)急诊的泌尿科小实习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傻傻地看着我不知咋办,叽歪了半天,告诉我要么你自己转院吧。那是我最绝望的第一个夜晚。
在这个夜晚,我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紧急咨询的专业人士,不知道“爆了”和“碎了”的差别在哪里,不知道血肿到什么程度会坏死,那一刻,我在医院外笼罩着浅浅雾霾看不见星空的深夜苍穹下,一只眼瞎着,一只眼半瞎,坐在推起来震颤有力、轮子还时不时卡壳的轮椅上,忍受着伤痛反复的颠簸,除了无助,就是悲哀。
我厚着脸皮,半夜里叫醒了我几个非泌尿科的医生好友,紧急讨教,主力问题围绕在:现在能咋办?万一坏了以后还能不能用?影响战斗力吗?影响生育吗?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在那个午夜,我被深刻普及了一生中男人最重要的生理常识,终于明白“一只在,激战洒种可尽情随意;两只无,大圣一柱也休想擎天”的真谛。
这个道理明了的霎那间,我摸了摸自己的另一边,用力捏了捏,确认并不痛,心下多了几份蛋定,虽然心情依然悲哀,但至少还能用,温饱尚存,可慢慢再图小康,否则活着干嘛?那时的我,完全想不到司马迁老师的任何光辉事迹。
就这样,我在一个黑夜,独自做好了一个蛋蛋将被割掉的最坏打算。在朋友的疏导宽心下,回到宾馆。医院没有冰袋卖,我让助理到超市冰箱买上几瓶冰冻矿泉水,两腿劈开,步缓行迟地将屁股挪到床上,手持冰器,不停地变换角度,冷敷了两小时,整个过程,不忍直视。
那个夜晚,我为我的蛋蛋悲哀,我觉得对不起这个陪伴多年的好兄弟。
这些年来,他无怨无悔,不像脸蛋总想着招摇世间,这位蛋兄从来不需见天日,一直躲在幕后,默默耕耘,总能给我作为一个男人最大的人生快乐。可我却没能保护好他,心中有愧。
那一刻,我看着我那变形的蛋兄,腹部剧痛,无比凄凉,惟有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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