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在柏林电影节上夺得最佳男演员银熊奖,廖凡一跃成为时下当仁不让的电影红人。对于这个名字,大家既熟悉又陌生,闯荡影视圈已经有多年,有实力有个性,履历表上有不少小众电影,也有一些大片。但他不是传统意义中的俊男,出演的角色也比较边缘,平时生活中基本上也没有什么能上版面的花边新闻,给一般观众印象并不深。
不过这次去柏林电影节前,廖凡却放出“大话”:“说不想得影帝,那是装孙子!”相对别人对奖项的“淡然”,他似乎完全不想掩饰自己的渴望。重要的是,他真的就在柏林电影节上成为了影帝,这让他立刻陷入媒体重围,面对求访媒体,廖凡说:“为什么之前你们不做?”当然,他只是开个玩笑。
不过一直以来的个性仍然没变,别人说他“不够帅”,“不适合娱乐圈“,他的反应是“听起来应该是夸我”。浮沉这么多年,这次“衣锦还乡”,他被塑造成在行内不得志多年,历经沧桑,终于出头的悲情人物,廖凡认为这是媒体强加的印象,“好像你真是苦尽甘来,真是不容易啊,我没有那么惨。”
“不红影帝” ——何必往别人设的圈套里钻
作为中国男演员中为数不多的三大国际电影节影帝之一,《白日焰火》给廖凡带来的柏林银熊奖确实有着里程碑的意义。在此之前,或许大家认同他是一个有实力的演员,2005年《绿帽子》让他拿过新加坡国际电影节的影帝,之后又凭《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入围台湾金马奖最佳男主角。但在这个名利场中,没有票房大作,缺少商业价值,廖凡也不可避免地会被划入二三线之列。
这种标签无法逃避,甚至也会影响到廖凡的心态,“他们无聊就是在于不断地问你,想法要植入到你心里去,你不这么想的时候他们还在不断地植入。突然有一天,你会认真的想这个问题,好像他们说得挺对的,回头又会想,你真傻逼,为什么要顺着他们这么想?我就想我何必要往别人设的圈套里面或者陷阱里面去耗费时间呢?”
但是现实的问题也一直存在,廖凡早前演得较多的是非主流电影,后期在一些商业电影中现身,也只能是配角的身份。2007年前他的作品大多是文艺片,之后开始尝试主流商业电影,不过2010年拍《建国大业》时从马上摔下受伤,身体受创的同时,廖凡的心理也落入低谷,陷入所谓的“瓶颈”中。
“我工作了一段时间,有一些上升的阶段,有了更多的选择。但因为一次挫败,摔马受伤了,你停下来,还往回退了两步,又回到原点重新开始,以前做的努力是不是白费了,这些伤痛会让你的心态有些变化,包括对待你自己、事业、生活,都有些改变。”
但是廖凡说其实没有那么多痛苦,“是有点泄气,这么干,值吗。以前拍戏的时候会付出全力,尽我所能。摔完之后会犹豫怀疑,这个事值得你这么干吗。会带给你事先没有想到的那么多危险和伤痛,也许多一块石头砸你脸上就完了,会有一点困惑。”
不过这次受伤以及心理上的起伏,对后来出演《白日焰火》可能成为一件好事。片中他扮演一个潦倒落魄的警察,直来直去,不善细腻的表达,廖凡也说有一段时间感觉跟这个角色人生轨迹很相似,“它是我想表达感受的一部分:他开始走下坡了、停滞不前了、随波逐流了……可能我在某个时期就是那样。有这么一个故事能让我感同身受,可遇不可求,也许就是那样的安排。”
这部电影就成为廖凡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有人问我,你不受这个伤,演这个警察就不会那么的深刻,可能真的是这样。也许你遇到那种挫折的时候,顺应这个东西,可能会变成一个好事情,毕竟你不会白受这个挫折,一旦有机会会让你把这个感受释放出来,就像电影里我扮演的警察一样。”
“悲情影帝” ——别一说坚持就想到“惨”
“柏林影帝”的确可以让廖凡扬眉吐气,但他也不觉得自己真是一直“惨兮兮”的样子,“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很快乐。大家一说坚持就特惨,好像你真是苦尽甘来,真是不容易啊,我没有那么惨。”
对被塑造成“悲情人物”,他也很不感冒,“没有那么多自怜,不需要自怜。就是你喜欢干的事,你愿意受这个东西,当然它肯定会苦的,不管干什么事都会苦的。但你不是喜欢干这个吗,那你就应该承受这些,而且是怀着一颗愉悦的心去做。”
很多时候他觉得还是跟媒体有误导的存在,“经常一聊就得要聊到,你坚持吗,是,我坚持。那坚持是不是特惨?我说我不惨,不可能,你就没有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家人跟你一起的时候没有哭诉的时候?”
包括他说自己跟《白日焰火》主角有相似的地方,他更多的也是一种比喻,“就是在从事的这个事情上面一种纠结,并不是说我没有戏拍,或者我走投无路,当你到了一个时期,你工作了一段时间,你这个瓶颈突破不了,那种状态就是它会持续,然后你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式去把它解开,然后你就会有一些怀疑。”
不过这种瓶颈的确有影响到廖凡,“那个时候唯一能拍的就是地下电影,主流的电影也无缘去接触,有意思的可能是一些地下电影”。然后廖凡开始去做一些商业的尝试,给自己寻找一些机会和空间,“直接点说,去占个座吧,排个队,多一条发展的路。你老是演一种类型,把自己演窄了。”
拍完《绿帽子》以后有三年时间,廖凡处于不爱演戏的状态,找他的戏他不是特别喜欢,自己也不知道去演什么。他只能尽量地去找一些合适的,比如和刘嘉玲[微博]合演的《好奇害死猫》,“故事还是不太一样,它有点超前”。
他也开始与冯小刚[微博]、姜文、成龙[微博]这些着名电影人在商业大片中合作,“我和大导演合作是给自己寻找机会,另一方面也想感受他们成功背后是某一种秘诀吗?去感受一种东西。我会有选择地去和一些大牌导演合作,不管他们里面是轻或重,总有一种氛围。有时候某一种优秀的东西就是创作的氛围和模式。每个人的背后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不然他不会走得那么远。”
“豪言影帝” ——拿奖的狂喜比预计的短了点
现在的《白日焰火》成为廖凡演艺生涯中最重要的砝码,获奖之后他被问得最多的就是片酬会涨多少,奖杯放哪里,以后工作的选择等等。这座银熊多少会带给他有些变化,“不能说完全没有,不是自己的主动性,而是别人觉得你应该是那样那样,我想要去扮演别人眼中的那样,对我来说确实太难了。我还是演好自己,保持良好的心态,该干嘛干嘛,该买菜买菜,该去哪儿去哪儿”。
廖凡说:“我得这个奖,有一些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因为我之前在那儿吹了半天,豪言壮语的,但还是有一些意外,有一些运气,可能是命运对我的嘉奖,一些眷顾。拍摄之前,也想把这个电影送给我自己,没想到这个心愿能实现,这比得奖的感觉更意外,它确实成为我最好的礼物。”
至于颁奖前的那些豪言壮语,廖凡说类似的话很早就说过,大家都没注意。原来五年前《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提名金马奖时他也有类似的表达,“那是我现场一个真实的感受,以前一直假装淡定,我知道得奖的几率很小,人物很边缘,胜算不多,要表现淡然,现场宣布入围者,放片花,就会有那种气慨,如果你真不想拿,那你坐这儿干嘛,你可以不来啊。如果你真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去直面,这是你真实的想法。”
这次去柏林也是一样,“那是一个正常的心态,被提名被肯定,去的片子都不差。能去的都可圈可点,有机会竞争时,干嘛要隐藏自己,说得自己那么淡然,要不然去哪儿干嘛”。
这个影帝会带给廖凡一些机会,一些选择的空间,但他觉得没有必要把自己架在苛求的程度,“这是一个总结,即使没有得奖,也对某一段时间的回顾,确实也到了一个成熟的阶段,是一个新的开始,漫长生活当中的一个节点。原来是什么标准,以后还是什么标准”。不过得到柏林影帝终归是件高兴的事,廖凡说自己有一瞬间确实是狂喜,“但是比我预计的短了点”。
记者手记 是影帝也是“金句王”
跟廖凡大多数不苟言笑的角色不一样,采访廖凡时笑声不断,他的金句不时迸出,极擅调节气氛。说他“大器晚成”,“我没有那么惨,联合国说四五十岁都算青年人,你要纠正你的人生观”;说他外表不靓仔,“我很庆幸我不是外貌协会名单中的人”;有人说他不适合娱乐圈,“听起来应该是夸我”;讲到迷茫,他说“是当你遇到一个机会不能完全展示自己,来了掌握不了,或者不能把我感受到的完全发挥出去,那么让我痛苦”,也许是觉得说得太过玄乎,又补了一句“哟,我把自己夸得真好”,火速把自己拉回地面。
但一说到表演,廖凡就非常认真,问到他当影帝后想演的下一个角是什么,“这么问职业演员太为难了,年轻时觉得我什么都能演,后来发现是有局限的”。他说可能会演一个不是那么硬汉的角色,但拍动作片对他来说有点为难和勉强,“我一直沉迷于犯罪题材,也许去演一个罪犯,在合理的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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