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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议中的李敖:我是极左一个人 无可抵抗的衰老 |
www.sinoca.com 2011-09-17 南都周刊 [复制链接] 字体:大 中 小 |
“朱门酒肉臭,那也是盛世”
南都周刊:大陆很多人对你的切身了解,是从2005年你的神州文化之旅。阔别多年回到北京,有没有落叶归根的感觉?
李敖:没有。很多人多愁善感,觉得我们有什么乡愁,我觉得没有乡愁。故乡对我而言朝发夕至,半个小时以后我就回到故乡了,有什么乡愁?电话一打就通了。刚才我说的负面的情绪,乡愁不是好的情绪,是因为古代交通不方便才发生的乡愁,我现在没有这种感觉。
可是我承认我的故乡在变化,从感情的方向来探讨,你就会很难过。我一个好朋友小的时候,在妈妈怀里就听说了苏州的山川之美,结果他后来真的去了苏州了,发现他妈妈骗了他,他妈妈口里面的苏州和他眼睛所看到的苏州不一样。我写文章就讲他这个事情,我说你根本不应该以这种心情去看你的故乡,你看的话一定会很失落的。
南都周刊:那你回北京有没有失落?
李敖:没有。我也知道,当年北京那个城墙没有了,我是真正看过北京的城墙的。
南都周刊:这是比较重大的一个遗憾?
李敖:也不是遗憾,就是没有城墙了,一开始觉得不像北京了,有这种感觉。
南都周刊:你在大陆的几次演讲,有一些比较有争议。你自己对“盛世”有什么理解?
李敖:我说的是两点,盛世就不要被外国人欺负,我这一点很坚持的。因为我小的时候亲眼看到日本兵在我眼前骑着大马走过去,结果这个对我构成刺激。至少没有外国的军人在我眼前耀武扬威了,这是最起码的。第二点,既然有这么多人,温饱是最起码的,所以我觉得这一点是我的标准。我觉得这两点可以做到了,基本的生活比以前好了。
因为我是学历史的人,我知道过去中国人穷到什么样子。国民党的“行政院长”曾亲口跟我讲,他们到西北考察的时候,看到门口门帘上挂着一条裤子,爸爸出来穿裤子,女儿就不能出门,就这样子,大家就一条裤子。所以我认为温饱是很重要的,每个人都有裤子穿是很重要的。
南都周刊:现在呢?
李敖:没有人饿死就是盛世,没有人冻死就是盛世,没有日本兵在我眼前就是盛世,我是从下限往上推的。真的盛世怎么样?真的盛世,朱门酒肉臭,那也是盛世,秦皇汉武打仗那也是盛世,也不一定好。对不对?
南都周刊:作为自由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有人怀疑你是不是有一些妥协?或者降低了你的标准?
李敖:不是。台湾,我李敖在今天要写什么就写什么,高兴骂谁就骂谁,没有一本禁书,谁也不敢删我一个字,我印《坐牢家爸爸给女儿的80封信》这书,台湾就没有删改,在大陆就删掉了16个字。所以我才说要给共产党时间,并不是说给它时间现在我就满意,我非常不满意,可是我知道它需要时间。
南都周刊:你说过你演讲的目的是播撒自由主义的种子这样的话?
李敖:这始终是我的基本态度。所以我觉得不是蛮干的问题,大家知道,你跟政府这样对干不是办法,我认为太笨了。你要和政府,劝它,哄它,掐它,捏它,咯吱它,痒它,要使它改变,你跟它硬干算什么本领。
南都周刊:访问大陆的时候你捐了35万给北大,想给胡适立个铜像,现在进展如何?
李敖:那个就是测验。北大里面有多少铜像,有张三的、李四的,现在还有外国人教授的坟,你们对胡适怎么办?北大不吭气。我也说过,我等你们,你们想通了就干,现在五六年了,也没下文了。我也给他们时间,当年胡适能碰吗?所有关于胡适的都是要查禁的,现在胡适所有的书在大陆全部开放。时间使它改变了,可是立铜像它还小气,做不到。
南都周刊:你在清华演讲的时候,有人问你会不会再回清华。现在再问你,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回答?
李敖:他们不欢迎我,害怕我。
“自由主义太狭窄了”
南都周刊:你现在76岁了,有没有总结一下,比如自己这一生做了哪几件大事?想传播怎样的一个思想?这一生要做怎样的一个人?
李敖:其实这是一个问题。我觉得我这一生做到了一点,别人古往今来做不到的,就是做到了一个臭老九,一个知识分子,把他做得神气活现。好比我在北京大学演讲,是一个臭老九,你怎么那么神气呢!我觉得我能把一介文人表演得那么神气活现,这是我最了不起的地方。
一般像我这样的人就被消灭了,或者自己变得很颓唐,像屈原这样跳河了。一般文人都是弱者,被人家欺负,没有钱,我有钱,懂我意思吧?我不靠人吃饭,也不看人脸色,也没有老板,所以我就变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可是我还是混下去。我给中国文人立下了一个光芒万丈的榜样,人做不到我做到了。
南都周刊:有人概括你是“自由主义的一个斗士”,自己觉得确切吗?
李敖:自由主义太狭窄了,还不足以完全包括一切,因为它引起争议,我觉得不用这个词比较好。顶天立地,独来独往,虽千万人吾往矣……都是很好的词汇,不一定要用这种自由主义引起争议的话来。
南都周刊:很不喜欢用一本正经的方式来概括或定位自己?
李敖:那个定位词汇,或者那个范畴可能太狭窄,不能够完整地涵盖我们。像孔子谈的、《论语》里面谈的仁一样,我们今天看不到《论语》,孔子给仁字带来定义没,没有,他不给仁字下定义。真正了解这个仁字,什么是仁什么不是仁,他用各种故事和词汇来给它包围,事实上我觉得这样子是最好的,因为你可能确切地把一个形象写出来的时候会有遗漏,会有语病。
南都周刊:你说过自己是左派知识分子吗?
李敖:如果从激烈的观点看,我是左派,不但是左派,还是非常左的一个人,极左。
南都周刊:蔡康永曾评价你非常勇敢,没有什么能吓倒你。真的没有东西能吓倒你吗?
李敖:我看到有些东西不喜欢的,很讨厌的感觉会有。我在坐牢的时候,躺在地下睡觉,忽然蜈蚣爬到我身上来,就很不舒服,太难过了。
南都周刊:人类的东西你反而不怕?
李敖:人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可怕的,人生不过如此。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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