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佑
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罗大佑接受了南都记者的专访,聊起他自己的“光阴进行时”。眼前的罗大佑和记者脑海中曾经那个“苦大仇深”、“声嘶力竭”的他已有很大不同,和他聊天的人都在问:“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平和、亲切?”陪伴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对今天的罗大佑是这样的印象:“越来越开朗,越来越健康。”
罗大佑在广州演唱会上,会露一手探戈舞姿,尽管他说那只是摆摆造型,怎么容易怎么来,但他确实想在舞台上“带给大家更多欢乐”―――他说,大家压力那么大,他越来越有义务带给大家更多快乐的东西。显然,罗大佑式的愤怒已成了过去式,现在能让他愤怒的事情越来越少,他不再需要搬19次家、在流浪中寻找创作的灵感和灵魂的自由,如今的他,可以坐着创作出一部歌剧,他开始有了归属感,开始想到传宗接代,开始避免熬夜,开始享受与人对话的温暖。
第一支歌《弹唱词》
“手指勾一勾两人心在此,眼神兜一兜可爱的样子”
不再愤怒
南方都市报:你现在还愤怒吗?
罗大佑:我现在不愤怒了,现在的世界多美好。再说我经历过那么多天灾人祸,亲人别离……
南都:那现在是百毒不侵?
罗大佑:也不算百毒不侵,算是看得比较开。我觉得作为一个创作者,尤其是在台上歌唱的人,我有义务把好的、开心的一面带给大家,这越来越是一种义务。愤世嫉俗我还是会有,但舞台上最大的能量我要保证尽量是正面的。
南都:你回忆以前愤怒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罗大佑:那个时候跟环境有关系,我从台湾出来,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还是有愤怒的原因。环境保守的程度、制度的封闭……而且那时哪有(到大陆的)直航,见面都不大可能,台湾人去香港进到大陆的百货公司都吓得要死,怕人跟进来。现在好多了。
南都:很难想象罗大佑也有喝着茶、发着呆的样子,这种轻松的方法适合你吗?
罗大佑:适合。为什么不适合?你们把我想象得太严肃了,把我想成“哇,一天到晚愁眉深锁,深思社会问题,每天晚上咔咔地撞墙”那样了,哈哈。
南都:你现在会更喜欢和朋友聊天喝茶,甚至一个人看看书?
罗大佑:对,我一直都喜欢。我很喜欢看到好的改变,我以前开公司,很喜欢看到同事之间从不熟变得很熟,大家聊得很投机,变成很好的朋友,我喜欢这种改变。21世纪都过了十年了,如果不继续写一些歌、不再跟朋友干几场,那不是很辜负这个时代吗?
南都:你还是蛮有精力的。其实,以你的江湖地位,你完全可以每天喝喝茶,让别人唱唱你的歌,自己不用那么努力了。
罗大佑:因为很多歌摆在那儿,这次演唱会也都是纵贯线的班底,好不容易(凑到一起)。找到很适合的人一起工作真的不容易。
第二支歌《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
“如此这般的深情若飘逝转眼成云烟,搞不懂为什么沧海会变成桑田”
十年不写爱
南都:你从2004年《美丽岛》后,放慢了发专辑的脚步,为什么?
罗大佑:再度推荐,你一定要买一张《美丽岛》的台湾版。他们说我的大陆版《美丽岛》太保守。
南都:之后没有再做专辑,是想慢慢地来看一下时代,还是因为你也有了迷茫?
罗大佑:(是因为)盗版太容易了,出一首歌、出一张唱片没有保障,盗版下载得太多了,所以我会换成以音乐剧的形式呈现,让你们无法拷贝。
南都:你觉得专辑以后很难生存了,是吗?
罗大佑:对。
南都:那单曲怎么办呢?
罗大佑:我觉得可能要用流媒体这个方式慢慢发表了,这会有保障一点。
南都:“恋曲”系列你直接写到2100了,你曾对媒体说过,过去十年是“混乱的、失序的”,怎么个“乱”法?
罗大佑:这个乱是指全球的乱,从1997年东南亚金融风暴开始的;1998年是我个人的乱,父亲去世;1999年台湾9・21大地震;2000 年网络泡沫化;2001年“9・11”、巴厘岛恐怖袭击;2003年SA R S、伊拉克战争;2004年(台湾)3・19枪击事件,之后在3・27有个很大(规模)的抗议,那一年我做了巡回演唱会;2005年我搬离台湾到了北京,2005年东南亚海啸、伦敦地铁爆炸;2006年(泰国)红衫军暴乱;2008年来了金融海啸,那年3月17日我失眠严重到要住院……天灾人祸还有恐怖分子,(十年来)没停过。
南都:所以你觉得这样“乱”的时代是没法书写的?
罗大佑:对于天灾人祸和恐怖分子,大家已经取得共识。我是乐观的。没人想去写那些很乱、很不好的事,那些事中很难有爱的情结,谁想写2005年12月26日东南亚海啸的死亡?
南都:所以你直接跳到了100年之后。但如何活在当下呢?
罗大佑:人是需要与别人直接相处的。网络也是需要的,但不能太依靠科技。科技是Businessm an(商人)的一种投资,本身代表着大量的欲望,正确的做法是把科技当做一种嗜好,不要太投入其中,不要掉到商人的圈套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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