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子弹飞》的制片人马珂是个有手段的制片人。之前,大家只注意到了他敢放出“让‘子弹’成为年度票房冠军”的豪言,却没有意识到“目的”背后的“手段”才更重要。
《让子弹飞》制片人马珂(右一)表示,制作时间两年半,耗资1亿5很值得。
《让子弹飞》的制片人马珂是个有手段的制片人。之前,大家只注意到了他敢放出“让‘子弹’成为年度票房冠军”的豪言,却没有意识到“目的”背后的“手段”才更重要。
马珂说,“有手段才有目的,没有手段目的是白搭。做到了我们才可以聊这个目的,比如多少多少亿票房或者怎样。没有手段,聊什么都是瞎聊。”
马珂还说,“手段是多种多样的,我们还远没有把手段用完,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很多不尽到位的地方,也留下了遗憾,但是目的到达了,大家也就可以稍稍总结一下,下次做得更好。”
作为一个商人,马珂的手段最后都会落实到具体的数字上,一笔一笔帐算下来,有理有据,清清楚楚。曾经有媒体说他最擅长精算,认为每个镜头都可以用数字衡量。马珂说这是谬赞,爱因斯坦也做不到。但是商人的精明与算计,却实打实的体现在马珂的各种手段之中。
两年半都干了什么?全是“物理时间”
2007年,姜文和马珂的“不亦乐乎”电影公司成立;2008年7月,《让子弹飞》项目正式启动;2010年12月16日,影片上映。前前后后,《让子弹飞》飞过了两年半的时间,“不亦乐乎”三年间也只交出了这么一部作品。与此相对的是,“子弹”是姜文迄今为止唯一一部既没有超期也没有超支的作品,四个半月拍完,可丁可卯。颇为漫长的两年半减去十分合理的四个半月,剩下的时间“子弹”都干了些什么?马珂说,那全都是“定性的物理时间,必须得花,不能省”。
前期――“我们把我们该做的事做到位了,他就会把他该做的事完成了”
在前期,“子弹”准备了筹备了一年多,马珂认为这非常值得。“像‘子弹’这种规模的电影必须有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你把这些人请来,你就得给人家时间准备。”
除了前面说过的不厌其烦的修改剧本,剧组的其他硬件筹备也算在这一年多当中。“光是截火车那场戏,铺铁轨一个月,造火车一个月,把火车按铁轨上再操练,这还得两个月。”
漫长的前期准备,就是为了避免拍摄过程变得漫长。“之前姜文拍片之所以会拖期,那是因为有该准备的东西没有准备到,投资不到位也好,其他问题也好,拍着拍着没钱了,你让他怎么拍?我们把我们该做的事做到位了,他就会把他该做的事完成了。其实姜文拍戏很快。”
而精准的控制拍摄周期,正是马珂控制成本的终极手段。“节约周期是节约成本最有利的方式。我们制片成本是一个多亿,拍摄时长是120多天,平均下来每天就是一百多万的成本。节约一天的周期就是节约十万尺胶片,你要是节约两天三天四天,那就不是胶片的事了。”
在马珂看来,只要控制住周期,甚至连大腕都显得不那么贵了――“拍《阳光灿烂的日子》或者《鬼子来了》的周期要长一点,因为你用的是非职业演员,那四个月肯定拍不完。演员虽然便宜了,但是周期长,你用专业演员,看着好像在演员身上花了点钱,但是你周期短了,其实成本差不多。”
更令马珂感到骄傲的是,他对拍摄周期的控制并没有体现在“压榨”剧组上,“别看我们拍的时间不算长,我们拍的时候每周还能休息一天呢。这比许多剧组强多了。”
后期――“我们宣布上映日期的时候,别的片子都还没拍呢”
《让子弹飞》于2010年春节前杀青,随后马珂就宣布了当年12月16号的上映档期。马珂说,“我们宣布上映档期的时候,别的片子都还没拍呢。”光是留给后期姜文剪片子做特效的时间,就比人家连拍带剪的时间还要长,毫无意外,马珂认为这也是“必须的”。
“首先,这部片子拍了六十万尺胶片,都是姜文自己剪的。好导演必须自己剪片子,这个我绝对支持他。而他剪片子是一格一格剪,这又得多大的工作量。再有,我们这片子是普通话版和川话版两个版,等于工作量再翻一番,这么算下来,将近一年的后期时间一点都不长。”
正因为一早就对后期的时间需要的时间有准备,所以“子弹”的靶心一开始就定在了十二月。“当时我们确实有‘十一’和十二月份两个选择。但是我对外界说的一直都是十二月十六号,因为‘十一’根本做不完,我们只是内部很少人讨论说过‘十一’这事。至于这个日子,周四开画,一周后圣诞,一周后元旦――我定这个日子,是按照最科学的计算安排的,至于前后放什么,我管不了,我也管不着。”
《让子弹飞》共投资一亿五千万元,制片人马珂认为“花的都很值”。
一亿五千万都干了什么?自认“花的都很值”
《让子弹飞》制作宣发全算下来,一共一亿五千万的投资,其中“不亦乐乎”投了50%。这个投资规模对应现在影片的规模,算得上中规中矩。令人意外的其实是影片的投资宣发比――一亿五千万当中,一个多亿是制作成本,剩下的是宣发成本,在现有国内的制片体制下,宣发的比例明显超过平均水平太多。马珂说,制片预算不能向好莱坞看齐,但是制片宣发比却是照着好莱坞模式来的。
制片成本一个亿――“放好莱坞,五个亿都拍不下来”
之前有媒体称马珂做《让子弹飞》“基本达到好莱坞工业的比例”,马珂认为这是绝对的断章取义。“我说的是我们的制作宣发比基本达到了好莱坞的比例,单是制作这块,我们根本没跟好莱坞比。这片子你要是搁好莱坞,五个亿也拍不下来。”
但是马珂拒绝透露在制片上诸多方面诸多环节的具体投资比例,只称“我们这个投资数,业内一看就是靠谱的。”“制片成本只要打出5%-10%的预估量就够了,老追加老追加,只能说明你制片人太笨了。预算其实很好算的,并不复杂。”
宣发成本五千万――“人次靠得是什么,就是大量硬广的投放”
之前有人跟马珂说,国内一般影片的制作宣发比是8%,也就是说一个亿制片成本的片子花八百万宣发,马珂对此很疑惑,“八百万的宣发,拷贝费都不够啊。”事实上据了解,一亿左右制作费的电影,宣发费用基本上都至少会达到两三千万,而子弹的宣发费用,比“基本”翻了一番。
对于这笔投入,马珂的态度很坚决。“票房取决于人次,人次越高票房越好。人次靠得是什么,就是大量硬广的投放。你不能只依赖媒体的宣传,报纸一天一换,不可能天天都是你,杂志封面也不可能永远在那摆着。”
之前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马珂曾经给媒体算过一笔账,“……我举例吧,北京四环内一共4500块路牌,杂志也就200多,这全上了也就仅此而已,我这次投放量,1500块我得先买了……”“我们硬板提前到了10月1号就开始投放,这样会给人留下印象,有印象有兴趣才会买票。现在你看到的只是我们的一半,还有一半没发力,大概在(12月)10号左右发出来。”
我们顺着马珂没算完的帐继续算下去。不算日后追加的拷贝,《让子弹飞》第一批在全国投入450个拷贝,拷贝费接近400万。剧组做的三地宣传,费用应该基本上由院线负责。剩下的,就是“大量的硬广投放”。
现在电影的硬广投放基本上有三种渠道,公车站牌,视频媒体和户外LED投放。马珂所说的1500块公交站牌,仅在北京一地投放两周的花费就要超过500万,截止到影片上线十天,《让子弹飞》的广告依旧屹立于北京的各大公交站台,投放时间早已不止两周。视频媒体方面,《让子弹飞》早早地开始在地铁中投放预告片,按照其周期和频率计算,投放两个月大概的投资额应该在200万以上;城市黄金地段的户外LED投放,北京、上海、广州等地的主要户外LED广告费也要超过200万……而这些,应该还只是马珂“大量的硬广投放”中的冰山一角,如果按照马珂所言的从“10月1日开始硬板投放”和“还有一半没发力,大概在(12月)10号左右发出来”计算,这些数字无疑都要翻上几番。
两年半和一亿五,到底值不值?笃定“性价比很高”
“子弹”首周末票房达到了创纪录的一亿七千万,按照首周末票房乘以三的业内规律来预测票房,那么“子弹”的最终票房应该在四亿五到五亿之间。按照这个预测计算,“子弹”无疑赚钱了,但是赚得未必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畅快淋漓。以“子弹”相差一周上映的《非诚勿扰2》(影评)做比较,这两部最终票房应该不相上下的片子,在投资与周期上却有着巨大的差距――“子弹”两年半花了一亿五,“非2”半年花了六千万,谁更赚钱,不言而喻。
在性价比的问题上,马珂表现得十分淡定,“这次“子弹”的性价比我很满意,我们肯定是挣钱了,而且挣了不少钱,至于性价比,贵买贵卖嘛。”
“投资千万不能短视。挣一时的钱不如挣一世的钱。一时的钱是快钱,挣完就走,但是没下回了。而《让子弹飞》和不亦乐乎要做的,是确立姜文作为中国最具商业价值的导演的地位,以及姜文电影的个人品牌。创建品牌不是容易的事,前期需要大量投资很正常。我们把姜文这个牌子做起来了,它就会有他固定的观影人群,两千万的观影人群就能带来六七亿的票房,这帐你得算。”
正因为想挣“一世的钱”,马珂咬着牙拒绝了广告植入这“一时的钱”。“我们鸿门宴那一场戏很多白酒品牌找我们,你想,三个大哥,十分钟的戏,你要是真做广告,没一两个亿下不来吧?几千万的植入费看着很高,其实对客户来说很值。但是导演坚决不同意,后来我也想明白了,那么紧张的节奏那么好的台词,突然出这么大一牌子,观众肯定跳戏,你花这么多钱请这些演员来拍这场戏,因为这一个镜头,完蛋。你这么一想就会发现,真不值当的。”
尽管这把赚着了钱,但马珂也并不回避电影市场存在的种种风险,但是对这种风险,马珂乐在其中。“当时我决定跟老姜做电影,除了我老婆之外,所有人都在劝我,风险。但是从我来说,我愿意和老姜我们哥俩一起,做一点别人不敢做的事。就算做不成,也不丢人。做成了,更好。当然,我们也要规避风险,在我看来,目的正确,心态放松,准备充分,态度认真,你自然就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让子弹飞》上映接近两周,票房仍旧保持着火爆走势。
《让子弹飞》编剧,同时也是片中“老七”的扮演者危笑详解影片成功的秘诀。
网易娱乐12月26日报道(文/晓光) 《让子弹飞》上映接近两周,仍旧保持着票房高走,在“贺岁帝”冯小刚《非诚勿扰2》的正面较量中,仍旧未显颓势,与此同时,该片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是一部近年来国产片中,难得的票房与口碑并进的电影。《让子弹飞》为什么会这么火?记者采访了该片编剧危笑和制片人马珂,讲述这部电影成功的秘诀。
“拍个能看懂的故事还不容易。”姜文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自2007年《太阳照常升起》被落上“看不懂”的定语后,姜文总是在解释,直到《让子弹飞》上映,这才破除了缠绕于他身上的魔咒。
尽管他每次都说的很轻松:“他们要求我的电影只有一个标准,能看懂,这太简单了。”
但是从2008年11月开始,一个有关张牧之、黄四郎和马邦德鹅城斗法的故事,即《让子弹飞》整整纠结了11个月,姜文领着7人的编剧团队,一遍遍自问观众能不能看得懂?好不好笑?为每个镜头都书写了故事卡,又强迫症一般为每个故事卡编写了八字短语;一遍又一遍给剧本“刷漆”,背后用功的地方谁能知晓?
《让子弹飞》幽默背后的这点东西,恰恰是姜文、述平、危笑们殚精竭虑、绞尽脑汁的成果。
姜文在创作过程中经常担心观众是否看的懂《让子弹飞》。
姜文经常问编剧:“这块观众会不会看不懂?”
曾与姜文在《太阳照常升起》中有过合作的编剧过士行曾经谦虚对媒体说过这样的话,“(姜文电影)90%的情节在写剧本前就已经完成了。实际上姜文需要的是一个语言功底比较好的场记,但是他必须找编剧。”
事实上,给姜文当编剧不仅要当一个“语言功底比较好的场记”。姜文迄今拍过四部电影,他的确是兼职了四回编剧,但是除此之外,《阳光灿烂的日子》有王朔,《太阳照常升起》有述平,《鬼子来了》除他外有五个署名编剧,《让子弹飞》加上原著马识途和姜文编剧人数达到了七人。在重视编剧这个问题上,可以折射出姜文对剧本的重视。
编剧兼副导演兼老七的扮演者危笑第一次知道“子弹”是在2008年的11月,当时姜文的短信里说正在弄剧本,有兴趣可以过来一起聊聊。这一聊,就聊到了2009年9月份开机。耗期10个月,稿不可数。就算到了拍摄现场,剧本依旧在不停修改。
在“子弹”上映之前,对于影片最多的质疑就集中在剧本上。因为一部《太阳照常升起》,观众就把姜文归到了“看不懂”的行列里,事实上,在讨论“子弹”剧本的时候,“姜文会经常反过来提醒编剧们,这块观众会不会看不懂?这块会不会不够好笑?”编剧危笑说。
好莱坞模式剧本:一个镜头一张故事卡片
姜文自己曾对媒体说过,“子弹”是“遵循好莱坞最遵循的模式”,究竟什么是好莱坞模式?“子弹”每一个镜头有一张故事卡,把故事卡连起来,就是整部电影,这种方法在《西风烈》打磨剧本的时候也曾经用过,但是是一场戏一个卡片;再者“子弹”的剧本是用好莱坞通用的剧本格式,人称居中,人称下面是对白,危笑说,像过去那种人称对白挤在一起,演员还要用荧光笔画出自己台词的剧本“实在太傻了”;最后原著《夜谭十记》中,其实没有这么多暴力、血腥甚至有点色情的商业元素,都是剧本中后来加进去的,包括影片那一场“火车大劫案”,看上去也十分地“好莱坞”。
不仅如此,每张故事卡片还在姜文的“耳提面命”下,把每一个镜头写成了四字四字的短语,比如第一个镜头就是“白马八匹,黑车两乘”,杀黄四郎替身的镜头是“斩首光环,肉身不留”,简洁,有力,充满画面感和节奏感。到了片尾的最后一个镜头,故事卡片上的字变成了“火车缓缓驶向地平线,张牧之扬鞭跟上。同去,同去。”
虽然电影有诸多好莱坞元素,但是编剧危笑也不认为那是套用好莱坞商业片公式的结果,“好莱坞剧本创作的书我也翻过,他们都规定好了三分钟该干嘛五分钟该干嘛,听它的就会吓得你不敢写剧本了。但是姜文就是觉得开头应该震这么一下子,他觉得这些好看,这是他的本能反应。”
《让子弹飞》编剧5分钟想出小六子墓地戏。
刷漆式创作:五分钟想出小六子墓地戏
除去以上两者,危笑曾在很多场合提到过姜文的“刷漆”式创作方法,这个“漆”究竟是怎样一遍一遍刷上去的呢?
有时候是这样的――“你写好了一段戏,放在那,过两天,老大(姜文)看到了,就问,这段戏是什么时候写的呀?不就是两三天前,咱们出去遛弯,你打了一会球,然后就想出了这么一段嘛。哦,是打球时候想出来的,你看你现在踏踏实实坐在这,肯定能想出比这个更好的戏来,要不你再想想?”
还有的时候是这样的――“你给他讲了一段戏,他说好,好,太好了,你赶紧写下来,这样,我要开个会,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你再写出三个版本来,等我回来看。”
也有可能是这样的――“有的时候,我们实在是没招了,老大盘腿坐在床上,述老(述平)伸着腿搭在那,我蜷在一边,就是想不出来。这时候老大会说,给我我来,然后把笔记本电脑抱过去,用两个食指开始打字。”
还有可能是这样的――“老大特别喜欢听剧本。我最长的一次给他讲过四个小时,中间就停下来喝过两次水,等讲完了嗓子都没声了。老大魁梧的身材往那一坐,听到半截还打断一下,打断完了还特别不好意思赶紧让你接着往下讲。他听剧本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的,眼前过得都是画面。”
甚至有时候是这样的――“拍小六子幕前那一场戏的时候,我和郭俊立(“子弹”的编剧之一)已经完全没招了,老大说没关系,你们给我一支笔一张白纸,让我想想。然后,老大就对非老(摄影赵非)说,固定机位,别动,用广角,越变形越好。然后回过头对我们说,一人想一句台词,快点。然后机位转过来,我们挡住了墓碑,再摇上去,‘六’露出来。这就是他五分钟想出来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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