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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诚有扰:拜金女马诺难比天上人间女陪侍?(组图) |
www.sinoca.com 2010-06-24 南都周刊 [复制链接] 字体:大 中 小 |
[导读]如果《非诚勿扰》“拜金女”出言过分,那么总比不上一次出台费数千上万的“天上人间”女陪侍们吧?这高昂出台费又是谁给的呢?至少电视候选男嘉宾没提出“处女”要求吧? 《非诚勿扰》的播出现场 被乐嘉评价为“可能会创造历史”的文清最后也未能创造历史。 文章导读
马诺:大家骂的那个马诺我也不认识
“我不喜欢他,‘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笑’是一句网络用语。其实是个冷笑话。”
“我喜欢他的胸毛,特别的性感。”
拜金女马诺比不上“天上人间”女陪侍?
如果《非诚勿扰》“拜金女”出言过分,那么总比不上一次出台费数千上万的“天上人间”女陪侍们吧?这高昂出台费又是谁给的呢?男嘉宾再炫富总比不过报纸上富二代招亲广告吧?至少电视候选男嘉宾没提出“处女”要求吧?
孟非:郭德纲不比周立波高多少
“咱们不评价人品高低,郭德纲未必比周立波高多少,周立波也未必是坏人,单就舞台呈现来说,一定是郭德纲好些,为什么?周立波他不想扮演人民的周立波,而郭德纲天然就是人民的郭德纲,为什么啊?郭永远跟大多数草根站在一起。”
非诚有扰
“名牌男,月薪12000,这个薪水够穿一身名牌吗?”“待定吧,查查。”
“优质男,就是有点娘,不会是GAY吧?”“待定。”
“天才男?”“我才不信天才会到这里来。”
“滑冰女?很健康,不过说拍过戏,拍过广告。”“有嫌疑,坚决不要。”
“马诺女?她说她比马诺上围还大。”“这个就算了。”
“天津男?很健康很阳光,就是不会说普通话,一口天津话特别逗。”留?不留?整个屋子的人陷入纠结……
青芒果的“旁敲侧击”
电视副总监王培杰的“真人秀”求解
10年前,中国最火的电视娱乐节目是《快乐大本营》,5年前变成了“超女快男”,今天是《非诚勿扰》。
10年前我们追求简单的快乐,5年前我们塑造平民偶像,现在我们要在排解压力之余,笑着骂娘。于是“马诺”出现了。
相亲节目的嘉宾们“忠实地”扮演着自己的社会角色,在没有理想主义的年代里,以作秀的方式,高调曝光现实的虚假。
假如《非诚勿扰》是虚构的、脱离现实的、与你无关的,那将很难解释已经播出的34期,几乎期期获同时段收视第一的现实。
事实上,它扰乱了以往的视听,也引来了广电总局的“叨扰”。
继续直面现实,还是重塑理想,这是个问题。
马诺:大家骂的那个马诺我也不认识 马诺,22岁,北京女孩,因在《非诚勿扰》中大胆、犀利的言论在网络上迅速蹿红,被网友称作”拜金女”。 原以为整个六月会飞来飞去非常忙的北京姑娘马诺,突然闲了下来。
传言邀请她做嘉宾的两档电视节目,分别否认和她签约,一档录好的节目,也在研究如何将关于她的部分剪掉。
6月12日这天,马诺穿着T恤、短裤、拖鞋,戴顶帽子出门了。现在的她会把帽子压得很低,把自己挤在角落里,“跟做贼似的”,地铁里还是有人认出了她,叫道:“马诺!”马诺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诶”,看看不认识对方,才想起来,原来是自己“红”了。
这样的“红”已经持续五个月了,第一次被陌生人认出还是今年1月到南京录节目。短短两个月,凭借《非诚勿扰》,被冠以“拜金女”名号的她成为知名度最高、争议最大的女嘉宾。
在电视屏幕的放大镜之下,这个站在相亲舞台上的22岁女孩和“拜金”、“托儿”、“毒舌”、“炒作”的标签捆绑在一起,即使不站在那个台上,她背负的骂名仍然最盛。
马诺曾经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骂自己,直到朋友告诉她,她说的话刺痛了那些人。
祸从口出
《非诚勿扰》让人记住马诺的两句话,也是马诺认为被误解最深的两句。
堪称经典的就是那句:“我还是坐在宝马里哭吧!”
当时,刘海几乎遮住眼睛的无业男嘉宾,晃着身子问马诺:以后愿不愿意经常一块儿骑单车。马诺是笑着说的,语气里明显是拒绝,“我不喜欢他,‘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笑’是一句网络用语。其实是个冷笑话。”换个场合,也许有人觉得这姑娘的回答挺机灵的,但这是在电视上,不同的人解读出了不同的含意。
此后,在各种各样的访问里,被问得最多的就是:“你找男朋友一定要有宝马吗?”起初,这个问题马诺“听得都快要吐了”,接下来不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而是她发现,她讲了许多话,没人理,反而大家一个劲儿地问:“你喜欢宝马吗?”
马诺专门澄清:“我没有喜欢宝马,我也没有收宝马的钱做广告,这句话的重点根本就不在宝马,我只是想说,人当然都想过更好的生活,这本身也没什么错,为什么大家只听见了‘宝马’两个字?”
她的另一句“毒语”是:“特想拿鞭子抽你”。当时,做过主持的男嘉宾讲话油嘴滑舌,“特猴的感觉”,马诺和旁边女嘉宾一直在议论,终于忍不住她在话筒前说了这句话。于是,这句话又被很多人和蜡烛SM之类的联系在了一起。
别的女嘉宾也说过刻薄的话。一同站在台上的精神科护士赵迎新,曾经建议一名爱搓手的男嘉宾“去心理科治疗一下”;爱穿女仆装的清纯女生潘奕,则评价男嘉宾喜欢在路边记车牌号的习惯是“脑抽”。但是,唯独从马诺嘴里说出的话,被记住和流传得更广。《非诚勿扰》的主持人孟非和嘉宾主持乐嘉一致认为,比她更拜金的大有人在,马诺吃亏吃在心直口快,口无遮拦。
北京文艺男中年高晓松和冯唐,曾经形容北京姑娘“傻”,意思是说姑娘们坦诚得特别直接。马诺的朋友也这么评价她,一起参加《非诚勿扰》的韦敏说她:“就是傻大姐,想到什么说什么。”好友武潇甚至跟媒体说:“马诺性格特别直,说话不经大脑。”
北京胡同里长大的马诺,家境普通。小时候,被爸爸抓去剃了光头,整个小学都是假小子式的短发。初三的初恋来临之前,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好看。
在出落得清秀的少女时代,马诺在大街上被星探拦住,她做起了明星梦。不过,第一次,交了3000多元拍了一组照片后,她才回过神来被骗了。
网上流传的“马诺素颜照”,成为她整容的证据,不过在一次参加节目的时候,有人大着胆摸了她的鼻子,证明“是真的”。拍“素颜照”时,正是马诺体重的高峰期,为了再长高点,那会儿她天天拼命喝牛奶,喝到想吐,个子没蹿多少,肉倒长不少。上了职中后,马诺按照中药的方子成功减肥,一天赶七八个面试,终于跻身平面模特的行列,但在专业模特的眼里,这样的出身只能算“野模”。一番辛苦劳动,她把当初被骗的钱还了爸妈,还给家里换了不少电器。
那会,学校离家远,马诺借住在亲戚家,有天去面试回来,看见行李被亲戚放在了门口。傍晚六点,很多房地产中介公司都下班了。总算找到一家,带马诺看了房后,她连夜搬了进去。北京的深秋,夜里很凉,半夜她冻得睡不着,一边流眼泪一边告诉自己,将来一定得多赚点钱,过更好的生活。
乐嘉对马诺下过一个判断:“马诺真要谈恋爱,其实是更重感觉的人,感觉来了其他什么都不管。”在网易女人频道2009年的剩女择偶标准调查里,七成女孩只想找一个收入适中的男人,认为钱只要够花就好,马诺也属于这七成,她还真不太想嫁有钱人,她愿意花自己挣来的钱,因为妈妈告诉过她,拿别人的钱手短。
参加《非诚勿扰》前,马诺刚失恋。恋爱中的马诺其实不在意对方有没有钱,前男友曾经跟她借钱没还,还有“极品男友”在约会时只带一块钱,并且要求她请吃饭。
失恋的马诺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同学拉她录节目。马诺想了想,反正南京也没来过,就当散散心,加上不是交友么,说不定也能碰着喜欢的男生呢。
对阵舆情
《非诚勿扰》火了,成为全国收视冠军,马诺等一批女嘉宾也红了,她们以形象性感、言语辛辣引来如潮关注。
同时参加节目的武潇说,观众看到节目中女嘉宾个个言辞犀利,是因为“时间这么紧,大家讲话必须很直接,又能反映自己的个性。”录制一期节目往往需要两、三个小时,但播出只有一个小时,节目里的马诺仿佛真的上了舞台便兴奋,说话也时而放肆。
报名的资料上显示,马诺谈过四次恋爱。但当有帅气男嘉宾说谈过七八个女友时,马诺立刻接话:“还没我零头多呢!”
面对一个开了几家健身房的男嘉宾,马诺就说:“我喜欢他的胸毛,特别的性感。”
而当一个个性要强的男嘉宾因穿着搭配被指责,强辩自己是自然美时,马诺对着话筒说:“导播给放一首《解脱》,让他下去算了。”
马诺开始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怎么了,“不是为了配合娱乐效果嘛,要是不合适,电视台可以剪掉啊!”
但是,开始陆续有男嘉宾像打擂台一样来挑战她。先是“富二代”刘云超,然后是“眼神凛冽”的酒吧老板骆磊。这样赤膊相斗的场面,因有更强的话题性引起更多的关注,这个22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北京女孩开始感到压力。
节目收视率节节攀升,骂她的声音也来势汹汹,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们在骂的那个马诺我也不认识。”可不服气的她仍不忘还嘴:“宝马也不算高级车,只是中档车吧,早知道他们会这样嫉妒,我就说个好点儿的车了。”
有一天夜里,睡得迷迷糊糊,马诺突然自省,也许她当初不该说那句话,有些话私下说可以,但是在电视上,不可以。第二天醒来,她又想,啊,昨天我自责了吗?
在 4月3日播出的这期节目里,马诺的压力爆发了。骆磊抛出了他的插头论,认为如果买一百个插座都不亮的话,其实是插头的问题。他带着“替天行道的社会使命感”,以一个“英雄”的姿态对马诺说:“你应该让出这个位置,让那些更加真诚的女孩子来寻找她们的另一半。你应该去选美,不要说你在宝马里流眼泪,你在保时捷里流鼻涕都是可以的。”
向来抗击打能力很强的马诺,哽咽着说了一句,“其实我不是大家想的那样。”中途离开了现场。
“这是娱乐”
离开了《非诚勿扰》的马诺,邀约一个接一个。有婚纱摄影广告、有旅游节目、有访谈节目、有选秀节目。
仍不断有媒体问:“是不是有宝马才能做你男友?”马诺解释一番“不是的”,然后媒体接着问:“那你只嫁有钱人吗?”马诺再解释一番“不是的”。她发现,解释没用,没人理。最后,写出来播出来的,都是她“拜金”、“拜金”。
马诺想不明白。即使《非诚勿扰》的主持人孟非,也琢磨不出马诺的那句话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地方,为什么舆论有那么浓的兴趣?他接受网站采访时说:“我自己也是媒体人,但是我觉得这里面有些东西可能值得我们自己去反思,到底是谁在引导谁的趣味?”
在另一档被邀请做嘉宾的节目里,马诺先是遭遇宝马男现场送车钥匙,又遭遇女选手一次又一次抨击,马诺配合地收了钥匙,“这是娱乐啊,要做效果。”被女选手一再攻击时,马诺一会儿自嘲一下,一会儿试图岔开话题。休息时,暴怒的马诺爆了粗口,大骂编导,偷拍的视频又被放在网上,她的“恶劣形象”由此加分。
“后来别人跟我说,是那个女孩特别想红,所以就针对我。我现在总算知道社会险恶!”对这一经历,马诺承认自己有错,她在博客上反省:“我低估了这个圈子,希望你们可以得到你们所期待的收视率。”“我也觉得我该长大了,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以信任的。我不知道还要不要做真实的自己。”
“个体户”马诺签了公司,经纪人小川提到她会亲昵地说:“就一小孩儿。”
公司安排了培训计划,现在她进入“老年人”的作息,晚上一到11点就犯困,上床睡觉。早上8、9点起床,吃早点。然后上上网,“看看有谁骂我,生一会儿气,再找朋友聊聊天。”下午到公司练几个小时的歌,回家。
现在的马诺暂时不想找男朋友了,她希望好好工作。对于未来的家庭,她也有期待,那幅理想的画面是:老公去上班了,孩子在大厅里跑来跑去玩儿,她在厨房准备老公喜欢的饭菜,然后对着淘气的孩子喊:“你再淘气,我打你了啊!” 一档节目能招致国家广电总局下发禁令,招致道德人士呼吁净化荧屏,招致赵忠祥老师批没道德,那么这款节目也算相当成功了。
相亲选秀节目成功地设置了社会议题。能够设置议题的节目,在传播学上就是成功的。这个议题便是:中国人今天的婚姻到底值多少钱?
在没有理想主义的年代里,什么都可折算成市场价值。电视相亲沦为“富二代+拜金女”,最能说明中国的现实。这个现实就是:中国人爱钱却怕人说。电视相亲节目戳破了阿Q头上的疮。
传播社会学上,电视节目尤其是真人秀节目的一个重要社会功能,就是受众的自我定位作用,即通过观看电视节目找准或调节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相亲节目无疑让观众心理“压力大”,甚至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惨”。相亲节目暴露出贫富差距或嫌贫爱富的“难以面对的现实”,遭“封杀”是必然结果。
公平地说,相亲选秀节目并无“造假”,每位嘉宾都“忠实地”扮演着他们的社会角色。谁也不会相信凭10分钟就能定终身。但这不妨碍嘉宾们的反应与应对是真实的、直言不晦的。正是这种直言不晦让大家不舒服。
电视相亲从羞羞答答到直言表白,用了20年时间。这20年间,成功主义已然上升为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于是,银屏上的红男绿女大谈拜金,“我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车后笑”、“我的手只给我男朋友握,其他人握一次20万”……这些不过是成功主义的戏剧化表达罢了。
在现实中,我们早就承认金钱是一个人的成功标志了。路透社在2010年2月22日发布的一项对世界23个国家的民调显示,中国69%的受访者认为金钱最能象征一个人的成功。在2万多名受访者中,有65%的人表示,如今金钱比以往更重要,特别是中国人、日本人和韩国人,他们更相信“金钱万能”的说法。相信金钱是成功标志的人中,年龄越轻,对金钱看得越重。这岂不是与现实很吻合?
在职场上搞定老板,在商场上搞定客户,在情场搞定对方,小三搞定老男人……这些不都常常是畅销书内容或报刊都市版头条吗?最近,中国人甚至普遍相信喝绿豆汤能包治百病甚至癌症,于是,就有说法称,这引发了绿豆价格飞涨……连批评相亲节目急功近利的央视不也是高调宣扬广告标王?
如果《非诚勿扰》“拜金女”出言过分,那么总比不上一次出台费数千上万的“天上人间”女陪侍们吧?这高昂出台费又是谁给的呢?男嘉宾再炫富总比不过报纸上富二代招亲广告吧?至少电视候选男嘉宾没提出“处女”要求吧?
总有人跳出来捅破社会伪装的窗户纸。只是,这回是以作秀的方式,高调曝光现实的虚假。
据报道,美国的相亲节目不会考察对方收入,相亲男女的职业各式各样,从飞行员、消防员、销售人员,交流最多的是各自的爱好、性格、信仰及个人经历等等。有时,他们会考察配对成功男女的性生活,也就是说美国相亲节目是要上床的。
中国式婚姻从文学作品中的卿卿我我,到相亲市场上的论斤吆喝,不过走了几十年功夫。我们虽没有露骨到美国人那样考察房事,但谈婚论嫁时,另一种“房事”是必被论及的,所谓住房的“丈母娘需求”取代了“三大件”,婚姻市场上的拜金主义早已是社会潮流。那么,为何又不能容忍电视节目上的逗逗嘴皮子呢?
不过,我们确乎应该让自己更“崇高”一点儿。《非诚勿扰》上的两个小老外Samual鲁志焰和Alex王豆腐着实给我们上了一课。通常,男嘉宾个个是“精品男”、“炫富男”,当自称“处男”的美国男孩Samuel鲁志焰和喜欢“捡垃圾”的英国小伙Alex王豆腐出现时,我们的女同胞惊叹之余,还是投了否决票。“处男”鲁志焰希望找到一个传统的中国女孩,最后只是为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今天还有传统中国女孩吗?而英国“富二代”王豆腐的“捡垃圾,爱地球”行为,则足以让我们汗颜。
这个世界已经够乱。如果相亲选秀节目不能增添和谐气氛,那么不如去做公益节目,号召人们去捡垃圾、爱地球吧。
让选秀的归选秀,有人作秀,有人不舒服,不能让一些人的舒服换来其他人的不舒服,更不能让少数人的舒服换来多数人的不舒服。让爱情的归爱情,虽然那可能只是一个传说。
孟非“是与非” 江苏卫视主持人, 主持过《零距离》、《绝对唱响》、《名师高徒》、《非诚勿扰》。2010年,主持《非诚勿扰》收视率在全国同时间段获得第一,节目受到观众和网友的广泛关注。第16届上海电视节,登上“主持人30年年度风云人物”榜。
和特约嘉宾乐嘉一样,现在回头看,孟非也觉得第七期节目中的“刘云超骂马诺”,是《非诚勿扰》的转折点。
“这是我们第一次对拜金题材进行讨论,刘代表了正面的形象,只是表现的形式比较张扬,他没有太多自己的内涵,只是看不惯。这期节目是一个转折。它解决了一直困扰我们的一个问题:有些女嘉宾认为这个节目是一个出名的捷径。”孟非说。
“被传奇”
在那之后,《非诚勿扰》开始逐渐变得不像一档普通的相亲节目。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富士康上周派来了50人到现场看节目,不穿统一的T恤,没有宣传要求,就是简单地坐在那里看。“他们在发生事件之后就来找我们。说是想做出一些改变,给员工多提供一些缓解压力的方式,其中之一,就是到现场看我们的节目。”
孟非本人也因为《非诚勿扰》的火爆而“被传奇”。
现在,孟非的手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监狱的囚犯写来的信,他们在信中向孟非诉说自己的情感、生活和困扰,他们说,犯人们看这个节目能唤起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从7岁到100岁,都来关注这个节目,那它还是一档简单的相亲节目吗?”有一个事例可以佐证《非诚勿扰》的影响力。有一天,孟非碰到一对夫妇陪着一个老太太在散步,当时,“儿子儿媳说了句话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老太太说,要是不来看这个节目,死不瞑目。”
还有更玄的。孟非有一次和南京江宁区东山派出所的指导员吃饭,“他说这几个月统计,播《非诚勿扰》的晚上,出警率非常低。这个派出所人多地广,我同事说这是他见过的唯一楼里有电梯的派出所。”
记者的亲身经历也从一个侧面证实了孟非的影响力。在南京的一家汉庭酒店,就有服务员告诉记者,她在上访无果的情况下,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主持《零距离》(原名《南京零距离》)的孟非。“你能帮我找到他帮忙吗?”
关于《零距离》,网络上查到的资料解释是:这是江苏卫视城市频道第一个用光头主持人(孟非)的新闻节目,第一个让观众觉得独具匠心的新闻节目,第一个零距离倾听观众需求的新闻节目。它是第一个刷新南京新闻界收视率、第一个挑起南京地区新闻大战的栏目。
这个享有如此赞誉的节目,才是孟非的本职工作,而《非诚勿扰》不过是他周末的额外工作。
《非诚勿扰》里,跨界的孟非,不同于那些制造气氛的娱乐节目主持人,更多的时候你会发现,他更像一个社会观察者在点评。
在《非诚勿扰》特约嘉宾乐嘉看来,孟非骨子里是鄙视那些肤浅的娱乐性的东西的。 “在节目里,说起一个可乐瓶,能激发他对于环保现状的愤怒;有人说喜欢飙车,他会联想到70码;有人说希望生3个孩子,他会联想到计划生育政策。”乐嘉说,“他做了十年的社会新闻,天天关注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他对这种东西很敏感。”
切开的一个小口
说起对《非诚勿扰》的最初印象,孟非自己的一个最基本判断是:如果他们要做娱乐,肯定不会找自己。他连做娱乐的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
“《零距离》的出现和火爆,未必说明这帮人有多么牛,创造了多么惊天动地的节目,站在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看,它就是历史发展到某个阶段,不是你们这拨人做就是另一拨人做。”孟非说。
对如今《非诚勿扰》的火爆,孟非认为,这同样是契合了一个群体的心理需求,而他只是流水线上最后环节的那个操作工。
很多人拿郭德纲和周立波相比,这一点上孟非赞同韩寒的看法:你永远不要试图去成为什么样的人,当你试图去成为什么的时候,一定适得其反,只有你本来是什么,你才能呈现这些东西。
做嘉宾如此,做主持人也是如此。“我无数次在主持人研讨会说过,任何一个主持人,当你试图表现幽默表现深刻的时候,你一定变得很可笑。”
孟非觉得,周立波关于大蒜和咖啡的比方特别不恰当,郭德纲的嘴那么损,你说自己是咖啡,人家是大蒜,不是把脸伸过去让人打吗?“咱们不评价人品高低,郭德纲未必比周立波高多少,周立波也未必是坏人,单就舞台呈现来说,一定是郭德纲好些,为什么?周立波他不想扮演人民的周立波,而郭德纲天然就是人民的郭德纲,为什么啊?郭永远跟大多数草根站在一起。”
《非诚勿扰》究竟契合了什么样的东西?孟非认为,还没有能力回答这样的问题。“有些东西要在意义层面上去探究,往往会受到很多东西的束缚。”对于国内的电视节目,在他眼里,其实是最草根的。
“如果非要探究,《非诚勿扰》就是契合了大众的表达欲望这一点。我们不追求标准答案,但是我们追求真实答案,虽然相亲交友只是个很小的切入点。”孟非说。
在刚刚结束的第16届上海电视节,孟非登上“主持人30年年度风云人物”榜。拿奖时就有批评之声。比如,东方卫视主持人曹可凡在谈到“主持人如何坚守道德底线”时,就将“某相亲节目”与上海本地的《相约星期六》做比,说“他们不像我们是以真实为基础的、服务性的”。
次日,孟非在微博中说:“这个节目不是把婚姻介绍所搬到电视上,以最高效的方式把你们撮合完成就走,我们动机很真诚。”
随着节目的迅速蹿红,质疑也日益增多,孟非对记者说,希望舆论能够给这个节目一个空间,“如果我们能把这个节目做好,它将是中国电视的里程碑。”
但他已不愿意再说什么。当记者随后拨打他的手机时已是关机。6月13日,他在微博发帖,面对“山雨欲来风满楼”,他说很“疲惫”。14日,他又说起苏东坡和佛印坐禅的故事,“心中有眼中就有”。此后,这个乐嘉口中“很随遇而安的人”就此在网上消失。 6月13日播出的第38期,是整改前录制的《非诚勿扰》的最后一期。换句话说,如果“整改得力”,你会看到同38期一样“光秃秃”的“相亲交友节目”;如果“整改不力”,人们关于《非诚勿扰》以及“真实”的痛快记忆,将永远定格在从前。
这是一座工字形的舞台。
24位女嘉宾在这头,主持人和男嘉宾在那头,中间有一条窄窄的走道相连。这个舞台更像是时装秀场的秀台,高度不超过一米,走道的两边,100多位观众挤挤挨挨坐在塑料椅子上,伸手就能揪到主持人的裤脚。
这里是第38期《非诚勿扰》的录制现场。这档江苏卫视的周末相亲类节目,自1月15日开播以来,在播出的34期中,超过30期都获得了同时段收视第一名,包揽了2010年前23周中的15次全国卫视周收视总冠军,其中收视率最高的一期达到4.15,这个收视率与2009年湖南卫视《超级女声》总冠军决赛时持平。
这也意味着,无论是主持人、嘉宾还是制作人,只要登上这个舞台,你将获得和李宇春一样的关注度,当然你可能也要承受当年李宇春一样的非议与压力。
人生如戏
今天的3号嘉宾,25岁的文清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还没有轮到他上场。漆黑一片的后台,他同其他几个男嘉宾一样,踮着脚,从幕布的破洞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动态。
灯光从幕布透过来打在他们的脸上,时明时暗,有一点寂寞。他们的表情也随着台上的喜怒哀乐不停变换,偶尔相视一笑,一如坐在自己家的电视机前。
“17号的声音很好听。”文清说。其他人只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文清有点近视,远远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只好等上台再看了。
做男嘉宾其实很简单。编导一声令下,向前走几米进入一台专门搭建的电梯,电梯升上去再降下来,另一边的门开启,走出去大声自我介绍,看几段录像,回答完女嘉宾稀奇古怪的提问,基本就可以坐火车回家了――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
相比之下,报名和面试的过程反倒有重重考验。现在文清仍清楚记得4月底那个晚上:心里有点乱,睡不着,就爬起来看《非诚勿扰》,一时兴起就在官网填表报名。五一接通知去上海报名点面试,导演张浩足足盘问了50分钟,背景啊、心态啊、价值观啊,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怕出问题”。
接下来就是5月中坐火车去南京录制《非诚勿扰》“前传”的第一集“美人关”,由已经在节目中被选中过的女嘉宾来选择究竟谁可以上节目,谁不可以上节目。5个备选组中,除了全票通过的文清,拿到入场券的还包括另外3位男嘉宾。
5 月28日,节目组来找文清的朋友录VCR,文清得知,“前传”“被掐了”,什么时候播?不知道。之前一起在美人关脱颖而出的那3位男嘉宾,已经在文清之前参加了节目的录制,但不知为何,最终播出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估计是被剪了”。当天他又接到一个编导的电话,仔细盘问了大半天,“把关”。
终于到了正式录节目的时候。因为有事,文清没能像其他人一样提前一天到南京,而是坐了第二天的火车。等他赶到现场,已经是6月5日下午3点,稍事休息,就站在了现在这个地方。“到目前为止,所有录的东西都没有和我事先沟通,没有人告诉我你要选谁,不能选谁,怎么选,等等。至少从我的角度看,没什么问题。”文清说。
编导通知,可以上台了。文清走进电梯,升起,落下,开门走出去,跟光头主持人孟非站在一起,灯光晃得有点睁不开眼,只听到现场“哇”的一声,大家窃窃私语,这个男生好帅呀!
大屏幕上现出一个数字,22/24。这意味着,24个女生中有22个对他印象不错,没有“灭灯”。这同时也意味着,他达到了拿大奖的及格线――这是伊利为节目提供的大奖,原来的规则是:如果男嘉宾出场后24盏灯全亮,最终又和女嘉宾牵手成功,那么两个人可以赢得一次夏威夷游的机会。但由于“全亮”的机会实在太少,伊利送不出大奖很着急,节目组刚刚在本期调整了规则,将及格线从24盏灯降到22盏。
坐在一边的特邀嘉宾,心理咨询师乐嘉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可能会创造历史哦。”
事与愿违。文清上来说出“我来自上海”,灯哗的一下灭了5盏。17号仍然看不清。他在舞台上讲自己几乎一帆风顺的25年,讲没能录取欧洲工商学院的失落,讲自己的环球旅行计划,但等到VCR里朋友说“失恋一拳打在墙上折了手骨”后,亮着的灯已经寥寥无几。
他只有苦笑。没办法,这个舞台就是社会价值观的真实反映。
按照节目的设计,“牵手”环节,男生有一次机会,可以把自己的“心动女生”请上台。文清选择的仍然是17号。3个女生站在台上,两边是喜欢自己的,中间是自己喜欢的。文清没多想,向17号伸出了手。然而,17号的回答是“NO”。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不看了!”一位大婶愤愤地起身收拾东西,“这女孩怎么这样?这么好的男生都看不上!”
没办法,电影是遗憾的艺术,电视也是。第38期调到6月13日播放后,文清才知道,17号的年龄比自己整整大了半轮,而节目播出后她遭遇了很多批评,他觉得很过意不去,“如果她拒绝的时候多些解释,可能会好点吧。”至于他自己,网民早已在众多SNS网站上把他“人肉”了出来,他看了看,“大多数人的关注都是善意的”,反正接下来马上要出差,一切随它去,等回来再说。
这些细节,在13日节目播出时,有的你已经看到,有的或许你永远都看不到。
“导向”与“智斗”
录完今天的几期,王培杰很是松了一口气。今天的男嘉宾素质都很高,文清虽然被拒绝了,但后来两位嘉宾都一前一后牵手成功,这大奖,算是送出去了。
作为江苏卫视主管项目组的副总监,他从头至尾参与了《非诚勿扰》的策划和制作。之前节目组和赞助商伊利设置的大奖本来是“日本北海道和呼伦贝尔草原深度之旅”,但做了多少期都一直送不出去。王培杰觉得是吸引力不够,于是把大奖改成了“夏威夷游”,希望这能比前者更有诱惑力一些。
不过,他还是有点怕,有女嘉宾故意赖在台上不走。“一个相亲节目老是配不成对,算怎么回事?这么高的收视率,有些人心态发生了变化。”嘉宾上台前签的协议书一改再改,从最初的一张纸,变成了三张纸,协议中有这么一条:剧组一旦发现赖着不走的情况,保留劝退的权利。
每次录节目之前,王培杰都要召集女嘉宾们开个小会,强调要“端正心态”。之前已经发生过好几次,有女嘉宾一直亮灯追求曝光率,最后牵手时又故意不走,说“忘了灭灯”。现在如果再遇这种情况,一律把所有镜头剪得干干净净。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到底是大奖起了作用,还是开小会起了作用,又或是女嘉宾的灭灯标准变低了呢?王培杰管不了那么多。实在不行就再改规则,台上女嘉宾从24个增加到30个,或者台下再增加24个,甚至同时接进100路信号,100个女生,“人多了,总有人是抱着真诚的目的来交友的吧!”
男嘉宾也不是没出过乱子。王培杰抱怨说,他也是做节目才知道,原来在民政部门查婚史,只在本省内有效,跨省就不管用了。之前有人报名,说自己未婚,在民政局查不出,直到节目组去录VCR,对方的一个好友才隐隐约约透出口风,说这个人结婚了。王培杰惊得一身冷汗,一经查实,赶紧清退。
另外也有一位武汉某媒体的记者来卧底,冲过重重关卡,只差一步的时候,躲在厕所给报社打电话,说“感觉好像没什么猫腻”,恰好被节目组的人进来听到,又是一身冷汗,劝退。
收视第一了,“导向”就变得前所未有地重要。在王培杰的设计中,《非诚勿扰》本来还要拍前传和后续,前传就是文清参与的那个“美人关”,节目已经录好,又觉得这种类似海选的外围产品有“审丑”的嫌疑,拿掉。后续也有类似的问题,“镜头下见家人能表现自然吗”?拿掉。节目以前是三审制,现在要五审六审,以前反对网友“人肉”,现在支持,而且谁有疑问,可以组织“网友观察团”,“每一个环节都欢迎监督”。
这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没人比李政更有发言权。去年他不幸染上猪流感,出院后台里说,《非诚勿扰》还缺个主编,主要是给选手把关,活不重,你去那里养病吧。养病的李政没想到这个岗位成了整个节目组最繁重的,一个人干不过来,还要配两个助手。
“最怕从事过演艺圈的人。我们管这叫‘有案底’,这种人目的不纯的可能性最大。有时候我们只能设圈套,说如果你有过舞台演艺经验,我们会考虑优先录用。”李政说。
“有人说我们做假、炒作,现在人肉这么强大,一个人说了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弥补。我是不是给自己找罪受?”李政说,“《非》播出以来上节目的嘉宾有几百人,红的只是少数。很简单,如果我们想炒作,那炒出来的明星我们为什么不自己签下来?”
“导向”还包括“不能宣扬消极的东西”。有嘉宾在台上一时兴起,说“我的兴趣就是吃喝玩乐”,剪掉;VCR里男嘉宾的朋友说,“他每次来都把我的冰箱吃空,还我腊肉!”,有恶搞嫌疑,也要剪掉;出言不逊的武汉女,剪掉;赖着不走的北京女,剪掉……
最纠结的是节目里来过很多“富二代”。李政曾经一个下午在南京面试了三个富二代。他很纳闷,为什么《非》会招来这么多富家子弟?一位报名者说出真相:他们确实很忙,这里效率高。“婚介的VIP还要300万一年呢!”
曾经有一次,一个气质很优秀的富二代差点上了节目,最后一刻对方的父亲赶来叫停,“你说你做房地产家底5个亿,现在政府正在整顿房地产,人家看了会怎么想?”李政纠结的是,这本是社会现状,该视而不见吗?
节目中看到的悲喜人生,实在太多。《非》报名有5个固定的点,北京、上海、广州、重庆和南京。城市不能再加了,这一点很纠结,地域界限在某种程度上仍然是不可逾越的。“城市越多,配对成功率越低。”一期节目中,一个深圳的女嘉宾灯坚持亮到最后,但知道男嘉宾来自重庆,“啪”的一声灭了灯,男嘉宾接着说“我在深圳工作,和你在一个城市。”女嘉宾当场就哭了。
看人多了,大概就有个整体印象,“贴标签”。重庆男大多是“趴耳朵”,表现欲强,喜欢搞笑;上海男大多精明,看问题有点偏颇;编导们最爱去北京,“表达好”,“什么人都有”。
记者见到李政的时候,他正和一屋子人在每周的例会上看报名录像,给要面试的选手“初筛”。编导每人拿一个摄像机接电视上,看一个人,讲一会儿,再看下一个。桌子上堆满吃的,李政说,《非》的报名人数已经超过20万,这样的会每周都开,几乎每次都要从下午两点,一直开到半夜。
“名牌男,月薪12000,这个薪水够穿一身名牌吗?”“待定吧,查查。”
“优质男,就是有点娘,不会是GAY吧?”“待定。”
“天才男?”“我才不信天才会到这里来。”
“滑冰女?很健康,不过说拍过戏,拍过广告。”“有嫌疑,坚决不要。”
“马诺女?她说她比马诺上围还大。”“这个就算了。”
“天津男?很健康很阳光,就是不会说普通话,一口天津话特别逗。”留?不留?整个屋子的人陷入纠结……
光秃秃
两天的四期连录终告尾声,午夜,整个节目组照例聚在一起吃大饭。孟非有点喝多了,从脸到光头都红了。乐嘉也喝得有点多,却越喝越精神。
“第40期节目对《非诚勿扰》来说绝对是一个飞跃。”乐嘉说,“这期节目录完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在节目里是一个废物,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不是插科打诨,而是站在中立的角度分析所有人,把话题进一步引向深入。”
在这期节目中,女嘉宾中有一位来自重庆的单亲母亲,在台上痛哭失声。孟非、乐嘉和所有现场观众都哭了。“她说,她一直想离开这个舞台,但不知道现实这么残酷。她好几次卑公开屈膝到只要是男人,就可以跟着走。但没有人选她,只因为她带着小孩。”
这是乐嘉来到《非诚勿扰》后第二次哭。之前的一次是第10期,刘云超在节目中痛斥马诺拜金,乐嘉做完节目后一个人在南京的大排档痛哭流涕。他在MSN上同孟非和制片人王刚说,“我们正在做的是远远超越娱乐的东西。这将载入史册。”
“这个节目真正的奥妙所在,是建立了一个平台。在这里,所有人都尽最大努力表达自己真实的观点和感受,不管它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这不是教育类节目,允许观点交锋。在稀缺真实的环境中,这个节目能够允许真实的存在,真实的碰撞会引发思考和讨论,这远比配成一对重要得多。”乐嘉说。
“什么相亲交友?不懂的人才以为这是相亲交友!真正懂得的人知道,这里面的碰撞会带来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真正有力量的东西,不是通过那些花哨的东西来制造的。”
在王培杰看来,这也正是管理部门希望看到的。据一知情人士说,广电总局的内刊《收听收看》曾经对《非》一致肯定,说《非》是“在多元价值体系下凸显主流价值观”的节目,不仅收视率高,且“导向正面”,除此之外,只是提了一些防假、防骗、防作秀、防低俗等针对综艺节目的普遍要求。
6 月9日,记者再见到李政,嘻嘻哈哈的他却有点笑不起来。“连着出了两件事。”先是有人投诉《非》骗钱,找网管一查,节目组的报名邮箱被人黑了,有人用这个邮箱回邮件给报名者,索取钱财,只好紧急中止网络报名;接着又出现一个钓鱼网站,照搬《非》官网的内容,骗物骗钱,“我这就去报案。”
6月10日风云再次突变。当日广电总局下发了 《广电总局关于进一步规范婚恋交友类电视节目的管理通知》及《广电总局办公厅关于加强情感故事类电视节目管理的通知》。
10 日,江苏卫视通过人民网发表回应,称《非》“自1月份开播以来,一直以把握正确主流价值观导向作为节目的最重要准则。主持人孟非在男女嘉宾的对话交流中起到了很好的引导和把控作用,节目也受到了电视观众的欢迎。我们将认真学习总局的管理规定,严格要求,把好话题关、嘉宾关、内容关、主持关、播出关,进一步提高节目品质。”
此后,11日央视的《焦点访谈》、12日的《新闻联播》中都出现了《非诚勿扰》的画面,并措辞严厉地再次强调媒体在婚恋节目中应该承担的责任。12日,广电总局一负责人接受采访时又再次痛批“部分节目盲目追求收视率,放任拜金主义、虚荣等不健康、不正确的婚恋观”。
随后,江苏卫视贴吧官方贴出通知,称将暂停视频网站渠道直播、点播《非诚勿扰》,同时在官网宣布,7月1日将开播《名师高徒》第五季,《非诚勿扰》的歌唱版“非唱勿扰”。
6 月13日播出的有文清参与的第38期《非诚勿扰》,是广电总局“整顿”精神后播出的第一期。当天,身在电视台体制外的乐嘉看完这一期后发表博客《38期开始男生都是好人女生也都是好人天下都是好人》,历数这期被剪得“光秃秃”的节目中,没有呈现出来的部分:对文清的点评、吴美廷的小小温情、王珊珊的纠结,以及完全没露面的“一个满脑子成功学的小伙子”。
“节目播出来今天的成品,让我自己看得很羞耻……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所有有价值和意义的,所有一针见血的,所有让人全身发抖的,所有引人深思的,全被咔嚓了。”乐嘉在博客中说。
6月14日,陆续有媒体爆出孟非出走和《非诚勿扰》等相亲交友节目被叫停的消息。江苏卫视推广部主任刘原向记者表示,《非诚勿扰》仍将按期播出,至于孟非的去留,则“目前还不清楚”。
人在上海的文清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沉默了一下,说“很无奈”――“从我接触到的主持人来看,他们是友好、善良、优秀的电视人,真心想把电视节目做得真实、好看。我很愿意和他们做朋友。”
如果“整改得力”,以后你或许会看到的就是38期这样的“光秃秃”的“相亲交友节目”;而如果“整改不力”,人们关于《非诚勿扰》以及“真实”的痛快记忆,将永远定格在从前。
后相亲时代的“电视三国” 湖南卫视《我们约会吧》的录制现场。夺下英国知名电视交友节目《Take me out》的版权,湖南卫视抢先做出了“约会吧”。 江苏卫视《非诚勿扰》的录制现场。面对卫视之间在电视剧上的恶性竞争,江苏卫视副总监王培杰认为,与其这样不如做真人秀。
6月10日广电总局两个《通知》下发后,有关相亲节目的负面报道,一夜之间就铺天盖地。
最凶猛的传闻包括:孟非将离开《非诚勿扰》,三大卫视的相亲类节目,江苏《非诚勿扰》、湖南《我们约会吧》、浙江《为爱向前冲》都将停播,主创团队解散,等等。
迄今为止,至少后面的说法均不准确。记者联系上述卫视和制作团队,得到的回应均为“整改后正常播出”。
有接近内情的人士称,此次整改与此前的选秀叫停有所不同。广电总局并非“整改”的发起者,授意来自更高层的决策者。相亲节目鱼龙混杂,社会反应较大,客观来讲,此次整改若能在一定程度上规范市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2009年,湖南卫视广告首次超过了20亿元;紧随其后的是江苏卫视,达到了12亿元;而浙江卫视2009年的广告额比2008年增长了50%达到了9.5亿元。
华南理工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李幸,把此前的中国电视台格局比作一个西瓜――中央电视台,两个芝麻――湖南卫视和凤凰卫视,一地鸡毛――各省卫视。“今年开始,西瓜变小了,芝麻多了一个――成了湖南卫视、江苏卫视和浙江卫视。”李幸说。
“据我听到的最新的精神,认为这几天对这类节目的批评导向有些过了,现在正准备在舆论上做些平衡。江苏卫视方面对《非诚勿扰》的前途比较担心,也曾跟我电话做过交流。不过我觉得不用怕,老百姓这么喜欢,《非诚勿扰》一定会继续存在。”
在李幸看来,现在是电视业发展比较关键的阶段,最大的问题是电视台都成了生意人。他建议“大家都坐下来谈谈合作,不要恶性竞争”。“就像播新《三国》电视剧一样,就是四家卫视合作,每家每天播两集”。
青芒果的“旁敲侧击”
正在商业运作之路上狂奔的卫视们,并不一定真的都愿意如李幸所说的那样,回到“其乐融融的80年代”。
“卑微的小草也有崇高的梦想。它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取得成功。”5月26日,新上任的湖南广播电视台副台长、青海卫视总监聂枚在回应“青海卫视节目编排针对江苏”时这样回答。
这个主要由湖南经视组成的团队,进驻青海卫视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布一系列针对江苏卫视的重点栏目编排,例如针对《人间》的《戏浓人间》和针对《幸福晚点名》的《下一站幸福》等。
聂枚并不讳言青海与湖南的战略联姻关系。“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环境下,怎么样出牌,每一个影视集团都有自己的战略。青海卫视和湖南卫视这样一种血缘上的关系,势必让其有种天然的联系。”
出乎外界的预料,聂枚透露,青海卫视的目标受众,将比湖南卫视的人群稍微大一些。 “《非诚勿扰》是九点多钟,我们的《嘎嘣爆米花》是十点多钟嘛。我们不惧怕所有的竞争,我估计江苏卫视也不会惧怕。只有竞争才会使对手更强大。”聂枚透露,团队签协议的具体指标,是三到五年内,把收视率做到前十。
“我们一定会把收视率做上去,但不是弄虚作假。所有的胜利归根到底一定是价值观的胜利,我认为只有价值观是持续的、可以发展的,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采用一些不堪的行为来短暂上位,是不会令人尊敬的。”聂枚如是说。
此后,风传即将出任青海卫视副台长的湖南卫视主持人张丹丹,高调发表博客,把湖南比作70公斤量级,而将江苏比作50公斤量级,“决定一个媒体集团未来发展的是看你有没有一个先进的、符合现代传媒发展趋势的系统”,并表示“江苏卫视不是我们的对手”。
6月2日,湖南卫视《8090》制片人陈晓冬在博客中评价说,如果说江苏台《非诚勿扰》与湖南台《我们约会吧》的竞争还是冷漠的、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交战,“浙江《为爱向前冲》的行为简直就是野蛮的撕裂”。
幸福的“荔枝”
“青海就是湖南的倾销通道。”在江苏卫视频道副总监、节目部主任赵军看来,青海卫视的覆盖还远未达到可以与江苏PK的地步。后者目前最大的对手,仍然是湖南卫视。他在言谈中一再强调节目的“导向问题”和媒体属性,并把自己旗下的《人间》等栏目划入“社教类”。
赵军说,《人间》做了这么多年,同时段的竞争对手多的数不过来,但唯有《人间》一直收视坚挺,关键就在于江苏卫视尊重媒体属性。“我们的节目全部跨省外拍,节目组一出差就是好几个礼拜,这完全是平面媒体挖深度新闻的操作,别人谁肯费这么大力气?”
“收视率不是万恶之源,但过于追求眼球,一个团队内部的竞争环境会有问题。心情不好,又怎么能做出好节目?”在赵军看来,江苏卫视相对宽松的环境和并不特别激进的改革步伐,在某种程度上恰恰暗合电视的媒体属性,有利于创造更好的节目形态和内容。
在王培杰看来,“不考虑制播分离”的江苏卫视,这个一度曾经想学走湖南娱乐路线的“荔枝台”正在慢慢找到自己的调子。江苏卫视的改革看起来虽然并不激进,但实际上,内部管理机制的改革,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收官。从头两年请国际人力资源公司调研,到实行事业部制,每年派100~300人去好莱坞、香港学习,都是很大的投入。正是这些让江苏卫视在2007年就坐上第二把交椅。“张丹丹讲反了。”
“很多卫视的内部制作部门人权财权太大。制片人动不动100万装进腰包,节目能好看吗?这一点不改,光制播分离有什么用?”王培杰说。
李幸把孟非的《零距离》等民生节目与《东方时空》和《快乐大本营》并列,称为中国电视的“第三次革命”。
在王看来,江苏把定位从“情感”升级到“幸福”,着眼点就是在于“民生”,正是这一点,让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和《人间》,与其他卫视做的“苦情、畸形”情感节目有本质区别,“他们安全系数有问题,收视率贡献和品牌贡献也没那么高。”
“我不是只有一个《非诚勿扰》。我还有另一个可以跟《非》相提并论的想法,而且有信心做好。这档节目的主持人,还是只有孟非做得到。”这个想法是什么,王并不愿意多说。
“仓廪实而知礼节”的“中国蓝”
浙江卫视的上上下下,正在为6月21日的“新闻改版”忙碌着。
浙江卫视总编室宋歌表示,《为爱向前冲》的13天连播作为一次特别策划,已经结束,目前制作团队正在千岛湖筹备下一步的举措。
在宋看来,13天连播“纯属意外”,原定在该时间档播出的剧集《道德底限》因片名未通过审查,导致节目断档,不得已才用《为爱向前冲》顶上。现在该片已通过审查正常播出,《为爱向前冲》也将恢复周播。
浙江卫视总监夏陈安上任后,曾立下进入卫视前三的“军令状”,现在看来,已经提前完成。宋歌说浙江卫视接下来要追求的,是更高层次的“新闻立台”和“人文立台”。用总监夏陈安的话说,是“目标已经实现”,下一步浙江卫视要努力的方向是“仓廪实而知礼节”,接下来的浙江卫视“中国蓝”品牌,将脱离低层次的收视率之争,转向“品牌和气质的竞争”。
宋歌认为,湖南台的操盘手欧阳常林是正厅级,江苏台景立刚是副厅级,但浙江夏陈安只是正处级,这意味着浙江卫视是在用一个卫视的力量来对抗湖南、江苏的广电集团。未来浙江广电集团也将投入更多资源来帮助“中国蓝”提高市场竞争力。
这次新闻改版无疑是打造“中国蓝”的一个重要举措。卫视新闻中心副主任沈芸向记者展示了一份全天8档新闻节目的改版计划,包括“寻找王”在内的部分老栏目,被统一重新命名成“新闻直通车”等带有“新闻”字样的名称,以便于辨识。除此之外,卫视还在筹划晚间的一档全新新闻栏目,不排除是脱口秀。
改版后的新闻节目将强调“现代媒体责任”和“公益直播”,而在人文方面,强调要将浙江独有的浙商资源“吃干榨净”。除此之外,一档与省委组织部合作的栏目《时代先锋》,也从原来的半月播改为周播,并入规划中的两小时新闻节目带状播出。
记者在浙江卫视遇到的一位省委组织部人士,向记者描述了这个栏目在改版后的设想:《时代先锋》将从原来单一的先进人物报道变成“更符合新闻规律”的组织工作报道,下设栏目包括“新官新语”、“真心感动”、“聚焦中心”和“新闻调查”。该官员表示,这样“比原来好”,“大家喜欢看”。
在浙江卫视节目中心主任杜日方看来,加强新闻并不意味着减少娱乐,浙江的目标之一就是成为“综艺强台”。他旗下领导的制作团队在4年间从20人一路增长到现在的140人,他希望今年底能达到180人。在他看来,卫视之间目前虽无实质性合作,但“互动很多”,未来的大趋势也许会是“竞合”,“毕竟省级卫视到目前为止,仍没有一个台能独立实现制播分离。”
电视副总监王培杰的“真人秀”求解 王培杰
江苏卫视副总监,做电视22年,打造了《人间》、《名师高徒》、《非诚勿扰》等知名栏目。
“搞策划不是搞阴谋。”王培杰说。
到目前为止,他最头疼的,仍然是如何让《非诚勿扰》这档真人秀节目,在尽可能的范围内做到“真实”。
这个44岁的中年人,江苏卫视副总监,做电视22年,仍然不像个电视人。没有无片眼镜,没有长围巾,也没有板鞋,远看上去,跟包工头没啥两样。
他桌子上放着几盒茶叶,打开看,里面是烟头。再打开一个,里面还是烟头。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剩男剩女策划书》,和一包扁盒“三五”。这个位于江苏卫视新大楼13楼的玻璃小隔间里,一天到晚烟雾缭绕,离得老远,就能感受到这个“中国最牛电视节目”策划人的生活状态。
接电话,有人想来《非诚勿扰》现场观摩。很不讲究方式地拒绝后,放下电话,“记者可以来看,网友可以来看,同行你要来看什么?”
逼出来的“作文”
在王培杰看来,《非诚勿扰》的成功,骨子里是社会对南京文化人价值观的认同:关注底层,有“老式文人的精神”。
毕业于南大中文系的他,同南京的文化圈很熟。苏童、叶兆言都对王培杰说过,此前不看电视,现在因为《非诚勿扰》,又开始看了,“这个不错,有讨论有思考”。
2003年,王培杰做《人间》的前身《超级辩辩辩》,在北京地区收视第一,因为名字敏感,后来改名《超级调解》。节目火爆之后,有人觉得不好,“过火”,“大团圆的结局偏少”。真人秀如何控制结局?王培杰解不开这个死结,艰难地坚持了两年,终于放弃了“调解”。
晃荡了几年,他又重回策划圈。2007年做《名师高徒》,他想“一定要做个不一样的东西”,于是想出了老师加徒弟的“真人秀”,这个节目版权最后卖给了BBC。
做相亲节目的想法,三年前隐隐约约就有了。当时选秀火爆,台里给命题作文,做《绝对唱响》,王培杰跳出来,“我反对,景台(江苏广电副总台长、卫视频道总监景立刚)也反对,我们讲到唱歌就想吐”。
反对的理由很简单。纯娱乐节目“太轻,没思考”。“如何做一个成功的纯娱乐节目,路径我们知道”,在他看来,娱乐节目的粉丝很多是低龄人群,缺少自己的价值观和判断力,江苏卫视的观众群是30到40岁。“湖南娱乐积累十年,用我们擅长的去和娱乐拼,才可能赢。”另一方面,那些广告客户多是国际品牌,也不爱沾染负面的东西啊。
台里也是有苦说不出。娱乐节目这么火,不做的话,客户不答应。没办法,硬着头皮做。王培杰在《绝对唱响》里面加了一个环节“配对”,12男对12女,“情定三唱”加反转。14场连续直播,锻炼了队伍,也让他心里一动,“这是个好东西”。
2008年年底,王培杰看到英国Fremantle Media的版权节目《Take me out》(知名电视交友节目),心里想:这个节目肯定是假的。它唯一可取的地方,是亮灯灭灯,除此之外,没有“抓手”。
时间转到2009年3月,代理公司送来《Take me out》样带,他又仔细看了一遍,暗想,这东西加入“配对”的元素,会是什么样?于是开始认真和Fremantle Media谈,到10月基本谈妥,开了收据,王培杰拿着收据,又权衡了10天。
这10天出了“大乱子”。湖南卫视横刺里杀出,抢走了《Take me out》的版权,并在《非诚勿扰》正式开播前,抢先做出《我们约会吧》。难道有内鬼?但节目筹备中接触了太多人,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探究这个已经没意义。
可《非诚勿扰》舞美已经前后投入100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王培杰仔细看《非》的样片,《Take me out》原版没有VCR(视频片断),没有心动女生,除了亮灯灭灯,《非诚勿扰》和《Take me out》已经没一处相同。今年5月,BBC还曾来人谈购买《非诚勿扰》的版权,“如果有版权问题,人家怎么肯买?”
“我们从来没有抄过湖南(台)。”王培杰说。
孤独的心得
“版权采购的事儿,谁也看不准。”王培杰说,中国人口味重,复杂,社会心态浮躁,这点和国外很不一样。他去戛纳看模式大会,觉得他们的模式太简单,“50%我都想到过”,“这样的创意一晚上我就能想出来10个”。但老外就是能接受这么简单的东西,反过来中国节目输出海外,人家就接受不了,说“这东西怎么这么复杂?”
但老外也有可取之处。他们的流程设计很好,“编程能力强”。所谓“编程能力”,就是把人放进一个特殊的情境,以考察他们的真实反应,也就是“真人秀”。荒岛、密室、别墅都是情境,规则也可以营造情境。放到《非诚勿扰》,这个情境就是――相亲。
《非诚勿扰》栏目立项,台里最初的意思是请从友台挖来的综艺团队出马操刀,王培杰死活不同意,他心目中理想的主持人,是南京本地主持社会节目《零距离》的孟非。“讲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孟非就是我想要的那种主持人。”
第一期节目出来,所有人都觉得“有气场”,但不知“气场”从何而来。节目的最初几期完全是摸索,谁也不知道到底该朝哪个方向做,除了强调“真实”之外,就是觉得,“连印尼这么保守的国家都可以做,那我们一定能做得更好。”
几期下来,从节目组到台里,都模模糊糊感觉到一些东西,那是涉及到根本理念的东西。大家最初只是觉得,江苏卫视“情感”定位不利于吸附年轻群体,于是决定针对湖南台“快乐中国”的“HAPPY”强调“HAPPYNESS”,即“幸福”而非简单快乐。
现在回头看,王培杰觉得“幸福”也不够准确,但到底是什么,他也有点说不清楚。“事实上我们当时还想过一个关键字‘爱’,给人温暖,但是也觉得抽象,不足以表达想说的东西。”
“社会进步到该有这样的节目了。”王培杰觉得,国外近些年火爆的脱口秀、真人秀,能够与传统的收视之王电视剧、新闻匹敌,一定有它的道理。省级卫视没资源做突发新闻,没有足够的空间做脱口秀,只能在电视剧上恶性竞争,与其这样,不如做真人秀。
湖南台的“约会”出来后,王培杰一打听,制作组的人都上了节目,觉得他们又走上了当年《玫瑰之约》的老路。“可能在国外是演员演,版权方提供了《制作宝典》。”
他觉得浙江台的《为爱向前冲》也匪夷所思。《非诚勿扰》的制作周期是一个月:一周面试,一周外拍,一周录制,一周播出。“那么短的时间,13集日播,真正的相亲者能天天跟着你录节目?谁有那么多时间?”
他抱怨,大家对娱乐宽容,对真实苛刻。“闫凤娇的案子在上海警方立案这么久,这么简单的事情,一查不就清楚了?”
王培杰很想跟人分享自己的心得。6月7日节目一录完,他就带着孟非和制片人王刚去参加上海电视节的真人秀研讨会。回来之后,大家不知道研讨会情况如何,就是看他情绪有点不大好。王刚在微博一语道破天机:“说实话有些失望!大家没有讨论到特别有价值的专业问题!大家对真人秀实际运作的经验也并不怎么感兴趣!”
“现在人们的心态,和10年前简单寻求‘快乐’很不相同。他们有很多社会的压力,竞争的压力,心理的压力,金融危机的压力,都需要排解。如果真人秀能促进这种排解,那么就有益无害。”王培杰说.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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