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年,他作案多起,在遥远北方的煤矿里杀人换取赌资,杨敏仍后知后觉。
她解释,艾汪全花钱并不大手大脚,他穿得简单,抽十块的云烟,吃饭就是四五块的面条。“他就是一个赌钱的,就算有这个钱,我还有必要问他怎么弄来的吗?”
王付祥是该案的第二被告人,与艾汪全同是石笋村人,人称“王八哥”。村民们说,王付祥也爱赌,个性张扬。
2012年,王付祥在自家开牌局,十里八乡的人都开着摩托来打牌。几间屋子里人声鼎沸,牌局日夜不息,一天下来输赢能有几十万。
“来打牌的人出手大方,叫我们接送,十公里路随手就给一两百。”一位摩的司机对剥洋葱(微信ID:boyangcongpeople)说。
好日子并不长久,知情人称,那一年,王付祥背着三十多万的赌债远走他乡。
艾汪全的堂叔艾泽发,同为该案被告人,在今年五月被抓,他也是远近闻名的“赌徒”。村里人都知道,20多年前,艾泽发因为还不上赌债,债主上门把家里两头猪牵走,他一气之下发誓戒赌,砍掉了自己左手小指的第一节。
但毒誓并没有起到作用,在接下来的20年里,他依然延续着赌博、借钱的生活。
赌场
小镇庙坝的赌场,分三个层级。
最低级的是棋牌室,开在拥挤逼仄的巷道间,多如牛毛,彻夜不息。人们一般在这里打十块的麻将,四五个小时输赢上千。
再高档一些的是农贸市场的牌局,打扑克牌,半天输赢能有一两万。
“盲井案”被曝光后,镇上严打了一阵赌场。但6月20日中午时分,市场的扑克场子还是搭了起来。市场门口是巡逻的警察,里面就是围得水泄不通的牌局。
背着背篓买菜的人放下背篓,挤了过去;卖菜的人撂下菜摊,也挤了过去;人人伸着头,手里攥着钱,排队等着上桌。
市场里一位店主对此习以为常,“这太正常了,卖菜的今天卖了几十块钱,就去输了,明天继续卖,继续输;来买米的先上了牌桌,钱也输光了,米也没买成。”
知情者说,棋牌室与农贸市场的露天赌局,这还是明面儿上的,更高级的是让艾汪全、王付祥们输掉全部身家的大赌场,隐藏在大山深处。这里有一夜暴富的神话,也有跳楼沉江的惨剧。
2016年6月16日,云南昭通盐津县庙坝镇。到处是小楼。对于当地,拥有一座小楼是大家公认的“梦想”。 新京报记者尹亚飞摄
“又爱又怕”,一位资深“牌友”总结。
每到黄昏时分,一辆白色的微型面包车就会在庙坝镇的窄巷中穿梭。
它是来接客人去大赌场的,如果想去,给老板打个电话,车就来了。
这车上坐过艾汪全、王付祥,坐过石笋村很多村民。
这个赌场在2008年左右开门,没有名字。老板的名字就是招牌。去过赌场的人都知道,老板是个女的,叫宋丽,今年约36岁。
为防止被警方端掉,它也没有固定地点,一般选在山间的僻静农家院落,屋外安静,屋内喧嚣。
在这个场子里,大家都玩一种叫做“马车”的扑克牌游戏。游戏规则简单,摸五张牌,其中三张点数的和凑成整数,十或二十,即为马车,剩下两张牌的点数比大小。“这是纯靠运气的游戏”,一位牌友总结。
规则简单,赌注却可大可小,可选择五块、十块,也有五万、十万。
一位常年在大赌场打牌的村民描述,场子里每天都有七八十人,摆四张一米二宽的桌子,一桌坐四个人。
老板派一个工作人员坐在角落“打水”。
所谓打水,指的是赌场老板在每局赌博中抽取费用,客人赢十块,老板得一块。
没有人知道这个场子一天能有多少流水,但知情人称,老板每天“打水”就能赚到20万到30万。
亲历者曾看到人们拖着有密码锁的行李箱进场,一包包现金直接往桌上砸。运气不好者,一夜甚至能输掉几十万或上百万。
赌场在此时提供了另外一项服务——高利贷。
知情人称,艾汪全、王付祥在赌场上都背上了至少三四十万的高利贷。一般是五分的利息,借一万元,一天的利息是五百。
“他们在牌桌上都欠了债,一来二去混熟了,就经常在一起抽烟喝酒,琢磨事儿。”一位牌友向剥洋葱回忆,正是共同的境遇让他们越走越近。
“借这么多钱,他们能找什么来还?”当地警方一位人士分析,这是他们开始盲井式作案的直接原因。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