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煤企之所以困难重重,还有一个原因是,许多煤企落马高管心思不在经营上”。这名人士介绍。陈雪枫、任润厚为了晋升副省,大搞面子工程,收购了许多效益低下的煤矿,背上沉重负担。煤企之间以及企业内部,常因为个人仕途斗得不可开交。
白培中与刘建中都出身于山西焦煤旗下的霍州矿务局,两人年纪相仿,能力在同僚中均算出众,彼此视为竞争对手,是出了名的“死对头”。为了争夺山西焦煤董事长的宝座,两人爆发过激烈冲突。如今,两人均已接受组织调查。
据当地人士介绍,当初闹得满城风雨的白培中家被劫案,也有对手推波助澜的成分。作风霸道的白培中招致一些人的不满,加之他极有可能晋升副省长,招致许多不满。劫案发生后,有人故意走漏消息,使得事件迅速发酵。
山西的部分煤企正是在这样的畸形环境中,狂飙猛进了10年。不过,如今许多煤矿工人已没有议论落马高管的兴趣,他们更在意的是,2016年的春节假期究竟有多长?
长期以来,中国的很多煤矿工人并不能享受正常的休假制度,即使在中国人最重要的春节假期也需工作。如今煤炭产能严重过剩,煤炭工人的休假也有望得到保障。1月27日,中国煤炭工业协会还专门为此发了倡议书。
一名煤矿工人告诉记者,自己所在的煤矿,不仅会保障职工的春节假期,甚至节后何时复工也未确定。“领导说等通知再来矿里。”
回顾部分煤企的兴起与暂时的落寞,有业内人士感叹,借助“黄金十年”,这些省属煤炭集团大多跃上了千亿级平台。但规模扩张的背后,实则有虚胖的隐忧。如今潮水退去,真正到了修炼内功的时候。
“这些大型煤企如今处于阵痛期。除了要肃清腐败的影响,其如何扭转亏损,转型升级?这条道路将更加漫长。”该人士说。
与其他领域的落马者相比,“煤老虎”的崛起和败落,与时代、地域的联系更加紧密。他们强势霸道,却往往能步步高升。他们靠煤炭积累了丰富的政商资源,周旋于官、商、黑社会之间。他们的管理及贪腐行为,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煤老虎”们的“四大”特征
文_本刊记者 李天锐
“今天离开了鹤煤,我已做好了‘进去’的准备。”2009年3月,时任河南鹤煤集团董事长李永新调任河南省安监局局长。据《新世纪》周刊报道,在下属举行的送别晚宴上,李黯然神伤,一语成谶——以后不到1年,他就因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2014年,他被判处无期徒刑。
李永新的命运,正是部分国有煤企高管结局的缩影。据廉政瞭望记者统计,十八大以来,接受调查或获刑的厅级及以上“煤老虎”至少有20余人。
与其他领域的落马者相比,“煤老虎”的崛起和败落,与时代、地域的联系更加紧密。进入21世纪,山西、河南等省煤炭产业迎来黄金时代,以行政权力为主导的煤企在整合、发展中暗藏官商勾结、权力寻租等乱象。当2012年后煤企“黄金十年”终结,在当地经济陷入转型困局的同时,伴随着雷霆般的反腐风暴,“黑金政治”的面纱逐渐被揭开。
在这个过程中,作为事件当事人,“煤老虎”是如何成长起来,有怎样的性格特征?他们又如何享受煤炭带来的经济红利和政治红利?
口气大:
能人称霸“独立王国”
由于煤炭行业具有专业性,绝大多数“煤老虎”都拥有励志的早年岁月。他们多是科班出身,大学毕业就入行,从最低级的技术员干起,直至省属重点企业“掌门人”。在这期间,他们展示出了一定的能力,也获得过好口碑。
2015年2月,时年57岁的云南煤化工集团董事长和军落马。很早以前,他就在后所煤矿(后属煤化工集团)工作,从副矿长,矿长等一路提升至上级公司东源煤业集团董事长。2011年,已浸淫煤炭行业数十年的他被提拔为云南煤化工集团董事长。
山西晋能集团原董事长刘建中,则一度被誉为“有涵养”的学者型领导。2008年雪灾时,他在山西焦煤向南方运煤事件中表现突出。此外,他还被认为推动了山西煤运销转型发展,获评过“中国物流十大杰出人物”。
不过,随着地位的巩固,“煤老虎”的“暴脾气”也显露出来。如山西焦煤集团原董事长白培中多年来为人强势,说一不二。河南义煤集团原董事长武予鲁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他在办公室发火训人时,隔壁几间屋都能听到。
这种强势做派,很容易被延伸到重大措施决策中,带来负面影响。如郑煤集团原董事长孟中泽大举裁员7000人,却忽视了做好配套工作,弄得一些在职者也怨声载道。
武予鲁的改革更是“大刀阔斧”,面对质疑,他甚至下令将举报自己的信刊发在义煤集团内部刊物上“示威”。到头来,他为任性付出了代价。在武被调查前的2013年上半年,义煤集团利润同比下降1.94亿元,“公司经济运行已极其困难”。
管理上的失之于软,也让霸道的“煤老虎”有机可乘。山西潞安集团原副总刘仁生曾任集团下属运销总公司总经理十余年,飞扬跋扈惯了,煤炭运销从不允许任何人染指,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连集团董事长都没法过问。
郑州大学一名学者告诉廉政瞭望记者,“煤老虎”多强势霸道,除了与个人性格有关外,也与所处大环境联系密切。一方面,当时日益高企的煤炭价格,给煤企负责人带来了荣誉、政绩和资源,也使一些人自我膨胀;另一方面,煤企具有一定的封闭性,缺乏必要的监管制约,少数领导也就关起门来当大王,搞起了“独立王国”。
“能量”大:
“政商转换”令人吃惊
2014年底,山西“煤企教父”吴永平落马。参加工作以来,他长期在山西同煤集团任职,并担任董事长多年。2011年,52岁的他首次“由商入政”,出任山西省煤炭工业厅厅长。
据廉政瞭望记者统计,在20多名“煤老虎”中,至少12人都有如吴永平一般的政商转换经历。与吴属于平调不同,不少“煤老虎”还在多次政商转换中,实现了仕途升迁。
如武予鲁就曾“上挂锻炼”。2004年1月,他由平顶山煤矿副总经理,调任河南省煤炭工业局副局长。近3年后,武再被“外放”义煤集团担任一把手。有分析称,此次跨界,栽培之意明显。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一些省份,毫无机关工作经历的煤企负责人,还可能成为副省级干部的有力竞争者。这个跨度之大,在许多省份是不可想象的,被视作煤企本身及煤企领导地位的体现。
不过,在政商转换过程中,不少“煤老虎”的情况反常,引发种种猜测。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