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金森说,为尽早出狱,他拼了命干活,努力表现,共争取到6次减刑。
2014年8月9日蔡金森刑满出狱,15日写申诉状,8月26日递交福建高院。
许玉森说,他理解并原谅了蔡金森,“他是在被打得非常难受的情况下招出我们的,不是故意的。我也受过严刑拷打的滋味。而且他有悔改,感觉愧疚。释放那天晚上向我们道歉。”
2月4日再审开庭时,到了法院,三人脱下囚服,要换家人捎来的衣服,蔡金森殷勤地帮他们穿衣服鞋子,倒水给三人喝,“我感觉得到他的愧疚”,许玉森说。
张美来谈起蔡金森说,以前和蔡赌牌打过架,有矛盾。但现在“放过他了,以后没有仇了。”
许金龙并没有类似的表态。他对记者说,心里有疙瘩。
许金龙的三哥保持着与蔡金森的联系,“原来我们两家有仇,但是几家团结起来,力量大,案子才有可能平反。”
神伤
张美来将自己年轻时的照片剪下,贴在没有他的全家福上。这张照片一直挂在张美来监室的床头,睁眼便会看到。
白天的热闹喧嚣过后,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几个人回忆起过往仍会默默神伤。
除夕当天,面对记者,许玉森七次痛哭。
“在监狱里我没有哭过;宣判死刑的时候,也没有哭过;刑讯拷打,也没有哭过;只有愤怒!死刑宣判时,我指着刑庭庭长的脸大骂:‘莆田出你这样的官,滥杀无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从庭上,到看守所,许玉森直骂了一路。
许玉森告诉记者,一审开庭时他也曾大闹法庭,“在他们看来我藐视法庭,但我没有犯罪,我只有愤怒!当时一审律师辩得很在理:本案毫无直接证据,连间接证据都不够,为了避免冤假错案发生,请法庭慎重考虑。我记得一清二楚,永远都不会忘记。”
刚判死刑的几个月,许玉森说他连平时说话都发抖,“冤枉地死,我心里没法接受。”
一般处决死刑犯,是在节日前几天,每到这个时候,许玉森都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心里想着万一被含冤枪毙了,怎么办?”他开始写遗书,交代家人:一定要给我申冤报仇。
张美来长相和善,即使对记者讲述被拷打和监狱的磨难,他仍是笑眯眯的。
出事前,张美来搞运输,上世纪90年代初,是当地第一家买柴油三轮车的,他卖过冰棍,用这个三轮车搞过运输。正因为有这个车,蔡金森被屈打成招时,称是用张美来的这辆车过去“犯案”的。
一审死刑判决下来,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不可能会改判,因为没有钱请律师。节日处决死刑犯前,同牢房的三个“杀人犯”就坐在一起泡茶,这三人中拉谁谁就去,去了一个,过一段时间,再拉一个住进来。开门的时候,法警在后面,管号房的干部在前面,先拉手,再拉脚,蒙面,拉出去。有一次早晨,张美来出号房,恰好法警冲进来拉人,他吓得直往后退。
张美来给记者看从狱中带出的两张照片,一张是登在监狱小报上的2009年父亲探监时的照片,怕监狱不让带出来那张报纸,他便将那张照片撕了下来。
2014年,张美来父亲胃癌晚期,临终前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看到儿子平反昭雪。但他没有等到。2014年3月,老人在“美来儿”的呼唤中病逝。
另外一张照片,是一张特殊的全家福,张美来将自己年轻时的照片剪下,贴在没有他的全家福上。这张照片一直挂在张美来监室的床头,睁眼便会看到。
因为家里穷,在狱中,张美来几乎没花家里的钱。在一张叫“永记的日子”的纸上,有两次他收到家里送来钱的记载,一次三百、一次四百。
许金龙念念不忘的,是对死刑的恐惧和22年牢狱的阴影。他总是恍然还在监牢里。初三那天,他拿剪刀和刀片做活时,内心忽然惶恐起来,怕被警官发现,或被监控探头拍到而被通报处理。
家人
许玉森自觉对妻子愧疚太多。当年在牢里,眼看出来没指望,许玉森曾劝妻子唐玉梅改嫁,唐玉梅说:当乞丐也要跟着你。
被抓时,张美来28岁,许玉森25岁,如今都已当了爷爷。时年22岁的蔡金森刚刚结婚18天,妻子苦等7年后改嫁;当时20岁的许金龙案发前还在相亲,没来得及结婚。
入狱前,许玉森也算当地见多识广的能人,做小买卖,走街串巷推着自行车卖冰棍,摆摊卖衣服。
“别人卖一箱,他卖两箱。卖衣服也比别人卖得好。”女儿许琼说。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