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人中有船员证的只有18人,出过海的只有10人。船长李承权是大连人,他找的有职务的海员也多是大连人,而且和他相识。其它海员则大部分是从大连中介公司招来的打工者。对他们来说,两年十万左右的工资算得上诱人。
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有人做小生意赔本希望借此翻身。比如厨师长夏琦勇。有人愿意出海去闯一闯,比如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马玉超。
刘贵夺,这个被公诉人称为致20人死亡的年轻人。当时从黑龙江来到大连,在劳务市场找到了这份工作。
出海之前并不顺利,不断有人因为适应不了离开了。二副王永波的妻子记得,当时她送自己的老公出海。船却因为船员证没有办下来,迟迟无法出发。
在她的印象里,12月8号,船长又从中介公司领了一批人回来。她看到那批打工者年龄都比较小。她说了一句,出海很苦,你们受得了吗?几个小伙子很干脆地回答他,“不要紧,我们能吃苦”。
2010年12月27日,鲁荣渔2682号离开码头出海。船长李承权在笔录中承认。鑫发公司用其它船上有海员证的船员充当鲁荣渔2682号的船员。船离开码头后,公司用拖船将没有船员证的船员运到了船上。
王永波给妻子打了电话。他习惯用精确的时间,他说12点58分,我们离开码头出海了。“两年很快就会过去。”
劫船
按照中国的风俗,他们都在过年前后给家里打了电话。
那时候船还没有到达钓鱿鱼的海域,语气都颇为轻松。除了说说思念,大多心疼20块钱一分钟的电话费,匆匆就挂了。
唯一让冯桂杰觉得有点担心的是,儿子马玉超5月18日晚上打来的电话。
他说梦见爸妈了。冯桂杰安慰他,还有一年半就回来了。这个爱写日记,说话有点诗意的小伙子说了一句,“轮船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毕竟在太平洋彼岸,谈何容易”。
冯桂杰觉得这句话不吉利。她想孩子也许是累了,并没有多想。
5月18日,距离劫船和第一个人的死亡还有28天。
在检查院的起诉书中,劫船的原因是他们认为“钓鱿工作时间长、强度大、收入低、遂心怀不满”。
法庭上,刘贵夺在法官打断他描述工作辛苦时提高了声音,“你们真的知道工作咋辛苦吗?”他说,每天工作18个小时,有的时候两天一夜不能睡觉。船员黄金波曾经累晕过去。船长打骂,有病也不给看。
工资与事先允诺的有差距。他说,他作为钓鱿鱼最多的人,每个月不过只能挣份烟钱。
“我们只不过是想劫船回国和公司打官司”。
在刘贵夺的供述里,劫船是内蒙古人包德吉日胡(以下简称包德)提出的。四个内蒙古人抱团,随后刘贵夺加入。包德和刘贵夺分头找人,最终同意劫船的有14人。所有参与的人都是普通船员。没有人在船上有职务。
6月16日,鲁荣渔2682号在智利海域补满了燃油,油料足以开回中国。
晚上23点左右,劫船开始了。在之后的一系列杀戮,他们都选择了深夜。
船分三层。有人负责破坏船上的通讯设备、定位系统。有人守住甲板通往船长室所在的舷梯。
起诉书中称,刘贵夺、包德格吉日胡(以下简称包德)等持刀和铁棍进入船长室,用持刀捅刺、棍击等手段将李承权控制,逼迫其返航。
“包德捅了船长腿一刀,船长喊了一嗓子。我说别喊,就又捅了他腿一刀”,刘贵夺在笔录中说。
船长室的动静惊动了对劫船毫不知情的人。
第一条人命
厨师长夏琦勇死了。
姜晓龙捅出了他的第一刀。
他在一份笔录中说,夏琦勇和几个人听到动静,想要冲进船长室。他怕局面失控,用刀比划着让夏琦勇下去。夏琦勇把他的刀拨开。两个人撕扯起来。
“我用刀捅了夏琦勇,扎在他后背两刀”。夏琦勇被扎后,往舵楼左后方的油桶跑,跑到油桶前就摔倒了。
姜晓龙想继续捅他的前胸,夏琦勇双手抓住了刀刃。两个人抢刀。有人用铁棍打夏琦勇喊他松手。夏琦勇松手了。
夏晓龙再扎的时候,刀刃已经弯了。一个人拉住了他。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